第97章 沒有援兵
“戰爭，開始了！”
神聖裁決軍團，現任軍團長赫伯特.希爾曼，語氣沉重地說。
辦公室的氣氛很壓抑。
雖然知道這一天必然會到來，可當它真出現時，所有人依舊有些無所適從。
太倉促了！
神聖裁決軍團成軍至今，才四個月多月。再給半年，不，甚至只要三個月，神聖裁決軍團的實力必然會截然不同。
而現在，還很稚嫩的神聖裁決軍團，就要對決上人類有史以來最大的敵人！那個曾經許多次險些將人類徹底滅絕的可怕族群！
沒人敢言必勝！
黎子夕無法面對這樣殘酷的現實。
他們，這六千二百七十三名年輕人，叫自己“母親”，他們信賴自己，依賴自己，尊崇自己，甚至可以為了自己的一個命令，而付出生命。
他們都是自己的孩子，每個孩子，都有血有肉、他正華正茂、前途一片光明。
可他們要死去。
不是死去一個，而是幾十人、幾百人、幾千人，甚至，全軍覆沒，死盡死絕！
這都是自己的孩子啊，是與自己有著血脈牽連、靈魂羈絆的孩子！
對一個“母親”來說，這是生命中，何等不可承受之痛？
黎子夕絕對無法接受。
自從得知這個訊息後，黎子夕便一直心神不寧、魂不守舍。
黎子夕也清楚，自己的這種心態不對。母體可從沒把自己的孩子當成孩子，她視他們為炮灰，是隨時可犧牲的卒子。
可黎子夕絕對做不到那樣。
他是人，不是異獸，更不是禽獸！
所以他特別痛苦！
但不管他痛不痛苦、接不接受，這場戰爭依舊會繼續。直到雙方，分出生死！
“先說一個好訊息，嘎特木盆地盤踞的異獸足有三萬，若是它們全軍東進，那我們別無選擇，只能放棄希爾森山脈，困守哈德城。但幸運的是，異獸嚴重低估了我們的實力，只出動了不到一萬的軍隊，由一隻最多兩隻獸王統領。”
異獸的誤判，其實在情理之中。
希爾曼自治領是最早經歷獸亂的行省，也是最早爆發母體之災的行省。四大行省加落鳳城，被母體之災打得全境大亂，局勢徹底糜爛。異獸哪想得到，自治領非但沒有大亂，反倒因此實力大增。
“壞訊息是，侯爵府要求神聖裁決軍團，務必堅守棲風要塞，絕不能放跑一隻異獸。”
黎子夕脫口而出：“不行！”
他起身，大聲說道：“這不可能！”
眾軍官立時惻目，紛紛看來。
赫伯特皺著眉頭，說：“黎子夕教官，侯爵府制訂的戰略，我認為，沒有問題。”
黎子夕正色說道：“我要求支援。哪怕是來一個大隊的暴烈虎靈能戰士。”
赫伯特搖頭：“沒有支援，侯爵府抽調不出哪怕一支分隊的靈能戰士。”
這怎麼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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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子夕再忍不住。他可以接受自己尷尬的地位，可以接受若有若無的敵意，但他絕對接受不了，自己的孩子因為一些可笑的原因，而白白死去。
黎子夕冷冷說道：“請問，是侯爵拒絕了我們的求援？還是說，你根本就沒向侯爵求援？”
赫伯特大怒，他一字一頓地說：“請不請求支援，是我的事。我，赫伯特.希爾曼，才是神聖裁決軍團的軍團長！你，黎子夕，你只是一名教官。請記住你的身份！”
此時指揮部裡，都是赫伯特帶來的軍官。黎子夕孤立無援。
但黎子夕堅持說道：“身為神聖裁決軍團的一份子，我有權利提出合理的質疑。”
赫伯特喝道：“我不需要質疑，我只需要服從。坐下！”
凱特中校急忙拉黎子夕坐下。
“別衝動，”他小聲說道：“現在是戰時狀態。“
戰時狀態，軍團長權利很大。甚至有權不經審判，直接擊斃違抗命令計程車官。
黎子夕恨恨閉上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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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來，赫伯特安排作戰計劃。
黎子夕強忍著怒火傾聽，他不敢大意，這關係到孩子們的性命。
這半個月，黎子夕沒有將腦白時間用在修行上，他全用在學習上，學習各種軍事理論、戰略戰術等。
他的努力沒有白費，至少這作戰計劃他聽得懂。不像半個月前，完全兩眼一摸黑。
赫伯特的計劃沒什麼大問題。以E3高地、B4峽谷、A2山坡等六個要地為中心，以十人為一小隊，重重鋪開，分層獵殺異獸。在延緩異獸行軍速度的同時，大幅殺傷異獸。最後將異獸引誘至棲風山谷，藉助要塞的重火力重創異獸。
至於獸王，交給侯爵。
計劃非常周詳，可操作性很強，以黎子夕目前的水平，他確實挑不出毛病。
但有個問題……
“這樣的話，我們的損失會非常非常大。”黎子夕大聲說道。
赫伯特看向黎子夕，眼裡強忍著怒氣：“這是戰爭！戰爭就是用生命和鮮血編寫成遊戲。在這場遊戲中，死亡是必然。”
一名軍官也附和道：“慈不掌兵。對一名將領來說，即不能太過於輕視士兵的生命，也不能太過於重視士兵的生命。侍從官閣下，我個人以為，你的軍事修養急需加強。”
另一名軍官說道：“如果不重重佈防，異獸大可以棄要塞於不顧，揮軍直指哈德城。這樣的結果是，我們被迫放棄地利，出要塞與異獸決戰。我們的損失會更大，大上許多。”
一時反對聲四起。
赫伯特毫不客氣地嘲諷道：“在你提出更好的作戰計劃前，請你做好一件事，閉上你的嘴。”
黎子夕心中憤怒，卻無奈坐下。
散會後，黎子夕獨自行走在軍營中。
戰爭的陰雲已籠罩這裡，軍營的氣氛有些煩悶。往日裡精力充沛，訓練再怎麼辛苦，也會嘻嘻哈哈、打打鬧鬧著的小夥子們，一個個安靜下來。
他們或坐在桌前寫著遺書，或蹲在地上看著家的方向，或拿出吉它彈出一首憂傷的歌。
趙德等一群臨時大隊長、中隊長、小隊長聚在一起，故作姿態地大聲談笑著。想用自己的熱情，來衝澹這壓抑的沉悶。
看到黎子夕，趙德起身，叫道：“母親。”
黎子夕坐在他們中間，問：“你們害怕嗎？”
趙德像背書一樣說道：“怕什麼？腦袋掉了也就是一個碗口大的疤。十八年後老子又是一條好漢！男人人死鳥朝天，怕它個球？男子漢大丈夫……”
他揹著揹著，說不下去。
乾笑了兩聲，趙德尷尬地說道：“好吧，我害怕。”
“我也怕！”黎子夕說。
艾德里安吃了一驚：“啊，母親你不是一人一槍，乾死了三百多頭異獸？你這樣的勐人也會怕？”
“面對異獸，誰也不敢肯定自己一定能活下去。所以害怕是正常的。我是人，我當然也怕。但是怕了又怎樣？”
黎子夕指著自己身上的軍裝，說：“我們是軍人，我們擔負著軍人的神聖使命，保家衛國！現在，我們的身後是哈德城，哈德城裡有我們的親人。我們沒有退路，只能勇往直前，用異獸的鮮血，來澆滅我們心中的恐懼！”
趙德等人大聲應是。
看著他們臉上瞬間燃起的激情，黎子夕莫名地覺得可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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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是如此信任自己，自己說什麼他們都信。哪怕是，自己讓他們去死。
忽然之間，那些打雞血的話，黎子夕再說不出。
他起身，看著這些年輕的小夥子，他正色說道：“好好活下去。你和我，每個人，都要好好活下去。”
丟下這句話，黎子夕匆匆離去。走了幾步後，他停住腳步。他沒有回頭，只一字一頓地說：“你們都會活下去，我保證！這是我，一個母親的承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