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若若最聽不得的就是這句話。
靈性不夠！
整個朔方城，誰不說她方若若天資過人頗具靈性，可到了他這，就是靈性不夠，當初收她為徒時，她贏了世家子弟比試的魁首，若說她沒靈性，還有誰有？
她這次設下這個陣，就是為了反駁他這句話，可現在，自己卻被陣氣反噬，也出不了獼猴城了。
“師父，是徒兒莽撞！師父，徒兒並非背叛國師府，只是覺得，咱們遙方除了交給東順王，還能交給誰？”方若若其實一直想問這句話。
林霜語和易九兮都喬裝了，所以這方若若一時沒認出來。
見著人家師徒說著家事，也沒興趣聽，這些人，永遠有自己的理由和藉口，十分不乾脆，想要實惠還想要個好名聲，未免有些貪心了。
“你們慢聊。”
林霜語起身，趁著這個時候，找樓十九聊聊去。
樓十九到廚房吩咐了一聲，便一直在樓上閒坐，看到林霜語上來，揮手讓六安上了茶。
“還以為你讓我在這等著，是要一同去黃沙海呢，這時候敢出川西，你們這膽子是夠的大的。”
“樓當家的果然訊息靈通！這麼快就知道了，黃沙海的事只能暫時先放一放了，不過樓當家放心，黃沙海必然是要去的。”
兩人一邊看著樓下情況，一邊輕聲閒聊。
“不急，這次去黃沙海若不是有你給的羅盤，恐怕有去無回，我大哥他...”樓十九嘆了口氣，凶多吉少，那一片黃沙不知填埋了多少人。
起初還想尋一尋，現在再去尋黃沙海，更多的是為了讓大哥找的安心，如果找到，至少證明，他沒有為了一個虛無縹緲的傳言丟了性命。
林霜語沉默了片刻，這樓十九對他大哥，已是做了不少。
“對了，這下頭怎麼回事，那位老先生...”還有那個女子，前些天好像是帶人來過，卻只用膳沒有住店，還以為早就離開了，沒想到還在獼猴城，這獼猴城就這麼大，她住哪？
“遙方國師，那女的是東順王的人，也是國師的徒弟。”簡單一句，樓十九便懂了。
再看，忍不住搖了搖頭，“看來你們這一路也不太平，此去朔方，還有很長一段路...”意思後面兇險，到了朔方更危險。
那不是送到人家大本營去嗎？
在這呆了一段時間，附近也轉了轉，知曉東順王在遙方的實力，國師雖然在遙方百姓心中地位頗高，可並沒什麼實權，只有名望，名望有時候挺雞肋的。
“對了，你這次去黃沙海，一路上可發現什麼異常的事沒？”擇天城！聖女！
“哪裡連見著個人影都很稀奇，非要說異常，那便是黃沙海外的刀鋒鎮了，一個小鎮，居住著許多江湖客。”樓十九摸了摸下巴，認真思索了片刻，這位林大小姐問的話，從來沒有廢話。
“江湖客？”
“對，我還特意打聽了一句，說是幾十年前突然出現的，都在那安家了，雖說是江湖人，卻很少惹是生非，都挺安分！”
林霜語點了點頭，既然是江湖客，回頭讓秘宮查一查就知道有沒有古怪了。
“聽聞，林大小姐現在四處收購糧食尋找礦源？還讓人在尋找白瓷匠人？”樓十九說話間，雙眼泛光。
“樓當家不愧是生意人，樓當家手上恐怕糧食不少，有多少，我全要，若是樓當家的手中有礦源，咱們也可商量商量。”糧食好說，礦源這東西要想從人家手裡買斷可有點難，樓家不缺錢。
樓十九眯眼一笑，和聰明人說話就是舒坦，“糧食，我樓家商行的，旁人一粒不賣，都給你屯著，林大小姐可別忘了當初答應我的事，至於礦源...三七如何？”
“我三你七？”這可是不妥。
“自然是你七我三，樓十九縱是財迷心竅也不敢膽大包天啊。”十分識相，這礦源是私礦，一直握在手上不敢開採等於沒用，他樓家是商賈，商賈如何跟朝廷對抗。
“樓當家的好生大氣，成交！川西白瓷的貨源，除了林家商行外，只供你滙豐商行如何？”有來有往，生意好說。
樓十九眉頭一挑，川西果然有白瓷土！
“林大小姐爽快，只是...”樓十九沒有明說，目光瞟向樓下，這兩人的事他聽了不少八卦，可至今沒有成親，再說，就算成親，這麼大的事，當真王妃說了算？
“樓當家儘管放心。”及笄之日，他既給了她印章，她便不會客氣。
她所為，即便也私心，也絕不會虧了川西。
“明白！”
“樓當家的，還有一件事，恐怕也要麻煩你幫個忙！”
“說！”這種忙現在多幫幫，絕對不會吃虧。
商隊走南闖北見的多了，眼界自然開闊些，這天下，還能安穩多久？亂世之中誰知道會發生什麼？將來誰當家都不好說，做生意有投資一說，他現在，就是在投資，前面這人和樓下那位王爺，就是他現在為樓家的將來所投資的物件。
“開闢新的商市！”林霜語一邊看著樓下，一邊輕聲開口，面色平靜，可雙眸璀璨。
他想什麼，她知道。
新的商市...樓十九腦子靈光，低頭一想，立刻明白，“望月城？”這麼一說，那地方，繞到之後和現在商隊所行的路程其實差不多，可新商市的形成，並非一日之功，是長久之計...樓家世代經商，卻從未在任何一位當家的手裡開闢過商市。
樓十九本就是不是墨守成規的人，立時心頭一動。
林霜語見狀知道對方動心了，要開闢新的商事，就的有這樣的大商之家參與，能事半功倍。
“如何？”
“樓某覺得，望月城甚好！”
意思就是願意將樓家滙豐商行的所有商道變道了，這開始的損失恐怕不小，不過，她也不會太讓人家吃虧，往後給他補回去就是。
“樓家在樓當家手裡，必將商通四海！”這句話，林霜語並沒恭維的意思，這個樓十九有開拓之心，身為商人，不計蠅頭小利，不計眼前得失，此人若是不從商，入朝為官都可以。
商通四海！樓十九心頭一震，拱手道：“承林大小姐吉言！”
樓上相談甚歡，樓下氣氛可就沒這麼好了。
方若若被陣氣反噬，卻又不肯低頭，這彆扭勁讓旁邊的看著都難受。
“姑娘，你這是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有求於人，就該放下驕傲。”羅天佑可從來都不知道憐香惜玉幾個字怎麼寫，十分不客氣。
“你！”方若若氣急，而卻突然大笑一聲！弄的大家莫名其妙。
樓上，林霜語眉頭沉了沉，“走，下去看看！”
“來人！”方若若突然退後一步，手一揮，從客棧外進來一群人。
樓十九下樓的時候差點滾下去了，乖乖，獼猴陣藏了這麼多人他怎麼一點都不知道？他沒事就在城裡轉眼，真的沒發現。
“這是氣急敗壞了？”雲胤傑雙手環胸起身，這姑娘，當真有些讓人喜歡不起來，他從不打人，今日不介意動手。
“師父！都說青出於藍而勝於藍，沒錯，偷天換日陣是我強行佈下的，開始的確被陣氣反噬了，不過，徒兒發現一件很奇怪的事，雖然徒兒沒有慧眼，卻有我方家的紫金八卦盤，所以，我知道這裡有隱陣之氣...”
方若若恐怕是一開始就想將這話告知國師，卻一直忍著，這會便迫不及待了。
那她剛才...
“二位最好還是站著別動，這客棧早就讓我佈下陣法，剛才說話間，已經啟陣了，這叫陣中陣，師父面前，若若不敢不拿出所有的本事，不知師父可還滿意？”
原來這女人剛才一番做作，就是為了讓大家分心，好暗中動手腳。
就連國師都糊弄過去了，可見這女人還是有些真本事的。
林霜語和樓十九停在樓梯口，這麼說，他們現在是甕中之鱉？
“你這女人，屬實不討喜！”雲胤傑實在生氣，衝出去出掌，卻發現自己好像鬼打牆了一樣，被什麼東西絆住了動彈不得。
“別動，這是禁身陣，白費力氣！”羅天佑一旁冷聲開口，這陣可是十分麻煩，動不得...
“喲，這幾個應該不是我遙方古國的人，竟還懂得陣法，難怪師父會帶著！”方若若此刻心情大好！
自始至終，老國師都沒有說話，靜靜看了一眼自己的腳下，禁身陣，又叫禁錮陣，因其十分霸道，一旦啟陣陣中之人便動彈不得，這種立時見效的陣稱為小陣，小陣的厲害之處就是範圍不大，威力極強，但是時間很短，最多一個時辰。
一個時辰之後，陣氣自然就散了，她是想禁錮住人直接帶走吧。
苜蓿有一點說對了，心術不正急於求成，遲早會釀成大錯，“方家的紫金八卦盤的確名不虛傳，沒想到方家已經認定你為下一任家主，既如此，更應該行事有度，否則害的就是不是你自己而是方家一族了，方家家主，我國師府容不下，從今以後，你便不再是我慕容遲的徒弟，與國師府也再無關係。”
自己出國師府是一回事，被人趕出來又是另一回事，此刻，方若若的臉色難看到極點。
“那若若也無需客氣了，來人，拿下國師，帶回朔方！”
陣中的人動彈不得，可外面的官兵全能輕易進入。
“方若若，你個被逐出國師府被趕出師門的人，以後在遙方看你如何立足，你敢動國師一根汗毛，只要我今日不死，定讓你後悔莫及。”苜蓿氣紅了眼，國師是遙方百姓心中的神袛，就是東順王在這，也不敢動手，他竟敢讓人拿下國師。
那些官兵雖然動了動，卻不敢上前，那可是國師。
見他們遲疑，方若若面露狠色，“還不拿下，他現在被困在動彈不得，等他能動了，你們還會有命嗎？”
“你們受命為東順王，身不由己，老朽並不怪你們，但是今日，你們若拿了老朽，你們自己也會同老朽一樣死在這。”
國師的話，遙方百姓從來不疑，聽的這話，瞬間嚇的面色慘白，紛紛扭頭看向方若若。
“慕容遲，沒想到，你也有動嘴皮子糊弄人的一天，為了活命，所有人都一樣，你也高貴不到哪裡去！”一群廢物，一句話就嚇住了，方若若打算自己上手，這禁錮陣只能維持一個時辰，她因陣氣反噬在佈陣的時候，精力難免不夠，所以，這個禁錮陣只能維持半個時辰，若是被這老東西發現拖延下去就麻煩了。
“方若若，你竟不顧大忌，利用偷天換日陣，吸納千古大陣的隱陣之氣！”
老國師一句話，方若若突然心中一驚，這老東西怎麼知道？他沒有慧眼，怎能看出她身上有隱陣之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