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的地下城格外安靜。

就連平日裡最唯恐天下不亂的地下城裡的那些野狗,它們也不再吠了,人們緊張地觀看著直播畫面。

早上八點四十五分,地上城,火神區外。四條主要幹道的關口被緊急調動過來的警察給把守住。

金屬履帶摩擦著地面的刺耳聲。

在人們畏懼的目光中,一臺臺四五米高的機甲被開了過來,像是鐵塔似的堵在路上,給人以無窮的壓迫感。

為首的人下意識往後一踏。

緊接著又被後方洶湧的人群給推上前。

是的!

自己身後還有無窮無盡的人民汪洋!

當中有上班族,有學生,有花甲老人,也有流浪漢,大家身上穿著各式各樣的衣裳,都是火城各行各業的人...只有憤怒是大家的統一顏色。

“抗議!”

“堅決反對人體改造管制!”

“我們要捍衛自己的權利!這座城市的一磚一瓦都是我們大家的祖先親手造出來的!”

為首者又重新生出了勇氣,他們惡狠狠地盯著那些士兵以及機甲。

遊行隊伍寸步不讓。

人們高舉著一條條橫幅,上面用馬克筆寫著一個個觸目驚心的大字。

對面,一個個機動部隊的警察穿著統一的黑色衣服,戴著制式頭盔,無法看清他們現在臉上是一種什麼樣的表情。

說起來,他們自身都是義體改造了大半的半機械人。

“完了。”

機動部隊第九大隊的副隊長,此時沒敢露面,他坐在防爆車裡,看著情緒愈發高漲的人群。

砰!

砰!

警察們已經朝天打了好幾槍警告,可還是沒有讓這群“烏合之眾”被嚇得屁滾尿流,一鬨而散。

這個在機動部隊幹了二十多年,在火城生活了五十多年的副隊長,心頭沉甸甸的,那份壓抑其實比任何一個人還要大。

都做到了這一位置,他怎麼可能想不到,這次遊行隊伍的背後大機率是某個惹不起的龐然大物。

火星政府又絲毫不退讓。

不管結果如何,自己的政治生涯都已經背上了一個重大汙點。

如果說接下來一旦擦槍走火,

自己都不敢想後面要以什麼樣的方式作為結束。

“大白天的,不上班,不上學,你們鬧什麼鬧!都快滾回去!”這個副隊長壓下隱藏在心中的恐慌,用一種發飆的臨界狀態,在擴音器裡大吼。

砰!

砰!

又是幾聲鳴槍警告。

人群有些騷動,但緊接著又是更加激昂的叫喊聲。憤怒像是洶湧起伏的海面。

遊行隊伍甚至有了直接衝擊防線的架勢。

“不該這樣的...不該是這樣的...”

一個上了年紀的老人在人群中喃喃。

有人疑惑,還以為對方是怕了。

下一刻,這個老人繼續說,“政府不該硬的起來的,奇了怪了,祝隆總統今天是吃了什麼,怎麼突然就硬了?”

不是硬不硬的問題,

關乎雙方利益之根本。

這絕不是一出鬧劇!

已經有地方的人群開始衝擊防守線,不懼那些機甲站起來,踐踏一條條人命。還有警察開始釋放催淚瓦斯,用防爆盾將那些百姓給死死壓在地面......哭喊聲,怒吼聲,呼救聲,火神區外一片硝煙,動亂正式開始。

......

......

“我父親告訴我說,只有蠢貨才會以暴力解決問題。談判是解決問題最好的辦法。”

地下城,空曠安靜的街道,懸浮車緩緩降落。

李牧走出。

他一邊看著手裡平板實時轉播的現場,一邊說,

“可從小到大,他總是以暴力對待我。”

“從來沒有哪怕一次與我平起平坐在一張桌子上進行對話。”

收起平板。

李牧對身旁的夏武,淡淡地告知一句,“讓我們的人開始吧。讓這場鬧劇更多一點暴力。”

“嗯。”

夏武點頭。

兩人走進崑崙體育館中。

體育館內,葉清、鄭居合等諸多位火城寡頭如今已經完全接受了當李家的狗。

他們覥著臉,一個個唯恐不積極地湊上前來。

李牧看向站在遠處的梁知博。

對方沒有像葉清他們一樣主動湊過來,頗有些像是自作清高的文人。

“剛才我在高新區見到了沈然。”忽然,李牧臉上露出似笑非笑的表情。

沈然?

梁知博微愣。對方不是該在火地空間站的嗎?又怎麼會在高新區?

只是一剎那,梁知博就壓下念頭,同時內心生出警備,李牧的狀態似乎有些不太對勁。

“我給他打電話。一共打了有十七通。”

李牧主動朝梁知博走去,用一種難以描述的口吻說,“他沒接。他把手機丟進垃圾桶裡了。”

這樣的話,

如此一幕落入在場其他人眼裡,臉上紛紛露出意外以及思索之意。

“沈然不接李牧的電話,怎麼回事?”鄭居合在心裡快速分析著種種。

梁知博也皺眉,作不解狀。

“說起來,我一直都不知道沈然他想要的是什麼。”

星門的啟動儀式就在當下,地上城的遊行人群還在和警察爆發出強烈衝突,李牧卻一點也不著急,他自說自話,

“每個人都有想要得到的事物的對吧,你,你,還有你。”

李牧看向在場的一個個衣著光鮮亮麗的男女。

眾人看出對方不知為何,此刻的心情好像不太好,只能在臉上堆笑,不敢多說一句話。

“唯獨沈然。”

最後,李牧看向了梁知博的雙眼,“至今為止,我也不知道他想要什麼。”

梁知博要比李牧稍微高一點,他眉頭緊鎖,說,“牧少你今天是怎麼了。沈然不接你電話,你就生他的氣了?”

聞言,李牧霍的一笑。

“我有生氣嗎?”李牧扭頭看向周圍的眾人。

眾人一個個像是被踩住尾巴的貓,又像是心裡有團火在燒,趕緊是低下頭,裝作什麼也沒看見,什麼也沒聽見,什麼都不懂的樣子。

“好像是有點。”

李牧的聲音突然冷了下來。

“看樣子問你是問不出什麼了,還是等後面我當面問他吧。”李牧說著,話鋒一轉,冷酷下令,

“開始吧。開啟我們的門!讓火城人迎接他們真正的未來!”

......

......

哭聲...

破壞聲...

爆炸聲...

憤怒的大吼與質問聲...

天台上,沈然站了起來,可以將一處處區域升起的硝煙給一覽無餘。

一陣夾雜著火藥味與血腥味的風吹來,額頭前的幾根髮絲被吹動,將這個世界切割成支零破碎。

“我不明白。”

狄羅的聲音再一次響起,“你想做什麼?你又能做什麼?你不是說你討厭英雄這一詞彙的嗎,你並不願意去扮演那種角色形象。”

“我的確不是英雄。我只是一個力所能及、自我感動的普通火城公民。”

沈然開口,他俯瞰腳下的街道。

八車道的寬闊馬路上,遊行隊伍裡明顯藏匿著幕後推手,他們鼓動著大眾越來越躁動的神經。直到不知道誰大喊了一聲口號,直到一聲真正的槍響——

砰!

一名警察突然身體僵硬,制式頭盔出現了一個拇指粗細的洞。然後,涓涓鮮血從中流出。

他完全沒有預料,根本沒有防備,只呆呆地看著眼前烏泱泱撲上來的人潮,身體撲通一聲倒了下去。

黑暗的最後,是隊友的憤怒咆哮,是人群爆發出的譁變。

就像是被拉開保險栓的手榴彈,

這一刻,暴力要是再不對外釋放,就將在自身體內引爆!

“衝!!!”

一個個非法義體改造的火城人,像是憤怒的公牛,體內傳出機械元件的轟隆運轉聲,開始了恐怖的衝鋒。

前方警戒線後的機動部隊士兵也齊刷刷地抬起了槍口。

“再不停下就開槍了!停下!開槍!!!!!”火城人絕不是隻會喊口號的溫順綿羊。士兵們心中說不害怕是假的,喊到最後,喉嚨都要吼破了。

轟——

就在這時,一聲巨響突然擊穿現場所有人的心神。

彷彿天外隕石一樣。

一個重物從天而降,難以想象其動能有多麼巨大,轟隆一聲砸在地面,突如其來的劇烈動靜,強行讓兩方人馬停住了動作。

地面碎石、煙霧、高溫氣霧升起。

一道身影緩緩出現在了全體視線中。

一個個重度改造的火城人,一個個機動部隊的防暴警察,無不啞然失聲。人們全都不由自主地停下了手裡的槍械,不可思議地看著那個宛如天神般的存在。

“我叫沈然。地下城,高新區人,公民編號是X522278801。一年前的‘毀滅日’參與者之一,我的二叔沈誠就是機緣巧合之下製成那枚導彈的那個人。同時,我也是該事件真相的放出者...”

“我目前和主體黨、草字幫、葉清等火城寡頭,以及地球李家有著緊密合作。”

“我要求,現代表全體火城人,與祝隆總統進行對話。”

於無數雙駭然失色的表情當中,煙霧逐漸散盡,沈然站在那裡,他看向前方的正義大道。

道路,空蕩蕩的。

自己一個人踏過去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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