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躺著吧。”

白圩給徒兒餵了解藥。

站在床邊,低頭看著她全身僵硬的模樣。

“真令為師刮目相看,居然給自己下毒。”

應慄慄此時從頭頂麻木到腳底。

甚至連舌根都無法動彈。

只能以眼神,控訴師父的幸災樂禍。

白圩被她給逗樂了。

“真以為黃連是雜草?”

“清熱瀉火解毒的功效,被你拋到腦後了?”

“藥材還沒認全呢,居然敢自己煉藥。”

“便是煉了,為師亦不會生氣。”

“可你不該自己服下。”

膽子著實不小。

現在好了,起碼要麻痺三個時辰。

“我讓謝良過來守著你。”

白圩轉身向外走。

萬一想出恭,別人也幫不上忙。

行至門前,停下。

回頭看著應慄慄,道:“你煉製的藥我留下,以後可以防身。”

說罷,去了藥閣。

他要看看這小丫頭都用的什麼藥,以及藥量多少。

服下頃刻便全身麻痺到底。

藥效夠快的呀。

應慄慄欲哭無淚。

直到謝良進來。

依舊是一襲男裝,顯得特別硬漢。

好幾次應慄慄都想說兩句。

其實良哥不用束胸的,畢竟她的胸,本就不算大。

謝良上下打量著她。

笑的前仰後合。

“行啊你,居然都給自己下藥了。”

“才學多久啊,皮毛都夠不到吧,你是怎麼敢的。”

“想出恭就對我用力眨眼,我抱著你去。”

她在旁邊坐下,瞧著二郎腿。

捧著一疊點心,就著茶,別提多自在了。

“慄慄,你這藥夠可以的,算是歪打正著了。”

“如果你早來兩年,有了你這藥,哥哥我呀,可就輕鬆多了。”

至少去殺通緝犯的時候,不需要真刀真槍的。

“我聽館主說了,如果沒有服下解藥,你起碼得這樣躺三天。”

“憋不死也能把你給餓壞了。”

應慄慄悔啊。

那藥丸實在是太香了。

通體瑩白,好像一顆仙丹。

而且所用的藥材,都是補藥來著。

沒想到居然會是這樣的藥效。

剛吞下去,整個人就僵硬著倒地。

磕的她後腦勺都疼的要死。

謝良接下來的話,讓應慄慄的自憐自艾瞬間消散。

“慄慄,待到再暖和些,我和花湖就要成婚了。”

她存的銀子不少了。

這些年林林總總的也有萬兩之巨。

既然她和花湖決定留在這裡。

這些銀子也足夠兩人花用了。

她也沒必要再去過那刀口舔血的日子。

以免花湖在這邊時刻為她擔心。

“我倒是不怕死。”

謝良嘆息道:“就是捨不得花湖。”

“這世間人來人往的,我們卻只剩下彼此了。”

“我如果死在外面,他就真的剩下一個人了。”

“為了他,我也得多活幾年。”

謝良面露灑脫笑容,道:“所以慄慄,你可要努力學習醫術啊。”

“日後哥哥的身子骨,可就交到你手裡了。”

應慄慄快速眨了幾下眼睛。

謝良起身上前,關切道:“要出恭嗎?”

應慄慄:“……”

不需要,謝謝。

世間人來人往。

良哥和花哥好歹有彼此作伴。

她呢?

唯一人罷了。

偶爾也會升起強烈的孤獨感。

是自身理念和這個世界的,強烈的不適配性。

能把一個正常人逼瘋。

讓她融入這個世界。

思想做不到妥協。

只能努力壓抑著。

哪怕心底最深處,有一團名為“自由”的聖潔光芒在飄忽著。

吟唱著孤獨的祭曲。

不知何時便會熄滅。

她也要用全部的思想,來守護著“它”。

身體與靈魂的拉扯、碰撞。

這種痛苦,無法為外人道也。

雙眼突然一黑。

耳畔是謝良的聲音。

“小小年紀,不要露出這樣悲傷的表情。”

她自認不是個敏感的人。

就在適才。

應慄慄眼神裡的悲哀,幾乎將她吞噬。

是一種比她和花湖,更絕望、更痛苦的情緒。

無關風月。

是一種足以攪碎神魂的悲傷。

她無法承受。

中途,謝良抱著她去了一趟茅房。

一直到黃昏染遍天際,她才逐漸恢復了直覺。

能動的那一刻,白圩推門而入。

“不錯!”

應慄慄張張嘴:“……”

白圩抬手打斷。

“這比九仙散更合適。”

應慄慄豎起大拇指,口舌還略微有些僵硬。

“私服膩害!”

和她想的一樣。

白圩忍俊不禁,上前揉揉她的頭。

“我的小徒兒歪打正著,同樣厲害。”

然後道:“中途可有什麼感覺?”

應慄慄搖頭。

真的沒什麼感覺。

剛才有人便是將她片了下火鍋,估計她都能跟著流口水。

白圩將她的感受記下。

等到新的藥……

哦不對。

等到新的病人登門,可以試試。

**

入夜。

沈北蒼無甚睡意。

披著大氅來外邊觀星。

隱約聽到不遠處傳來的呼嘯聲。

好奇之下,循聲找來。

看到一道小小的身影,正在舞動長槍。

“慄慄,怎的還不休息?”

沈北蒼驚詫。

這都什麼時辰了。

眼瞅著都臨近亥時了。

小丫頭未免也太拼了,身子真能吃得消?

應慄慄收起長槍。

“老師?”

“白日裡我耽誤了不少時間,晚上補回來。”

麻痺時睡了兩個時辰,現在不困。

便想著把體力耗盡,再去休息。

他站在外圍,緊了緊身上的大氅。

初春的夜晚,寒風料峭,依舊冷的緊。

“聽聞七殿下對你甚是信任,何須你這般刻苦。”

時下的女子,多是喜歡彈琴作畫,簪花遊玩。

沒有男女大防。

春暖花開時,青年男女相約踏青。

甚是快活。

大昭雖不似大淵奉行奢靡,卻也很少有女子想著上陣殺敵。

故此,她便顯得有些另類。

“投之以木桃,報之以瓊瑤。”

“報君黃金臺上意,提攜玉龍為君死。”

“我大概是這種心態。”

應慄慄齜牙笑道:“這話不是我說的,我只是聽別人說過。”

沈北蒼沒有多想。

他不覺得這兩句話,會出自一個九歲小姑娘。

不過,她的秉性卻讓沈北蒼頗為歡喜。

縱然將來有可能登高跌重。

至少,懂得感恩的人,總會讓人心存好感。

“老師,在條件允許的情況下。”

“人總要有點自我價值。”

“若我現在依舊是那面朝黃土背朝天的鄉下姑娘。”

“或許不會想這麼遠。”

“這天下是興盛還是衰亡,與老百姓干係不大。”

“終究富貴不到那些農民身上。”

“可是現在不同。”

“我想去觸碰一下,女子能達到的高度。”

“老師,是精神上的高度,而不是權利的高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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