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使？”
深藍網路中，沈然覺得這個詞有點奇怪。
“不是聖經故事裡的天使。”林承德面色凝重，“而是一種...巨大的...高維生命體。”
“有詳細的資料嗎？比如說圖片，影片之類的。”
沈然直接了當。
林承德搖頭，“我是在老局長那裡看到的影片。目前還是機密，不能對外傳播。”
接著，林承德給沈然簡單形容了一下那個異世界裡的“天使”。
“在高低起伏的山脊線後方，一個高度超過山巒的龐大影子。忽然，它站了起來，於是萬物就都渺小了下去。
隨著它的站立，天地間突然出現了一條極亮極亮的線。
如果要我給那條線的可怕亮度打一個比方的話，那條光線彷彿是要把太陽割成兩半。
那條線從山的那邊，從西向東，以一個在天空傾斜的角度，一瞬間橫掃過整個世界，無邊的光芒剎那照亮了整個螢幕，什麼也看不見了。
整個世界白茫茫。
影片到此為止。”
林承德很快就講完了他所看到的影片裡的內容。
安靜了大約四五秒。
沈然閉上眼睛，透過文字描述，試圖在腦子裡勾勒出那副場景。
“聽上去像是一個比山還要龐大的巨人，猛地揮舞它手裡的光劍，掄過六合八荒，覆蓋住了那個世界？”沈然說。
“差不多的樣子，很形象。”
林承德點頭。
沈然睜開雙眼。
原本平靜的心房忽然跳速加快。
他有點匪夷所思地看林承德，“你確定局長他給你看的是真實畫面，而不是某部動漫、科幼大片裡的鏡頭？”
“你在深藍網路裡講科幼？”
林承德的聲音像是一擊悶錘，重重錘在了沈然的胸口上。
沈然一時心率不是很平穩，他調整呼吸。
“影片裡的範圍有大概的估計嗎？”沈然問。
林承德搖頭，“我目測大概有一萬平方公里吧。”
“所以說，那個東西一下子讓上萬平方公里的大地...蒸發掉了？”沈然嚥了下口水，誇張道，“拜託，這都相當於幾個縣城的土地了。”
“暫時還不確定是不是蒸發。影片的結尾只有無邊茫茫的熾光。”林承德說。
沈然再度調整呼吸，他深吸了口氣，然後又吐出。
“你也不用太過緊張。這次是全聯邦的大行動，像那樣一個格外吸引眼睛的龐然大物，一枚GBU-43B炸彈就足以送它上天做真正的天使。”林承德讓沈然不要想太多。
“如果真是那樣就好了。”沈然還沒看見實物，光從描述中就感受到天使的“龐大感”。
“辦法總比問題多。”
林承德還讓沈然稍微安定了些，“你第一次上正面戰場，放心吧，我們給你安排在後勤部門。”
“相應的資料呢？”
“等下我讓登山客交給你。”
......
退出深藍網路。
沈然第一時間先找了杯水喝。
和林承德交談結束後，他還查了下深藍世界相關的資料。
但卻是一片空白。
也就是說，這對於聯邦中的所有人來說都是一個未知世界。
不對。
已經有一批人進過那個異世界裡。並且有影片記錄下了所謂的“天使”生物。
因為自己沒有親眼看到影片的緣故，所以沈然其實也不確定那到底是什麼玩意兒。
擁有毀滅一萬平方公里地面的威力？
“不知道承不承受得起一枚大伊萬？”沈然自語。
他暫時也還沒想太多。
畢竟是全聯邦的大行動，那些高個子們才是扛大樑的。
而自己聽說好像只是後勤部門的一個打雜的。
沒過一會兒，門鈴聲就響起。
“進來吧。”沈然坐在床邊，已經把星石給重新收進了盒子裡。
“路西法讓我交給你的資料。”
登山客帶著一份檔案袋走了進來。
沈然剛開啟檔案袋的時候，登山客忽然道，“外面剛來了個陳家的人。三階的超凡系，叫陳博，說要你去雷電館給他們道歉。”
“去個屁。這種事還用得著說嗎？”
沈然懶得搭理，“讓他趕緊滾，找其他地方晨勃去。”
開啟檔案袋。
裡面是一份厚厚的檔案，以及一些自己後續的證件。
手頭上的這些東西就如同聯邦當前的大動脈，沉甸甸的。擺在自己眼前的是火-4線的重要機密，是聯邦接下來攻堅一個異世界的相關資料。
沈然可沒閒心和那些吃飽了撐著沒事幹的小朋友繼續打鬧。
簡單瀏覽了一遍，沈然將這些東西重新收進了檔案裡。
“那個陳博說，要是你不去的話，明天過來的就是陳家的陳天材了。”
登山客感到頭疼。他肯定不是擅長應付這種事的人，心裡想著挖腦子才是解決事情最簡單直接的辦法。
“陳天材？”
正要離開的沈然動作一停。
下一刻——
“他要來就讓他來。我明天一早就走了，也沒時間會一會他。”
沈然不再耽擱，離開房間，只丟下一句話，“你到時候就告訴他，他要是敢破壞這裡的一磚一瓦，傷到這裡的人一根毛髮。我回來後就拆了他的雷電館。”
登山客愣了一下。
很想吐槽一句：沈然你最近是不是仗著有個三叔不得了？
唐冠進了雷電館也是夾著尾巴，是出了雷電館才敢在嘴上罵幾句的好吧。
......
時間緊，最後一天晚上林承德才把資料給到自己手上。
沈然的確也來不及考慮太多。
連夜回到第七深藍學院，已是晚上十一點。雖然還沒有熄燈，但外面已經是看不到什麼人了。
進宿舍樓的時候，沈然忽然看見遠處站著兩個人影。
仔細一看，居然是王大爺和唐冠兩個人。
“這麼晚了...”沈然好奇。
夜空中繁星點點，晚風習習，還殘留著一些悶熱的氣息。
穿著白色背心，短褲和人字拖的王大爺，手裡還拿著一個蒲扇。不知道是不是入鄉隨俗了，完全就是一個鵬城本地的老大爺晚上遛彎。
“大人間的恩怨關你什麼事？”
在兩盞街燈的間隔處，王大爺和唐冠站在陰影中。
“...年輕人...優秀的種子...秘術牌...潛力巨大...聯邦...貢獻...未來...”
說話聲有點斷斷續續的。
饒是沈然的耳力也只聽見一些關鍵詞語。
但很快，
唐冠就叫嚷道，“行了行了，我在這兒擺爛，你們心底裡還不樂意了？”
好傢伙。
沈然心想，第七深藍學院是培養深藍時代人才的地方。方巒峰和盧斯他們哪個不是咬緊牙關，在這地方拼盡全力追趕著進度？唐大爺就是非人哉，來這地方擺爛來了，語出驚人。
“別人我不知道。我只知道，在我眼中，李冠你是幾家後生中潛力最大的那個。”
王大爺說，“都說季家的季天是聯邦未來的領軍者，但我卻覺得你比他更有希望。我王家都沒人的種子能力比得上你。”
唐冠神情微怔。
“成天鬥來鬥去幹什麼啊？”
王大爺又勸道，“要是哪一天，我們聯邦能出一個像帝國帝皇那樣的九階進化者，還能有什麼事是擺不平的？”
遠處的沈然陡地一驚。
下一刻，
王大爺繼續對唐冠說，“你還這麼年輕，就陷入家族鬥爭當中，浪費自己的......”
“好了，別說了。”
突然，唐冠打斷，“我也不是在浪費自己的時間。還不會那麼蠢，我是...算了，不想說。”
見王大爺又想說話，唐冠無奈鬆口道，“我等下問問家裡人。我會重新考慮參加火-4線的航道開發工作的。”
王大爺聞言滿意道，“這才對嘛，李家本來就是這次航道的主力，你沒道理浪費這樣的大好機會。而且那些‘天使’給我們所有老傢伙的壓力都很大，去參加一次是有好處的，年輕人，有壓力才能迸發出潛力。”
“......”
王大爺這是在給唐冠勸學？
沈然看到了奇葩的一幕，雖然之前在學校的時候，早就看出王大爺對唐冠就像林澤對自己一樣。但唐冠那傢伙平日裡也太像個第七深藍學院裡的街溜子了。
更讓沈然感到糟糕的是，唐冠不會真的也要去火-4線吧？
自己此行背後有兩個助力：一個是聯邦安全域性辦的聽雨竹院，另一個就是薛德議員的一些關係。
唐冠最反感的就是自己和薛德走到一塊......
“嗯？”
突然間，唐冠和王大爺察覺到了什麼，扭頭看向一處。
一陣風吹過。
宿舍樓前空無一物。
“有人嗎？”王大爺又收回視線，並沒有放在心上，他對唐冠說，“其實，除了個別喜歡窩裡鬥以外，我們大多數老人都是想看見聯邦能越來越好。火-4線意義重大，你參加了，名字就會被留進歷史裡...”
唐冠不想再聊下去了。
你們不喜歡窩裡鬥？
自家在火星被你們搞的有多狠，那又是什麼意思？
“別說我比季天好，我還戴不上這頂帽子。那個人是想當皇帝的傢伙，可見不得別人比他厲害。”唐冠開口，順帶轉移話題。
罕有人看得出來，他和沈然其實是截然相反的兩個人。
唐冠是外表看似高調，骨子裡非常謹慎保守；沈然是外表看似低調，骨子裡非常無視一切。
只有深入接觸了才能感受得到二者真的是完全相反的。
“你的秘術牌不一定就比季天的喚靈弱，只是你太喜歡藏了。”
王大爺笑，“我猜，除了你父親以外，全聯邦恐怕就我一個人知道你其實有第五張牌？”
“王老你的能力才是最嚇人的那個吧，真要嚇死我了！”
被暴露出了一個秘密，唐冠是真不想再多聊一句，道別後就趕緊回了宿舍樓。
“有趣的娃娃。好好努力吧，聯邦有本事的年輕人越多才越好啊。”王大爺看著唐冠的背影，以及開始熄燈了的宿舍樓，喃喃念道，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