願為相國隨員!王涯的話讓宋申錫為之動容,他凝神向王涯看去,王涯神色肅穆,莊嚴端持,宋申錫眼睛微微眯起,“王吏部,此言當真?”

王涯肅容道,“相國為君分憂,王涯身為臣子,自當隨相國同行,齊心協力,同謝君恩!”

宋申錫看著王涯,王涯毫無躲閃的與之對視,眼神坦蕩,兩個人差一點就激情四射了,過了片刻,宋申錫笑了,端起茶盞道,“王吏部有心了,喝茶喝茶!”

王涯笑著,隨著宋申錫一起舉杯同飲,就聽宋申錫溫和笑道,“王吏部求真之心切也,玉泉山星盟之事四方傳揚,元和年間歸果真人頗受憲宗皇帝禮遇,傳聞仙法微妙不可言喻,更得天子玉牒封誥貴不可言,還有傳聞歸心真人李在修仙渡劫,丹同斬蛟悍勇無雙,事情妙哉奇哉,不可言傳,王吏部既然有心,那就一同前往吧!”

王涯大喜,起身稽首道,“多謝相國!”

宋申錫端坐不動,釋然然受他這一禮,等王涯禮畢起身,宋申錫才起身把臂虛抬道,“王吏部客氣,你我同殿為臣,同僚之誼,自當同心同德,為君分憂,為民請命,盡心盡力,死而後已!”

王涯再拜道,“相國真知灼見,廣津拜服!”

王涯,字廣津,河東太原人,貞元二年進士,元和年間曾擔任宰相,此時他自報其字號,儼然一副引以為知己的模樣,宋申錫頗為動容,“廣津何至於此?慶臣愧不敢當!”

宋申錫,字慶臣,荊楚義昌人,昔日王涯拜相時,宋申錫在藩鎮任職,兩人不太熟悉,今日一敘,還很投緣!兩人禮畢相視一笑,感覺隨和很多,王涯便道,“慶臣兄,不知何時赴會玉泉山,某也可提前準備?”

宋申錫撫須略一沉吟,“某原以為此行事務簡單,當日去當日回一日往返即可,現在看來事情頗有內情,需要提前預備了!”

王涯笑道,“是啊,聽聞鄭覃學士御前彈劾光王殿下永嘉公主結黨營私,被陛下駁回了,相國此行為君王耳目,替天巡視,職責不輕啊,廣津不才,既為隨員,當為分憂,某先告辭了,回去提前預備著,聽候差遣!”

“呵呵,不敢當,不敢當!廣津客氣了,來來來,某送你一程!”宋申錫笑意和善,一路把臂相送,把王涯送出宅邸,看著他登車離去,主賓依依惜別!

送別王涯離去,宋申錫回到外書房,拿起那疊櫃坊邸票,又隨意的看了一下,就往後宅走去,一路上奴僕侍女紛紛向他施禮,宋申錫這時才留意到,自己的宅子上多了這麼多人,大部分的人他甚至都不認識!這夫人到底買就多少奴僕侍女?宋申錫有些疑問!

後宅也在大興土木,小花園已經初現雛形,水池也已經挖好,就等著從江南一代重金採購的奇石到位就可以蓄水了,宋申錫隨意看了一番,進了正屋,屋裡屋外站著幾個臉生的侍女,看見宋申錫過來,頭都不敢抬!

正屋裡宋夫人正對著賬簿,手拿算籌在計算什麼,而且面帶幾分愁容,她也沒有發現宋申錫進來,宋申錫看了片刻,開口道,“怎麼了,夫人,錢不夠用嗎?”

宋夫人嚇一跳,抬頭一眼看見相公就坐在不遠處,頓時有幾分慌亂,連忙放下手裡的東西,起身過來,“這幫子侍女還需要調教,相公過來居然也不奉茶侍候?”

宋申錫笑道,“呵呵,夫人勿怪,在忙什麼事情?”

宋夫人有一絲慌亂,“妾身打理一下用度開支,心裡也好有個數目,相公不是在前面接待同僚嗎,怎麼這麼就回來了?”

宋夫人殷勤的給宋申錫斟茶侍奉,宋申錫笑著把手裡的邸票放在胡凳上,“哦,也沒什麼事情,夫人,王叔文去了哪裡,他是書辦,怎麼一天到晚見不到人?他雖然是夫人孃家人,可也要有分寸!”

宋夫人訕訕笑道,“漳王府宮使晏敬則約他去西城辦事去了,他有向妾身請示的,相公可是有什麼話,妾身派人找他回來?”

宋申錫淡然笑道,“不著急,等他回來再說,夫人可有什麼心事?”

宋夫人臉色有幾分慚愧,“相公,妾身向你賠罪,以前家裡用度不足,妾身把一筆錢借出去賺些利息,可前些日子那家借錢的客棧說是資不抵債,被官家沒收了,咱倆的本錢和息錢都沒有了,王叔文多方奔走,說那家客棧欠了鹽鐵司的錢,被沒官了,唉,咱們的錢收不回來了,相公,妾身慚愧!”

宋申錫笑笑,拍拍胡凳上的邸票,“夫人勿憂,且看這是什麼?”

宋夫人將信將疑,拿起那疊邸票,驚訝道,“好多一筆錢哦,相公,這是。。。”

“夫人,且看最後一頁!”宋申錫指點道,宋夫人翻到最後一頁,看到王叔文的簽名,驚喜道,“哦,這是咱們放出去的那筆錢?這也太多了,本錢和息錢都回來了?鹽鐵司居然給咱們送回來了?”

宋申錫撫須微笑,“是啊,還是鹽鐵司轉運使王涯王吏部親自送過來的,呵呵,當年王涯拜相,為夫還在韋相劍南藩鎮任職,此時老夫拜相,王吏部也願為隨員,哈哈,暢快!”

宋申錫高興,宋夫人更高興,她手裡拿著那疊邸票,原來還擔憂泡湯的錢此時居然加倍回來了,宋夫人高興了,殷勤的給宋申錫續茶,“相公得陛下賞識,功成名就得償所願,妾身為相公賀!”

宋申錫撫須微笑,很是高興,忽然看見旁邊放著一疊拜貼,隨手拿起一看,居然不是給自己的,而是給夫人的,開啟一看,或是公主,或是國夫人,或是誥命夫人等,邀請宋夫人出去遊園晏飲,宋申錫笑了,“夫人若有閒暇也可以出去走走嘛!”

宋夫人有一絲忐忑,“唉,相公,妾身也曾應吉陽公主之約出去遊玩,感覺自己格格不入!”

宋申錫微微皺眉,“哦,發生了什麼事?莫非有多嘴之人說什麼閒話?”絲悵

“那倒沒有!”宋夫人坐在宋申錫對面,神情有一然,“只是妾身覺得自己和她們格格不入,吉陽公主她們寬袍大袖,長裙曳地這都好說,只是她們裝扮。。。那些貴婦們把眉毛剃掉,畫作八字悲啼狀眉毛,烏膏注唇。。。妾身有些自慚!”

“哦,夫人勿須憂慮,不過是時世裝罷了,”宋申錫笑道,“流行的裝扮而已,白樂天有詩云,小頭鞋履窄衣裳,青黛點眉眉細長,外人不見見應笑,天寶末年時世妝。”

宋申錫端起茶盞喝了一口,“時世妝自貞元年間愈發怪誕不經,不堪入目,時世妝,時世妝,出自城中傳四方,時世流行無遠近,腮不施朱面無粉,烏膏注唇唇似泥,雙眉畫作八字低,妍媸黑白失本態,妝成盡似含悲啼,圓鬟無鬢椎髻樣,斜紅不暈赭面狀,昔聞被髮伊川中,辛有見之知有戎,元和妝梳君記取,髻椎面赭非華風!”

“夫人吶,時世妝,失本色,盡悲啼,不學也罷,那幫子公主們失去了權柄,無法干預朝政,又不甘心做一個富家翁,一副悲啼狀,自怨自艾,哼,無聊透頂!”宋申錫用手指敲打桌面,“陛下不喜奢華,那幫人遲早犯忌諱!”

宋夫人沒有說話,宋申錫隨手翻著請帖,“哦,漳王傅姆的請帖?當年憲宗皇帝寵妃,居然在宮內無立足之地,郭氏欺人太甚,不過聽說劍南東川節度使郭釗病重,郭氏沒有了當家的人,還會如此囂張嘛?嗯,似乎玉泉山星盟有個歸明也是郭氏的人?”

宋申錫陷入沉思,宋夫人無聲的嘆息一聲,悄然給相公的茶杯裡續上新茶!那些時世妝雖然看著怪誕,但那些人活的還真是令人羨慕,不過這些話,宋夫人可不敢和自家相公說!

“這是最流行的時世妝,”玉泉山上,心蓮在和李在講道理,把旁邊莫青月崔穎白秀都看得愣住了,心蓮不是李在的侍女嗎?她怎麼敢和李在討價還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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