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天氣還很冷。
沈然只穿了件單薄的白色內襯，外面披了件黑色運動襯衫。
面前站著一共八個年輕人，三女五男。
都是第三星校裡的佼佼者。
透過精神面貌也看得出來，每個人都是目光湛湛有神，朝氣與傲氣蓬勃。
沈然前面在林承德那裡也得知了，這批人還屬於是新兵。
除了“接種”，簽了聽雨竹院的終身合同以外，其他啥也不知，都還沒接觸到重要領域。
這也就差不多相當於是入伍前的集訓。
讓沈然沒想到的是，此次集訓的負責人，於穆居然也悄然站在了隊伍的左側。
“你不是負責人嗎？怎麼也是參加特訓的一員？”
沈然看著對方一副學生的模樣。
於穆額頭浮現出幾條黑線，“我就在一旁看看...”
腳步雖然往一旁挪動了幾步，但幅度微乎其微，並沒有真的脫離出去。
沈然收回視線。
他還不至於沒那種眼力價。
“可以教的東西其實很少，就一套組合動作而已。你們要是吃透了，一階基本就結束了。”
沈然說道。
此言一出，包括於穆在內，眾人都有些動容。
“就一套組合動作？”
“真的假的？兩個月的特訓，就只用學會一套動作，然後就能結束了？”
許飛和他的同伴們用眼神交流，一時間都是半信半疑。
“行了，先出來一個最優秀的傢伙，我手把手教一遍。記住，我是一個精英主義者，我喜歡高效，討厭那種總是失敗的普通貨色。”沈然揹著雙手。嘴上說的和心裡想的肯定是不一樣的，就像他自己在火城其實就失敗了一次次。
唰！
許飛第一個站了出來。
沈然剛把目光落在這個國字臉的青年身上。
下一刻，
唰！唰！唰！
其他同學都站了出來，挺胸抬頭。幾乎是不約而同地踏前了一步，看上去就像隊伍上移了一步。
“都還是敢表現的。”沈然點頭。
畢竟是第三星校裡出來的尖子生，都有基本素質。
像自己初中的時候，老師抽人起來回答問題時，課堂就會變成槍決現場，一片肅殺與死亡的安靜。
突然，沈然愣了愣。
只見於穆居然也站了出來，並且還是走了兩步，站到了隊伍最前邊。
“你不是這次特訓的負責人嗎？”沈然目光異樣。
於穆昂著頭，一本正經地答道，“沒事，我幫幫忙，給大家做個示範還是沒問題的。”
“不用了。”
突然，那個國字臉的青年居然又上前了幾步，大聲道，“不用於長官你幫忙示範。我有信心，絕對不會給大家丟人！”
“我幫幫忙怎麼了？”於穆在心底裡罵罵咧咧。
這個傢伙是不是叫許飛？怎麼這麼不懂事呢？
終究還是拉不下臉和這群年輕學生爭...於穆只有把這個機會讓出去。
沈然則重新看向這個都快走到自己面前的國字臉青年。
他突然出手摁在對方的胸膛上，一把往後摁退了好幾步，“不用湊這麼前，你是打算過來和我面對面親嘴嗎？”
後者臉上立馬露出了尷尬之色，後方的同學們也響起一些忍揶揄聲。
“名字。”沈然問。
“許飛！”
許飛立馬大聲回答。
前面來貢嘎山的路上雖然是和豬八戒類似的擺爛模樣，可他哪兒能沒有奮發圖強的慾望？
許飛就像是一個引頸受戮的好漢，已經是做好了十足的心理準備。
“必須利用好這兩個月的特訓時間，一定要實現反超！”
“我許飛就是在這裡練到死也絕對不能平庸！”許飛很清楚種子意味著什麼，自己如今踏入了一個新世界，不再是以前那個縣城裡的第一天才，沒有任何可以驕傲的資本了。
事實上，這才是一個得到種子後的人的正常的生活軌跡。
許飛感受得到自己背後，那些同學的眼神就像是火在灼燒自己的後背，火辣辣的。
他只目光炯炯地看著面前的年輕教官。
......
可讓許飛沒想到的是，接下來沈然所展示的這套動作，
看似就和公園裡老大爺們練的健身操一樣。
但不知為何，當自己跟著做出一模一樣的動作後，小腹就莫名升起了一股無名之火。各個關節也像是生了鏽的金屬零件，居然沒法復刻，根本就扭動不了，太奇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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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教的這套動作名為三炁護體功，一共有九套。現在是第一套，兩腳分開與肩同寬，膝微曲，身體重量垂至落到兩足心，舌抵上顎，自然呼吸，意守丹田一分鐘......”
沈然一邊說，一邊做出相應的動作。
探腳、擰腰、出拳、翻腕......
這一過程中。
不光許飛在效仿，其他的學生們也都看得目不轉睛。
於穆更是恨不得用攝像機記錄下來。
但這一特訓肯定是半點也不可能對外洩露的。
“看上去很簡單啊。”
有男同學驚訝。
可沒一會兒，沈然做完一套動作後收工，讓大家復刻，這群第三星校的天之驕子們就迎來了這條路上的第一個挫折。
許飛剛做完前三個動作，抬起右腿，左腿緩慢往下放的時候，其呼吸就變得異常粗重，像是爐灶下的風箱。
撲通——
他身體突然倒了下去。
沈然皺眉。
“這...這太不對了...好奇怪...我感覺我左腿好像被通電了，怎麼會這樣。”許飛連忙羞愧地說。
甚至他第一時間連站起都做不到，左腿又是發熱，又酥麻的要命。
“不對就對了。”
沈然在旁邊雙手環胸，淡淡道，“接種後，你們的身體就已經變得和正常人不同了，血肉中隱藏有可以看作是生物電流一樣的特殊能量。”
“這套動作就是讓你們學會導引那種能量。”
再一看，
其他學生，包括於穆在內，無一不是動作做的歪歪扭扭。
看似再簡易不過的健身操，換普通人來做立馬就能學會，但偏偏對於進化者而言，這套動作是會刺激他們體內隱藏的星能的。那種電流進過血肉脈絡，就和針刺一樣的痛，並且發熱現象對尚未成熟的內臟負荷也很大。
“今天必須把第一套動作給做完一遍！完不成今天誰也別想睡覺！”
突然，沈然冷冰冰地說道。
接著，他又踹了許飛一腳，“看你的動作，還能做的再歪一點嗎？別想耍滑頭，後面能不能出效果就看你們現在能不能吃得苦！”
“我才沒有耍滑頭！”
許飛被踹得一屁股沾了泥巴，體溫升高後，心情也有些燥熱。
隨後，他又不忿地咬緊牙關，高傲的自尊心說不出來後面的話.....是因為自己真的沒辦法保持標準動作蹲下去。
沈然只教了二十分鐘，然後就去到不遠處的溪流畔，用手捧水喝。
“嘿！”沈然咧嘴一笑，這雪山流下來的水還真不錯。
他又抬頭望上望去。巍峨的大雪山，白色的山巔被日出後的陽光一照，就像是鍍了金，神聖的金光照耀十方。
......
......
一直到下午，陸陸續續開始有人成功做完了第一套動作，雖然差強人意，但沈然也不是真的嚴格到死的那種人。
“咦？”
沈然驚訝地看去。
隨著時間流逝，臨近黃昏了，空地上慢慢只剩下許飛以及另一名圓寸頭青年還在練。
沈然本來以為是他們還沒學會，但很快就眯起眼睛，“...可以啊。”
事實上。
許飛已經成功做完了。
他現在沒有選擇休息，而是繼續一遍遍地重練。
在其對面，那個圓寸頭青年衣服已經被汗水打溼，乾脆脫了，裸露出精瘦的上半身。
此人同樣也是在重複來回地練。
相比於全程像是揹著五十斤大米負重訓練的許飛，圓寸頭青年臉上倒是沒那麼吃痛。
“草，劉老二你TM還和我較起勁了？”許飛大汗淋漓地看著對方。
“自戀。”
圓寸頭青年劉通冷漠地回應。
這套動作，最開始上手時是又難又痛，但只需要成功一遍，便可感受到身體的變化。
像是潛能被開發了出來。
比起那種身體和心裡上的收穫滿足，痛苦與汗水又算得了什麼？
許飛和圓寸頭青年像是在比誰先撐不下去，結果反倒是讓那些休息了一會兒的學生也重新加入了過去。
都不用沈然說教，他們嚐到感覺後就全身心地投入其中。
“嘖，牛的。”
“全是卷王，不對，是卷神才對。”
沈然看得暗地裡咂舌。
還好自己現在是另一種身份。
這些第三星校的學生肯定都是有很大的優秀的特性。
又沒有李牧那樣的背景，
甭管現實中誰的老爸有多強，誰家裡有礦...在新時代裡都是普通人，唯一的出路就只有這樣刻苦的練！
就連那個四十多歲的中年人，於穆都在木屋後面偷偷摸摸地練。
沈然將這一切看在眼裡，見許飛都快脫了相，他拍了拍屁股，站起身，
“到點了，於長官呢？該開飯了！”
空地上。
學生們一愣。
沈然又走來，讓許飛暫停，“行了。玩什麼命，你以為你是黃金聖鬥士，肚子裡有個小宇宙？”
許飛這才停下，全身從腳到頭，一直在顫抖個不停。
“聶教官，我覺得我還可以繼續...”一旁，那個圓寸頭青年看來是真的很厲害，用鎮定自若的聲音說。
許飛聞言眼神微變，臉上閃過倔強，一咬牙就要開口。
可就聽那個穿著黑色運動服的年輕教官道，“還繼續個屁啊。在我這兒，有一條準則是要必須遵守的，那就是準時準點的吃飯，記住了。”
“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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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圍的三名女同學悄然鬆了口氣。
許飛也彷彿心裡有塊大石頭落了下來，然後又用目光打量了一遍沈然的臉龐。
那是一張年輕與成熟並存的側臉，很矛盾。
俊逸的臉龐輪廓線，挺直的鼻樑，抿緊的嘴唇，劍眉下又是一雙漆黑的眸子，瞳孔有著和同齡人截然不同的微光......
“教官這個人一定有很特殊的故事。”許飛心裡想著，之前的丁點懷疑被打消，只剩下了好奇欲。
“於穆呢？於穆，趕緊出來弄飯。我餓啦！”
突然，沈然又扯著嗓子朝不遠處大喊。
不一會兒，於穆擦拭完汗水，以一種仿若無事發生的狀態走了出來。
沈然立馬招手吆喝著眾人去吃飯。
忽然，一位齊耳短髮的女生，伸手挽了一下溼漉漉的髮絲，好奇問道，“聶教官，我想知道，你當時練這套導引術的時候，大概是花了多久掌握的呢？”
“我花了多久時間掌握？”
沈然還仔細回想了一下，然後搖頭，“我進階的速度太快了。這套動作剛練沒多久，我就到了第二階段，可以秒放星能。所以不好說時間。”
那名女生“哦”了下小嘴，烏黑的眼珠子轉溜一圈，接著又古靈精怪地問，“教官你今年到底多大了啊？你是哪裡人啊？有女朋友嗎？”
沈然停下腳步。
許飛、劉通等人包括於穆都好奇地豎起了耳朵。
上面就只是說請了一個神秘高手來培訓，但其餘一切全都是未知，真的是太神秘了。
“八卦心可以有。但世界上的每個人都有秘密。”
沈然開口，繼續平靜地邁步，“關於我的事，以後你們或許有機會會知道。現在先吃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