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確實挺不錯的。”
學會海上行走，這並不單單只是一項技能，最重要的是自己對於星能的運用又加深了一等。
踩在鬆軟的沙灘上，沈然頗有一種似貓兒般，腳掌落地無聲的輕盈與靈動之感。
“或許都不用等到五階，等四階時，我就能在空中踏步。”沈然隱約有種感覺，內心的期待極強。
他跟隨眾人走向矗立在沙灘與樹林邊緣地界的一塊巨石前。
石頭約半人高。
表面刻有三個形體簡易的字元，筆力有勁，入石三分。
還沒等沈然看明白這三個字代表什麼意思，周老就驚道，“這是起源島！”
眾人看向周老。
這個老頭的能力是“剎那”，可以在時間的間隙中做出高速移動，常用武器是一把名為緋木的特殊木刀，能用一個簡單的外號概括——劍聖，在“剎那”的加持中，基本上少有人擋得住那把緋木的攻勢。
除了剎那這一種子進化能力以外，周老還有一個在副本中習得的特殊本領，是聆聽萬物的能力。
簡單來說就是，周老能聽懂小動物叫聲中的簡單意思。同時對於無論任何文字都能感知到背後所蘊含的資訊。
也正是因為這一點，前面那本航海日記就是由周老翻閱。
此外還有就是，這個老頭嘴上看似刁鑽，其實家裡書房還掛著一副海納百川的字畫，從來沒真的和誰有過明面上的矛盾。
眾人看向周老，等待後一句。
“那本書上提到了一下。”周老說，“這座島是失落海中唯一的島嶼，在以前有充當補給站，以及祭海神娘娘的地方。”
“祭海神娘娘？請細講。”
一襲白衣如雪、身體消瘦的月蹙眉。
周老抬頭望向這座山，然後又掃視四周，似乎是想尋找什麼，道，“書上只一筆帶過，我也只是用我們那個世界的海神娘娘來比喻。想來應該是這種沿海地區的居民的一種傳統民俗，為了祈求海上平安，而舉辦的一種盛大隆重的儀式。”
“不是說這片海域變成這樣子，是因為出了個伽羅的不生不滅的怪物嗎？”
沈然開口。
雖然人輕言微，但這又不是公司高層會議，說一句話也沒什麼。
果然。
周老只是略微詫異地看了眼沈然，然後說，“那本書上的內容有限，大部分還都是在說這個世界的生靈為了對抗伽羅是如何的慘烈，最終絕望，繼而淪為其信徒。”
“不過，既然這座島是起源島，想來一定會有海神祭祀建築。”
說到這裡，
周老激動起來，眉飛色舞，“像這種神鬼世界，靈魂、信仰是真實存在的，有邪神也一定有正神！”
“我們可以在這座島上尋找關於海神祭祀建築，說不定能收穫到關於海神娘娘的物品，大幅度減少任務難度。”
是這樣子的。
沈然也沒想到，這算是一個破局的契機嗎？這座島嶼居然還是突然出現的。
“誰說的神有正邪之分？”可就在這時，沈然腦海中忽然響起一道聲音。
“什麼？”沈然神情微變。
所幸沒人會注意自己，他趕緊看向腳下的砂礫，掩飾目中的異色。
“本以為你們是一種極為特殊的存在，未曾想，仍然擺脫不了愚蠢的侷限。”腦海中，那道另一個世界的惡魔嘲諷，“怎麼就從來沒一個正神來審判我？有時為了獲取不同的靈魂力量，我倒是會以另一幅形象示人......也就是你們口中的天使。”
“這邊有一條山道！”
正在這時，有人發現了一條樹林中的石板路。
沈然一邊跟隨眾人移動而去，一邊心跳加快，“你這話是什麼意思？海神娘娘有問題是嗎？”
腦海中，那聲音又變成了秦綰詩，“我只是一個小世界裡的小惡魔，哪兒能知道其他世界的事？我只是那麼隨口一說罷了，你對我要求好嚴格啊。”
沈然哪兒能想到這貨還會搞這一手。
語氣居然還帶著一種嬌滴滴的媚意！
莫名的心猿意馬。
趕緊搖頭，現在可不是胡思亂想的時刻，沈然惡狠狠地罵，“別搞我心態，現在很關鍵。”
“你是不是把我當作你的天使了？我是惡魔，我只在乎享樂~”“秦綰詩”回道。
沈然額頭浮現出黑線。
如果是按照對方這種說法，那麼，庇護眾生的海神娘娘和毀滅世界的伽羅其實是一神兩面？
會是這種無解的可能性嗎？
一想到這裡，沈然可沒和被對方捉弄的心思。他緊皺起了眉頭。
樹林中，天空依舊是昏沉沉的，暗無天日，本該是青綠的樹枝和樹葉成了暗調較重的顏色。
一如暴風雨來臨前，空氣透著讓人難以呼吸的壓抑。
砰！砰！砰！
一道道腳掌踏在青石板上，
接著就是如羚羊般飛躍的身影。
很快，沈然就看見周圍的樹上繫著一條條紅色帶子。被風帶動，在空中飄舞。
忽然，沈然又聞到了一股濃郁的魚腥味。
與此同時，眾人慢慢停下腳步。
“那是什麼？”趙譽看著不遠處的林蔭，沈然看去，見到一個黑影，心中陡地一凜。
待到發現那個黑影一動不動，沈然才驚訝。
乍一看，那是一個穿著綠色連身長裙、裙襬為粉紅色的妙齡少女。
穿著打扮就和金魚一樣可愛。
可仔細一看，沈然再次被嚇得凜然變色。那居然就是一條魚！魚頭人身，腦袋就是正對著的魚頭，腮部是血紅色的魚鰓，兩個圓滾滾的魚眼，瞳孔無光，魚嘴張成“O”型。
“嚇勞資一跳！”
其他使用者也有幾個被嚇到了。
“別亂來，都小心點！”穿著黑色勁裝，身材高大，面龐冷峻的王光耀喝了一聲。
眾人開始收起心情，繼續在這條山道上前行。
漸漸地，小道上出現的那種魚怪越來越多，它們就和人一樣，身段柔軟，穿著五顏六色的漂亮長裙，有著膚色雪白的手與纖細柔軟的雙腿。
如果不是那醜陋且可怕的魚頭，
這就是理應出現在礁上的一個個靈動活潑的少女。
“一、七、十六...五十五個。”沈然一路上都在計數，直到目前為止，他一共看見了五十五個這種魚頭怪。
“這不是祭海神娘娘的地方嗎？”
“顯然，這裡被汙染了。”
眾人交談，此前的期望取而代之的是凝重。
要是海神娘娘真的管用的話，失落海也不至於變成如今暗無天日的景象。可大家還是沒想到，就連這座用來舉辦祭海神活動的起源島都淪為了如此可怖荒誕的地方。
“看。”
沈然突然在前方看見了一座廟宇。
眾人連忙看去，廟宇還是金碧輝煌的裝飾，四根木柱各貼有一塊黑色的牌子，房樑上掛著兩個大紅燈籠，進門的上方有著一個門匾。
“......”
周老突然表情僵硬，張了張嘴，但卻難以說出話，彷彿看到了什麼難以置信的事。
“門匾上寫得什麼？”眾人皆不認得這個世界的文字，只得看向周老。
“伽...伽羅廟。”
周老艱難地說出。
聞言，連同沈然在內，在場所有使用者全都沒能保持住平靜，“什麼？”
咚！咚！咚！
就在這時，喜慶的敲鼓聲突然從後方傳來。
沈然立即扭頭看去，然後就看見那些穿著紅的、綠的少女身材的魚頭怪竟全都動了起來。
同時，山道的下方升起寥寥白煙。
敲鑼打鼓聲與密集腳步聲傳來，熱鬧無比，好似有著一個隊伍正端著豬頭、雞鴨、米粉、年糕等食物朝這座廟宇走來。
砰！
砰！
砰！
突然間，只見一道金色的閃電如遊蛇般竄出，快到肉眼完全看不清，接著那一個個魚頭怪就齊刷刷地頭顱飛揚！
鮮血噴湧！濃郁的腥臭味瀰漫，一個個醜陋且塗了濃妝的魚頭高高飛起！
沈然眼神再變。
元清大手一揮，他居高臨下地俯瞰著這條山道，
“裝神弄鬼。不堪一擊！”
“不管什麼，進去！”另一邊，王光耀、周老等人在起先的震驚過後，壓下心情，進入這個伽羅廟裡。
“你們也進去，免得那群聯邦人故意隱瞞重要資訊。這些蝦兵蟹將，我一個人擋著就是了。”
一襲青衫的元清對另外幾名帝國使用者開口，他負手而立。
山道上這時也終於出現了那支敲鑼打鼓的隊伍，甚至還有扛著紅色旗幟，為首的幾個穿著亮閃閃的金色衣裳，十分顯眼。明明有著人的形體，但又有著海類動物的特徵......
於元清而言，這還不算什麼陣仗。
於帝國雄霸一方，坐擁一顆三級生命行星，麾下有著漫天星際戰艦的臨官王，這些“蝦兵蟹將”實在是降維度的存在。
然而，元清眉頭一皺。
他耳邊忽然聽到了神秘的少女歌聲。
山道上的那些屍體消失不見了，就連醒目的血色也彷彿從未存在過。而樹林中黑影綽綽，又出現了穿著五顏六色、身材曼妙的魚頭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