繼續，繼續你個頭。
黃鐘戳了下樂韻的腦門：“剛才是鳳姐說你在她屋裡和丁丁睡呢，你現在就回去，不然小旭這丫頭一發瘋，指不定還得滿世界找你。”
樂韻嘴角一撅，有些不大情願地穿衣下地。
黃鐘瞧著姑娘委屈巴巴的樣子，反倒有點想樂，在她屁股上輕輕拍了一下調侃道：“不好意思，今日諸事不宜，沒叫你耍上流氓。”
結果樂韻立刻擺出一副兇巴巴的樣子，亮了亮白嫩小手：“哼，你別想逃出本姑娘的手掌心。”
等樂韻扭扭捏捏回到自己的宿舍，小旭和張麗還沒睡呢。
小旭不由分說，上前一把樂韻拽進自己溫暖的被窩：“你去鄧姐那睡也不告訴我們一聲，你是不知道啊，我都快擔心死了，剛剛夢到你這傻丫頭被人給……”
樂韻聽得心裡好暖，忍不住抱住小旭，感覺對方的身子也好暖：“我被人給怎麼樣了？”
“就是，就是這樣。”小旭勐地一翻身，壓在樂韻身上。
“你個死丫頭。”樂韻也立刻反擊，用手胳肢小旭，兩個姑娘很快就都氣喘吁吁。
張麗也不參加，也不阻攔，靜靜躺在自己床上看熱鬧。
她心裡想著：或許等到日後，這些都會封存在記憶之中，成為美好的回憶吧？
第二天一早，黃丁丁跑回房裡，發現爸爸已經好多了，小傢伙立刻興奮得要往黃鐘懷裡竄。
或許是昨晚上被樂韻給發了一身透汗的緣故，黃鐘一覺醒來感覺已經沒啥事了。
不過他還是阻止了閨女的親近：感冒都是到了恢復期，傳染性才更強的。
黃丁丁又拿起桌上的奶瓶，晃了晃，發現裡面是空的，這才滿意地點點小腦瓜：“我就知道，爸爸吃奶，肯定病就好了。”
送黃丁丁過來的鄧鳳姐就在門口，有點憋不住笑，趕緊用手扶住門框。
黃老師屋的門框，跟她犯衝。
黃鐘可不想再圍繞吃奶這個話題，趕緊給小棉襖找補找補，免得漏風：“丁丁，昨晚是誰摟你睡的？”
黃丁丁眨巴眨巴大眼睛：“是樂姐姐。”
咦，這怎麼忽然不漏風了？黃鐘瞄了一眼門口的鄧鳳姐，估計是她早上起來，已經做完了乾女兒的工作。
真不錯，是個賢內助，老張是個有福氣的，黃鐘心裡暗暗讚歎一聲。
黃鐘飾演薛蟠的戲份，斷斷續續地拍了半拉多月，基本就拍完一半左右。
剩下的戲份，大多是在榮國府和其它場景拍攝，只能放到來年才成。
要知道為了拍攝紅樓夢，電視臺還在正定專門建了榮國府，還有一條大街。
劇中不少大場面的戲份，比如元妃省親，可卿出殯等等，都是在這裡拍攝完成。
等到十二月下旬，黃鐘也基本創作完成紅樓夢的譜曲工作。
而且陳利的演唱，也得到王導等人的一致稱讚，認為可以進錄音棚了。
畢竟先錄製幾首出來，也好方便宣傳。
不過黃鐘卻有自己的想法，他聽過原版，知道現在的陳利，還有潛力可挖。
於是他跟王導等人商量一下，黃鐘提出一個主意：一邊叫陳利慢慢打磨，一邊再讓她去專業的音樂學校深造一下。
畢竟紅樓夢現在還沒拍一半呢，87年才能播放，除去後期的製作，最少還有一年的時間，可以給陳利足夠的提高時間。
王導本身就是精益求精的作風，當然支援黃鐘的想法。
只是音樂學校方面，他並沒有熟人，便由電視臺出面給陳利出具證明，不知道管不管用。
嗯，這就夠了，黃鐘決定回學校一趟，爭取給陳利弄個旁聽證。
正好劇組這邊，暫時也沒有他的戲份，黃鐘就跟王導說了一聲，暫時離組。
王導雖然有點不捨，但是現在是冬天，黃鐘剩下的戲份都拍攝不了，也只能同意。
他也是暗暗擔心等過完年，黃鐘去西遊劇組，滿世界跑，抓不著人影就麻煩了。
黃鐘在紅樓劇組混了將近兩個月，人緣是極好的，紅樓四俠，關係很鐵。
還有跟紅樓中的姑娘們，亦師亦友，相處都非常融洽。
於是大夥一起湊份子，張羅了幾桌，給黃鐘送行。
“嗨，我這又不是一去不返，指不定什麼時候就回來了。”黃鐘不由得笑道。
“我們是捨不得丁丁，你就是順帶著。”
小旭又開始鬥嘴，再不鬥的話，可能好長時間都沒機會了。
黃丁丁小臉都樂開花，她在劇組是團寵，小丫頭想都沒想，順口就說：“嘻嘻，爸爸有錢，叫爸爸請客！”
哈哈，姑娘們大樂，把黃丁丁著實誇了一通。
玩笑歸玩笑，最後還是大夥湊的錢。
好久沒喝酒的馬廣儒，跟黃鐘喝了兩瓶啤酒，頗為唏噓：“黃老師啊，你這一走，咱們這十二釵樂隊，不就群龍無首了嗎？”
黃鐘拍了拍他的肩膀：“以後你就是隊長。”
“定不負所托。”馬廣儒就等著這句話呢，還起身向黃鐘拱手為禮。
然後大夥就紛紛向黃鐘敬酒，還好都是啤酒，黃鐘灌了個肚圓兒，最後一個勁擺手：
“成了成了，天下沒有不散的延席，今天就這樣，鄧姐和歐陽他們都知道我家，劇組要是不忙的時候，歡迎大家去我那裡聚聚。”
“好啊！”樂韻第一個響應表態。
還真有不少人響應，這才顯得樂韻的應答沒有那麼突出。
“黃老師，再給我們唱一個吧？”歐陽寶玉提議。
黃鐘站起來，目光環視：“要唱就大家一起唱！”
在熱情的歌聲中，黃鐘離組了。
來時就他馱著閨女，爺倆形單影隻，迎著瑟瑟秋風而來。
去時已經是冬日，踏雪而歸，身後滿是送行的友人。
回去是頂風，黃鐘就叫閨女坐在後邊，雙手緊緊攥住自己衣服，寬闊的後背，正好可以擋風。
街上的行人也早都換上冬裝，以灰、藍、黃、綠幾色的棉大衣為主，頭上也都扣著各種棉帽子，圍巾，圍脖，耳朵包之類。
迎面跑過去幾個戴著滑冰帽的孩子，就是那種藍色的，帶著幾條白色的條紋，瞧得黃鐘眼裡滿滿都是回憶。
偶爾也能看到穿羽絨服的，不過還比較稀少。
推車進了衚衕兒，黃丁丁早就迫不及待從車上下來，結果看到衚衕裡空蕩蕩的。
沒辦法，天兒太冷，小孩子們也都乖乖躲在屋裡呢。
黃鐘掏出鑰匙開門，進到正屋，感覺屋裡的溫度還行，瞧瞧煤爐，還燻著呢。
去劇組的時候，黃鐘給老胡留了一把鑰匙，顯然是人家天天都幫著燒屋子。
在屋裡轉了一圈，黃鐘心裡也倍覺溫暖。
房間明顯是經常打掃，他們爺倆回來就能住，顯然這些都是老胡一家的功勞。
一回身，黃丁丁早就沒影了，估計小社牛是去串門了。
她在劇組混了一些好吃的，急著和小夥伴分享。
簡單把屋子收拾一下，黃鐘就準備出門，去西單菜市場轉轉。
然後就看到老胡領著幾個娃子進門，娃子們懷裡都抱著一棵大白菜，老胡手上則拎著半袋子土豆。
如今這年月，入冬的時候，儲存秋菜，是必不可少的。
就像大白菜，最少也得買上幾百斤。
黃鐘人在劇組，自然沒置辦這些。
不過老胡想得周到，給他們爺倆都帶出來了。
最高興的就是那些小娃子，他們合唱隊的隊長又回來了。
等到下午，黃鐘又領著女兒，去父親家裡轉轉，順便帶了一隻白條雞和一條大草魚過去。
一家人吃晚飯的時候，張薇又咧著大嘴顯擺：“哥，我又賺錢啦！”
“小姑姑你可真厲害！”黃丁丁先夸人，然後眨眨大眼睛：“不過肯定沒爸爸賺得多！”
“吃你的雞腿吧。”張薇戳戳黃丁丁的小腦門。
她第二本磁帶賣的更好了，而且方式也變成了拿銷售分成，第一次結算，就拿到手一萬五千多塊，把黃建業和阿姨都給驚到了。
“哥，還是你的法子好。”
這個分成法子是黃鐘提出來的，所以張薇趕緊熘須，給黃鐘碗裡夾了一塊雞肉。
嗯，算你還有點良心，黃鐘剛要啃，一瞧是雞屁股，頓時覺得不香了，於是夾了個雞頭回敬。
黃建業和阿姨瞧著這對特殊的兄妹，臉上也露出慈愛的笑容。
“哥，我報名孔雀杯預賽啦，你到時候去給我助陣！”張薇又興沖沖地宣佈一個訊息。
黃鐘點頭答應，心裡卻知道這丫頭肯定沒戲。
就她一個唱跳迪斯科的，比那些唱搖滾的還不受待見呢。
當然主要是不受主流媒體的待見，年青的聽眾卻喜歡的要命。
要是這會兒的音樂比賽，最有影響力的就是青歌賽了，84年創立，每兩年舉辦一次。
到86年這屆，才正式設立通俗唱法。
另外一個在當時比較有影響力的，就是音協創辦的孔雀杯，86年舉辦第一屆，現在正在進行預選賽。
黃鐘前幾天接到谷老師的一個電話，說是培訓班的不少學員，也都紛紛報名參賽，旨在鍛鍊嘛。
不知道阿毛她們現在咋樣了？
黃鐘一個主意就將她給支到黃土高原去遭罪……不對，是去採風，結果也快倆月了，還沒什麼動靜。
不會是連回來的路費都沒有，被當地人給收了當婆姨吧？
不對，臨走的時候，自己還特意單獨給蘇虹一百元錢，就是留著最危難時候的救命錢呢。
第二天下了一場小雪，黃鐘正在家裡收拾院子裡的積雪。
就看到老誰家那小誰領著幾個娃子跑進衚衕，嘴裡嚷嚷：“黃領唱，來要飯的了，直接就上你家來了！”
“那我回屋去拿個大饅頭。”黃丁丁就要往屋裡跑。
跟在馬小樂後邊的蔣小涵，也瞪著一雙大眼睛，小手還誇張地比劃著：
“一共好幾個要飯的呢，好像都餓瘋了，眼睛都是綠的！”
黃丁丁頓時一激靈，扭頭問道：“他們不吃小孩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