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章 第一筆生意談妥了
黃老師並不知道，自己如今在港島，已經小有名氣。
緣由主要是在春節前，港島名流舉辦一場慈善晚會，主題是捐助孤兒。
在晚會上，甄妮領著幾名孤兒，唱了一首魯冰花，令全場動容，成為整場晚會最閃亮的一幕。
於是就有行內人注意到詞曲作者黃鐘，甄妮也就說出這首歌的來歷。
再加上羅大右和譚歌星等人敲邊鼓，這也令港島那邊的音樂圈，紛紛知曉黃鐘這個名字。
至於戴樂民，則是向上音的何佔豪教授邀歌，他們要籌拍武俠電影黃飛鴻。
正好何教授推薦了黃鐘的男兒當自強，所以戴樂民才會出現在黃鐘家的小院兒。
“戴先生，你好，歡迎來到首都。”黃鐘直接用熟練的粵語，和對方攀談起來。
對於戴樂民，黃鐘也是聽聞過這位的大名，在港島那邊，專門給武打片配樂。
像是一些經典的電影，黃飛鴻系列，還有倩女幽魂系列，都是出自這位的手筆。
不同於黃沾和顧家輝這對兒“輝煌組合”，專門進行詞曲創作，戴樂民則是專注於配樂這個領域。
戴樂民的普通話還真不算好，聽到黃鐘嘴裡字正腔圓的粵語，頓時感覺十分親近。
他很是豪爽地拱拱手：“黃先生，久仰大名。”
客氣一番，黃鐘把客人讓進屋裡。
吳靜和黃丁丁給客人泡茶，大家坐下閒聊。
等戴樂民說明來意之後，黃鐘便叫閨女取來一盤磁帶，那天演奏男兒當自強，有人用錄音機錄了下來。
雖然現場錄音的效果比較差，但是聽一聽還是可以的。
氣勢雄壯的鼓聲響起，戴樂民立刻精神一振，他是武俠片配樂領域的第一人，自然能聽出來，這種音樂放在片子裡，會對觀眾造成多大的衝擊力。
再聽到豪邁的唱詞，戴樂民更是心悅誠服。
等到嗩吶聲一出，戴樂民感覺自己的整個靈魂都要隨著昇天。
太完美啦！
聽完磁帶，戴樂民撫掌大笑：“黃先生大才，這首歌曲，我們要了！”
黃鐘也挺喜歡對方的乾脆，於是笑著點點頭：“好說好說，價格方面，就讓我們公司的李經理商談，咱們喝茶，繼續聊聊音樂。”
這話聽得安教授也暗暗點頭：小黃不錯，要是斤斤計較價格，那就落入下乘，搞音樂的，還是應該有點格局嘛。
安教授是學院派，當然講究風骨。
實際上，黃鐘是覺得，今天京城文化公司的手續剛剛辦下來，就有生意上門，是個好兆頭。
本著鍛鍊人才的想法，這才叫小李子出面。
只是他說完之後，“李經理”卻沒啥反應，還在那吱溜吱溜喝茶水呢。
“李經理。”黃鐘又叫了一聲，李成儒身旁的胡銀寅捅了捅他，小李子這才反應過來：對呀，我現在是李經理了。
他趕緊起來應了一聲，和戴樂民帶來的那人握手寒暄一陣，這位是嘉禾的王助理。
等對方詢問價格的時候，小李子就蒙了，賣歌這種事，他是大姑娘上花轎頭一回，這玩意多少錢一首啊？
於是李成儒就朝黃鐘嘰咕眼睛，黃老師心裡忍住笑，伸出一隻巴掌，繼續跟對面的戴樂民聊天：
“咱們老祖宗留下的五音，宮商角徵羽，傳承幾千年，已經印在我們的血脈之中……”
看著黃老師在那邊掰手指頭，小李子若有所悟，十分硬氣地朝王助理伸出一個巴掌：
“五千，五千塊。”
“李伯伯！”黃丁丁嘴裡叫了一聲，小傢伙一直盯著李成儒呢，這會兒實在忍不住了：
“李伯伯，我爸爸的一手英文歌，人家給五萬美金，爸爸都沒賣！”
李成儒抓抓後腦勺：感覺五千塊也不少了啊？
放在國內來說，五千塊當然不少，相當於一個普通人好幾年的工資。
王助理嘴裡哈哈幾聲，伸手摸摸黃丁丁的小腦瓜：“這個小囡蠻可愛的，不過小朋友可不能養成說大話的毛病哦。”
“我說的是真的！”黃丁丁當然不服氣，伸手拉拉張薇：“小姑姑，你給我作證。”。
還有我事呀，張薇眨巴眨巴大眼睛，直接用英語跟對方說道：“我哥哥創作的歌曲，名字叫路易兄弟，還有一首愛你在心口難開，伱應該聽過吧？”
王助理起初不在意，聽到這兩首歌之後，就只有點頭的份兒。
港島那邊和歐美接觸比較多，當然知道這兩首歌，現在是多麼流行。
尤其是路易兄弟這首歌，在港島那邊也深受年輕人喜愛。
已經有公司準備購買版權，進行改編成迪斯科舞曲。
港島那邊稱呼好萊塢為荷里活，而港島又自稱為東方的荷里活，簡稱“荷東”。
後來確實出過磁帶“荷東猛士”，可謂是紅極一時。
王助理原本的心裡價位，是一萬港幣，買黃鐘這首歌。
他也知道內地的情況，經濟遠沒有香江發達，一萬塊真不少了。
不過在知道這兩首歌也是黃鐘創作的作品之後，那就得重新估價。
因為就算港島那幾位最知名的音樂人，作品也只能在港臺頂多再加上東南亞地區流行，想進入歐美主流音樂圈，門兒都沒有。
吳靜則穩穩地給王助理續茶水，嘴裡輕輕說道：“黃老師的歌曲手拉手，已經被選為漢城奧運會的主題曲。”
王助理這才意識到，眼前這位黃老師真不是一般人。
這樣一來，王助理也不知道該如何定價，只能用眼神向戴樂民求助。
戴樂民朝黃鐘笑笑：“黃先生，這首歌，五萬港幣可好？”
黃鐘也笑著點點頭：“五萬港幣的話，那隻能授權這一部電影來使用。”
他當然知道，黃飛鴻是一個系列，要是每一部都用的話，那豈不是賠了。
“好，沒問題的啦。”戴樂民也爽快地點點頭，這筆生意，正式達成。
黃鐘去年白送了甄妮一首歌，就相當於播下一粒種子，今天終於有了回報。
五萬港幣，大致相當於四萬塊本國貨幣，在當下來說，也算一筆鉅款。
黃鐘和戴樂民定完價，剩下的就是由公司方面，和嘉禾簽訂合同，自然由小李子和王助理負責。
結果又把小李子給難住了：今天剛把公司的執照辦下來，連個辦公地點都沒有，辦公裝置也啥啥都沒有。
關鍵是，這種合同咋寫，沒譜啊？
黃鐘瞧著李成儒汗都下來了，也知道有點難為李經理，畢竟是第一次做業務嘛。
於是就笑著和王助理聊了幾句，叫對方傳真過來一份合同樣本，然後再稍加改動，簽字蓋章，好歹算是完成了公司的第一筆生意。
等小李子和王助理辦完這事，已經晚上了，黃鐘便熱情地邀請安教授和戴樂民去東來順。
有朋自遠方來，他當然要盡一盡地主之誼。
現在天氣剛剛有點回暖，氣溫在零度左右，正好適合吃涮羊肉。
在最後結賬的時候，王助理還非得要花錢，被小李子死乞白列地拉住，不能丟這個面兒，等到港島那邊，你們再請客不遲。
一頓飯才幾十塊錢，公司今天新開張，就收入五萬港幣，還真不差這一頓飯錢。
晚上八點多，賓主才盡歡而散。
戴樂民他們開車，把安教授送回去，剩下黃鐘幾個人，又都回到他家的小院兒。
幾個人抬了一箱啤酒，非得要繼續慶祝一番。
尤其是小李子，一整天都處於興奮之中，根本睡不著覺。
桌上擺著一盤花生米，還有一盤蒜腸，幾個人手裡都抄著一瓶啤酒，十分隨意。
“來，慶祝咱們公司開業大吉，喝一個！”李成儒舉起酒瓶子，叮叮噹噹一通撞。
真是好兆頭啊，公司啥啥都沒有呢，就做成一筆不小的生意。
“幹！”
大夥把瓶子都湊到一起，期間還夾雜著兩個汽水瓶，是屬於黃丁丁和張薇的。
喝一口啤酒，往嘴裡扔兩粒花生米，黃鐘樂呵呵地瞧著李成儒：
“老李啊，你這業務水平，還得提高，今天要不是我閨女，咱們就虧大了。”
嘻嘻，黃丁丁也眉開眼笑，還伸出小巴掌，拍拍坐著小板凳的李成儒的肩膀：
“李伯伯，你要努力呦。”
哎呦呵，老李點頭認錯：“我自罰一杯！”
“慢慢來，以後沒準像今天這種，都是小生意，老李你還得網羅幾個人才，咱們公司，現在單了點。”黃鐘喝了一口酒，就又給李成儒安排一攤活兒。
像什麼先找個辦公地點啦，黃鐘的原則是，能買就買，沒必要租。
另外也得添置一些辦公用品，桌椅板凳檔案之類，總不能打悠飛，那就真成皮包公司了，咱們做的是正經生意。
李成儒倒是幹勁十足，感覺自己活了三十多年，終於找到人生的價值。
喝了兩瓶啤酒之後，小李子更加意氣風發：“黃老師，咱們賺的是外匯，回頭到公司賬面上就變成華夏幣，這多虧得慌。”
現階段，主要是官方的外匯和黑市的價格存在巨大的差異。
黃鐘也點點頭：“是啊，我在友誼商店還看上一架鋼琴呢，就缺外匯券，老李，你跟上邊反應一下這情況，咱們公司，以後肯定有不少對外生意。”
小李子使勁點點頭，這事是大事。
現如今的首都，哪類人最牛氣，當然是兜裡揣著外匯券的。
無論如何，小李子也要把這事辦成，到時候去哪都好使，那才有面兒。
一直喝到十點多才散，一個個都東倒西歪的，黃鐘也沒叫他們回去，反正家裡有地方住。
躺到床上，黃老師臉上也帶著微笑：
港島市場的大門算是正式開啟，以後得繼續加強輸出嘍，香江的大歌星們，把小錢錢準備好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