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玄齋莫清月帶著朱惠與崔穎離開廳堂,往別處休息,莫清月行事果決,急流勇退,看情形不對,立即抽身而退,如此這般殺伐果斷,還是很令人欽佩的。

朱惠與崔穎跟在莫清月身後面,滿是崇拜的看著師傅的背影,雖然不是很清楚師傅為什麼要離開溫暖的大廳,但是青玄齋當前的困境,朱惠與崔穎她們小姐妹還是很清楚的,臨近新年元旦,年關大盤迫在眉睫,但是賬目還有很大的缺口,青玄齋在京畿長安的經營佈局搖搖欲墜,金商防禦使轄區五抽一的過境重稅吃喝卡拿要敲骨吸髓,如此嚴酷還不能保證貨物周全,流匪路霸比比皆是,由襄樊經漢水南路進入長安的商路基本斷絕,而去年山南西道叛軍作亂,漢中動盪兵戈四起,時至今日還未平息,大宗貨物也無法從四川進入長安。

如今環顧四周,青玄齋想要把大宗貨物運送至京兆府,丹同渡是個絕佳的地方,這渡口雖說不大,但稅率卻很低,來往也沒有太多關卡,客商往來十分便捷,青玄齋在丹同渡佈置了相當的產業,店鋪貨棧人員物資一應俱全,生機勃勃前景喜人,但丹同渡的時局變化,對一眾行商坐賈影響極大,對青玄齋影響更大,即便丟掉在丹同渡的資產,這條商路卻是不能斷掉的,更有大宗的貨物需要履行,八萬匹絲綢麻布布帛需要交解入庫內府,以備新年犒賞邊軍的軍資,是絕對不能出任何紕漏的,如果出了差錯,後果誰也無法承擔。

青玄齋固然資產富饒資質老道,且歷代經營樹大根深,但是在長安也是舉步維艱,戰戰兢兢,一直打不開場面,勞心勞力又持續虧損的情況之下,莫清月有心擺脫京兆府的商業佈局,但是幕後的人卻不大樂意,尤其是後來居上的幾家大股東更是強烈反對,諸如宣武那邊朱家韓家等,都要求穩住局面,要求青玄齋務必在長安保持相當的力量,還要加大更多投入,擴大規模,做大做強。

天下的生意莫不出自帝都,生意人在帝都沒有根源因果,就像水枯竭了源頭,樹木斷了根莖,都是泡沫,都是浮萍,是經不起一點小小風雨波浪的!

前行的侍女悄無聲音在帶著莫清月她們來到一處華麗軒臺,躬身施禮後悄然離去,崔穎朱惠小姐妹倆率先上前,開門入戶,裡裡外外打探一番,開門啟窗透氣,之後莫清月才緩步進屋,鎏金雕漆的燈架上燭火跳躍,讓著小樓倍感溫馨,莫清月滿腹心事,端坐茶几旁沉思不語,朱惠崔穎姐妹在屋內屋外來往走動,短時間打探周遭環境,為師傅斟上湯茶。

朱惠崔穎內外再次檢視一番後,回到屋內,走到莫清月近前,莫清月擺擺手沒有說話,示意她們自便休息。

“師傅,我們下一步要做什麼?您有什麼安排?”朱惠的年齡比崔穎略小,但她卻是師姐,所以她先說話道,“我們是留在這裡還是直接離開,山下的諸位長老是否需要通知?”

莫清月皺眉沉默不語,旁邊崔穎道,“我們來到玉泉山,主要有三個目的,一是判斷局勢丹同渡渡口會不會斷航,亂局是否無法收拾,商路會不會斷?二是青玄齋在丹同渡的產業,地皮貨棧店鋪都是優質資產,輕易捨棄不得,三是打探宗門典籍的事情,前兩個基本可以確認了,但是第三個卻沒有眉目。”

“是啊,如今看這情形,丹同渡的事情反而是小事,閒廊飛龍侍者嶽齊已經掌控住丹同渡的局勢,但是他的目的顯然並不在丹同渡,而在玉泉山,所以短期內渡口不會出問題,至於城中的產業,如今還不好說,地契文書是黃聽雨的護身符,她不會輕易拿出來的,而如今更大的問題,是她把丹同渡的資產當做籌碼送給玉泉山當晉身之用,黃聽雨我們可以想辦法讓她就範,但玉泉山卻不是我們能輕易招惹的!”朱惠沉著冷靜道,拂去那層傲嬌刁蠻,朱惠行事還是很可觀的,否則莫清月也不會將她一直帶在身邊培養。

朝廷中書門下的宰相們已經透過了草擬,決定裁撤河中觀察使,設定河中節度使,新設立的河中藩鎮肩挑長安洛陽東西兩京,北連河東藩鎮太原府,天下要衝之地,世人無不矚目,達官顯貴、勳貴宗親、重臣內宦各方勢力傾軋爭奪,暗下里合縱連橫結黨相爭,虎視眈眈,人人皆欲分得一杯羹,這也是元旦將至,眾多的節度使觀察使防禦使、諸多封疆大吏到長安,固然是要參加元旦大朝,還要是尋求盟友,在這場變革中覓得優勢。

但是玉泉山上發生的事情顯然出乎所有人的預料,星盟初立?結盟嘛,大家都熟,可是這麼明目張膽、大張旗鼓的要結盟,這可就奇怪了,必須過來瞅一眼,就是不能親自、或者不方便過來,也要派遣心腹過來打探一番。

莫清月朱惠崔穎她們夜探玉泉山,固然是為了宗門秘典,背後也有宣武藩鎮諸多豪門的意思,這裡發生的事情,也是要向宣武那邊通氣的!

所謂君子不黨,更何況這些人中還有朝廷的親王、公主,更有盧氏的話事人,還有一個不知來歷的歸心道人?最令人驚奇的是,之前不起眼的嶽齊,竟然一鳴驚人,短短時間內,彙集了數萬大軍,這可是關中,他怎麼敢?就算他是巡查使,有調兵的權利,可這是京畿重地,他怎麼敢胡來?

丹同渡一場火拼,嶽齊談笑間就給摁住了,不管那些權貴暗中派遣了多少人手,在大軍面前都是笑話,所有人都要暫避鋒芒,一場兵變消弭於無形,河中藩鎮是否會落入嶽奇手中,而這又意味著什麼,一個強大的新藩鎮,被掌握在神策軍手裡?丹同渡距離長安並不遠,嶽奇如此動作,內苑諸多紫袍大太監,諸如神策左軍中尉馬存亮王、神策右軍中尉守澄等人居然沒有動靜?既然已經佔了河中藩鎮,為何不向朝廷表奏討封?

而嶽齊的目的竟然不是河中府,而是重兵直接圍了玉泉山?

嶽奇的義父是仇士元,神策右軍中護軍仇士元權勢顯赫,兇名在外,陰鶩暴躁,昔年曾在驛站與士子官員們爭奪上房,竟然直接動手打了一眾官員士子,大名鼎鼎的元稹都被打落一顆牙,縱然如此,仇士元竟然毫髮無損,青雲直上,在整個北衙內苑都是顯赫人物。

此時,北衙內苑的大太監們婚喪嫁娶與尋常顯貴同樣,更是遍養假子義子成風,但都是要改姓的,嶽奇身為仇士元義子,居然沒有改姓,這也是一個奇事。

而此時嶽齊陡然間又異軍突起,在河中藩鎮這個事情上,神策右軍中尉王守澄是支援喬遠的,仇士元竟不置可否,嶽齊更是直接控制了丹同渡,絲毫沒有給喬遠面子,這是不是說,北衙內苑這幫紫袍大宦官們之間也有了分歧?

這其中的秘密無法洞察,時局變幻莫測,中書門下政事堂的宰相們在下棋,達官勳貴們也沒閒著,北衙內苑也沒閒著,各地藩鎮的重臣們也躍躍欲試,還有這不知所謂的星盟初立,錯綜複雜看不清楚。

莫清月很頭疼,這不是她輕裘駿馬快意恩仇的江湖,也不是青玄齋的商場,但是她身不由己,卻不得不在這旋渦裡掙扎。

宣武藩鎮韓家朱家,固然是壯大青玄齋的強力外援,可也是躲不開的麻煩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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