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是被一語道破了真相。
伽羅不再是安靜的黑髮少女形象，她此時陷入了前所未有的憤怒當中。
遠處，沈然只看得見兩者的身影宛如閃電般快速交織在一起，接著又分開，然後又再一次相撞。
讓人意外的是，月那麼病弱的身體卻一次次地抗住了對方雷霆萬鈞的攻勢。
每一次都會爆發出令人耳膜震痛的聲響。
不過，月也沒能再現之前一舉秒殺伽羅的可怕表現。應該是有所考慮。
“我能做什麼？沈然，沈然你要做點些什麼！”
被留在原地的沈然陷入了強烈的情緒當中。
眼下，三叔在自己面前與這個SS級副本的BOSS進行戰鬥，沈然無論如何也做不到站在戰場外，白白地坐等結果。
“星石！”
突然間，沈然看向腳下的地面。
如果這裡是巨蛇的“體內”，那麼，巨蛇不死不滅的力量極有可能就是來源於如同被封存在大海底部的神秘藍色水晶！
前面伽羅也親口承認了這一點，取走這些星石，她就會徹底消失。
“要拼命了！”沈然猛地咬牙，在狄羅的驚叫聲“你瘋了”中，再次取出一罐三階沐雨液。
他前面已經用過一次天煞了，星能消耗掉了大半。
同樣的，
他今天已經喝了兩罐三階沐雨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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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常來說，一個資質優秀的使用者也需要兩天時間才能完全消化一罐沐雨液的藥效。
特殊情況下，使用者是可以透過沐雨液來補充匱乏的星能，但同階沐雨液對於身體的負荷也是很大的，就像是烈酒，會灼燒五臟六腑。
“咕咕...”
又一次仰頭喝光了霸烈的紫色液體。
“啊！”沈然發出難以忍受的叫聲。
血肉之軀真的撐到了極限，如今又在強烈的刺激下近乎於燃燒了起來。
“為什麼總要我幹這種事？為什麼？”
沈然像是被辣出了眼睛水，心跳得難受，一隻手狠狠抓著胸口，痛的想要將其掏穿。
別的十六歲少年這時候在幹什麼？
自己卻得要周旋在聯邦李家和以三叔為代表的神秘陣營之間。
居然還要自己去對抗火星與地球的碰撞。
好不容易進入了深藍網路，以為有一個新的人生。
結果又莫名其妙得到了一個第九使徒的身份。
以三階使用者的身份加入到這個SS級副本當中。
別人都是少年時期養精蓄銳，積累潛能，等到以後成年時再一飛沖天。自己卻要一次次地透支所有。
沒有人能在這個時候給沈然一個答案。父母早早就離他而去。
少年只有咬緊牙關，自己給自己一個答案，“因為我就是與眾不同！他媽的，老天爺就硬是要我承認這一點！”
狄羅驚疑了聲。
這麼長時間以來，只有在上一次承天星的時候，被羅永康暗殺未果，這個少年才展示出過他內心的真實一面。
除此之外。
大部分時間，沈然其實都有一種擺爛，將自我渺小化的鹹魚心態，任由亂糟糟的時代、命運車輪在他身上碾過去，碾過來。
“你本來就不同。”狄羅認真地說，“不可能自欺欺人地過一輩子的。”
“要麼你被燒成灰燼，要麼你成為太陽。
英雄不都是這樣的嗎？你逃不掉的。”
太陽。
沈然對這個詞語有著反感，因為連靠近太陽都那麼熱，更何況說成為太陽了。
“天煞！”
突然間，沈然再也忍不住憤怒，怒吼一聲。
星能沸騰！
無窮無盡的異質從他的四肢百骸中爆發出來，一種可怕到令生靈顫抖的氣息擴散。
沈然抬起右手，手臂迅速像是滋生出了大片大片的漆黑黴菌，然後形成一把仿若至煉獄中打造而成的漆黑刀刃。
錚——
一抹烏光劃過。
少女美麗到足以迷惑萬千男性的臉龐一滯。一條血水在她的喉嚨上噴出，柔弱的身體也飛了出去。
“呼~”
另一邊，月大口喘氣。
原本溼漉漉的頭髮和衣物，早已被灼熱化的星能給蒸發殆盡。
只是那張臉卻更加蒼白了。
月手裡握著一把纖細的長劍，不對，不能說是劍，更像是一條筆直細長的鐵釺。
鐵釺通體成烏鐵材質，沒有繁複精美的花紋，就是一根普普通通的鐵桿子。但是在把柄處卻有一個裝置，將他的右手給全副武裝，裝置上面還鑲嵌有一顆神秘的藍色晶體...
（要動用能力嗎？）
月看著倒在了地面的少女屍體，暫時還是決定按棋不動。
實在是那個能力太耗命了。
喉嚨被割破，濃郁的血水涓涓流出，在地面匯聚形成一個血泊，彷彿盛放的彼岸花圃。
更映襯著蜷縮在其中的少女的悽豔與美麗。
月又看了眼遠方，眉頭一皺。
沈然此時就像是一個煮熟了的大蝦，肌膚燙紅的嚇人。
他正在竭盡所能地試圖打破冰面。
“是什麼能力？”月注意到沈然右手出現了一個造型猙獰的漆黑刀刃，同時對方四周還有著一種令人發悸的力場。
對方並沒有關注這片戰場，看樣子這會兒全部心思都在手裡那件事上。
就在這時，月收回眼神，看見那個絕美的少女又從血泊中站了起來。
果然......
月右手牢牢握緊了鐵釺。
“有用嗎？”
伽羅看著嚴陣以待的月，那張臉龐早已化作無盡殺意洶湧的海洋，“卑微的人類，看樣子你前面的那個能力並不能隨心所欲的釋放。不同於我。”
“你也不是神。要是沒了這些星石，你還能擁有這種不死不滅的能力嗎？”
月低頭看腳下地面裡的藍色晶塊，用鐵釺重重地點了一下。
“你可能帶得走嗎？”
伽羅的眼神突然化作漆黑色。
下一刻——
嘩啦！
正在拼盡全力鑿穿冰面的沈然猛地抬起頭，臉上露出了驚駭之色。
只見，伽羅白皙嬌嫩的肌膚突然出現了青黑色的鱗片，大量且密集的遍佈，從裙襬下纖細白皙的小腿，到小腹，再到雙臂...
緊接著，噗的一聲！
那件秀氣有致的白色連衣裙突然被撐破，可是露出來的並不是令人心動的極品酮體，而是一條龐大臃腫的尾巴。
“季焰你給我停手！”
“我保證你只要不動這裡的石頭，我就會留你陪在我身邊。這些人他們全都得死！！！”
怪物化的少女咆哮，原本月下唯美的歌喉變成了可怕的嘯聲，如同大海的暴怒，讓人忍不住跪伏下去顫抖。
沈然被震懾得靈魂都像是不穩了。
而在其面前的月更是得要用手裡的鐵釺來抵擋那無形的聲浪，腳下還是被逼退了幾步。
“她...到底是什麼東西？”沈然震撼地看著那一幕。
轟——
天地間突然被一股強烈的窒息感所擠壓，咯咯作響的聲音傳來，伽羅撲殺向了月。死亡的氣息壓迫而來，月一直後退。
死亡的氣息...
死亡是？
自己回家後，客廳裡空空蕩蕩的，工作間裡安靜無聲，臥室裡傳出嬸嬸的低聲哭泣，二叔呢？二叔呢？
死亡，不要......
彷彿有雙看不見的大手猛地抓住心臟。沈然漆黑的瞳仁，突然間急劇顫慄了起來。
......
......
外面，暴風雨依舊在肆虐。在被天空壓得喘不過氣來的黑暗大海上，一個女子悲呼一聲，最終身體被死亡追趕上，連同那片大海一起燃燒在了紫色的光焰當中。
“這是什麼能量？為什麼會源源不斷？”大海上，倖存的使用者們絕望了。
那條巨蛇每一次都能噴吐出像是高達幾十萬攝氏度的鐳射。
除了不死不滅的特性以外，為什麼這頭怪物還擁有這種可怕的毀滅之力？
“怎麼辦？我們能逃到哪裡去？”趙譽絕望，眼中含著眼淚。舉目望去，只有無盡洶湧的漆黑潮水。
可就在這時，隨著伽羅怪物化的一剎，那條巨蛇也突然不動了，如同一座巍峨的神山矗立在大海中。
“什麼？”
大雨傾盆中，被淋溼透了，全身冰涼的使用者們眼神不可思議，“停下來了。”
......
此時此際。
鏡面天地中。
月握著鐵釺，白衣在風中獵獵作響。他一個人應付著這個於世界崩塌之際誕生出的怪物，伽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