泰豐地產位於市區商業中心南區。

辦公樓層六層。

今天整個辦公大樓都有點不對勁,員工們工作時有些心不在焉。

“誒,今天早上你們看到了嗎?老闆竟然帶了個孩子跟男人來上班!”

“那個男人簡直極品!臉極品,身材極品!氣質極品!我見過的男人沒一個比得上的!”

“……我們該驚訝的不是竟然有男人敢近老闆的身嗎?他膽子才是一等一極品好嗎!”

“為什麼你們的關注點都在男人身上?你們沒聽到那個小孩喊老闆‘媽媽’?”

議論聲一靜,又嗡地爆開。

老闆前不久狀告曾經僱傭的保姆的事情,她們都是知道的,畢竟連公司法務都出動了。

現在事情還沒過去多久,老闆就多了個喊她媽媽的娃兒。

還多了個帥得天怒人怨的男人。

八卦員工們瞬間腦補出一部曲折離奇蕩氣迴腸的小說。

《我一覺醒來,我的單身老闆名花有主無痛當媽》迅速席捲泰豐各部門,上到公司高層下到廁所保潔無人不曉。

總經理辦公室。

室內很安靜。

宋月涼在老闆桌後專心處理公務,黑色鎏金鋼筆在她冷白指尖輕捻,走筆流暢,片刻功夫就審批完一份企劃書。

在老闆桌不遠處的實木沙發旁,一大一小抵頭而坐。

茶几上散落一盒蠟筆,小娃兒的畫本上已經呈現出一副即將完成的塗鴉。

娃兒對面,男子屈著大長腿,單手支頜容色散漫,一手飛筆在日記本上寫著什麼,時而,嘴角會浮出一抹緬懷,眼底盪開溫柔笑意。

今天天氣晴朗,早晨的陽光從落地窗外打進來,將室內照得明亮。

三人在同一空間,各自做著不同的事情,卻莫名給人一種特別的融洽和諧。

往日總透著股沉肅之氣的辦公室,今天似開啟懷抱擁抱了陽光。

陳默敲門走進來的時候,便有陽光襲面的感覺。

“宋總,”她走到辦公桌前,眼角餘光先掃了眼茶几方向,才低聲道,“宋氏集團那邊已經敲定跟燕欽的合作,專案由宋子禹負責,兩人會開一家新的房地產公司,接下來,恐怕要開始跟我們公司打擂臺了。”

“嗯。”宋月涼淡應了聲,對這個訊息並不意外,“唐老那裡有什麼反應?”

“沒有,唐老說他相信你懂分寸。”

“宋子禹跟燕欽那邊暫時不用理會,你找人先調查一下方家控股的醫療器械公司。”

“方家醫療器械?調查哪個方面?”陳默有些不解。

她們公司是做房地產的,跟醫療器械可八竿子打不著。

宋月涼抬眸,視線落在矮几旁認真塗鴉的小娃娃身上,“方茹孃家是做醫療器械起家的,當年的仁愛醫院背後就有方家。”

仁愛醫院背靠方家,這件事情她是後來才得知,怪不得她當初車禍送醫,醒來後醫生護士會口徑一致的告訴她,她的孩子沒了。

但是不論早晚,她跟宋家之間也沒有任何轉圜餘地。

兩人對話的聲音不高不低,坐在矮几旁的人能聽個隱隱約約。

傅燕遲支著頭,眸子微斂,若有所思。

貴叔之前給他的那份調查資料不夠詳盡,往前追溯,好些事情一時半會的查不出來。

在月月身上,似乎還有很多他沒能尋求到的答案。

“你為什麼總盯著我媽媽看?”七七從畫本子抬頭,秀氣眉毛皺起,小臉上寫滿“我抓到你偷看了哦”幾個大字。

傅燕遲腦袋歪了歪,看向小娃兒,“你媽媽很好看,你不覺得嗎?”

“我媽媽是很好看,我第一次見到媽媽的時候就覺得她好漂亮好漂亮。“

“第一次見面?是在城西批發市場?”

七七驚訝,“你怎麼知道?!”

“我知道的事情可多了,”男子挑眉,筆頭點了點小娃兒的塗鴉,“比如我還知道,你畫的這團黑不溜秋的被打得滿頭包的東西,是我。”

“……”七七一個虎撲把畫本子死死捂住,小臉蛋羞得通紅。

為什麼她畫成這樣,傅叔叔也能看得出來?

“來,告訴傅叔叔,你為什麼那麼討厭我?”

“那你能告訴我,為什麼我媽媽那麼生你的氣嗎?”

四目相對,一模一樣的桃花眼。

傅燕遲莫名有種被小娃娃問住的感覺。

……

一早上時間,七七的畫本子塗了一半,傅燕遲的日記寫了半篇。

晌午沒到,宋月涼就把摸魚的男人趕出了公司。

今天要回桃溪村了,她把工作儘量壓縮到了上午,待會吃完飯就能帶七七回去。

七七想家了,還想婆婆。

雖然能跟媽媽單獨待在一塊確實很開心,但是比起城裡,她還是更喜歡桃溪村。

然此刻的桃溪村,一點也不平靜。

村裡出外打工的人,回來了一撥,帶傷回來的。

老村長家堂屋聚集了不少村民,人人臉色難看。

剛回來的幾個青年,身上傷勢輕些的滿臉淤青,嚴重的頭都被打破了,綁著厚厚的繃帶。

他們幾個一同在近沿海城市打工,乾的是工地上的苦累活。但是工頭那邊拖著他們的工資,一拖就是幾個月,幾人商量著去把工資給要回來,話還沒說完就捱打了。

最後工資沒要到不說,還被打了一身傷。

“怎麼大城市裡還能發生這種事?請人做工不給工錢,討要工資反而被打,沒有天理王法了這是?”老村長氣得頻頻拍桌。

坐在堂屋中間,頭上纏著繃帶的青年人道,“我們能回來還算好的,有好些外地人在城裡打工,要不到工資不說,連家都回不了,被人給扣著。”

“回不了家?這又是咋回事?”

“那邊有很多傳X組織,會把人騙進去幫他們掙錢,掙不到就捱打,錢跟證件什麼的全部搶走,還有人專門在旁邊負責盯著,防止人逃跑。”

好些老人面面相覷,被這話給嚇得心裡亂糟糟。

他們都是家裡有孩子在外面打工的人家,離得遠了,孩子在外邊什麼情況他們壓根不知道。

這要是孩子在外頭被人給扣下了,他們擱家裡啥忙也幫不上,孩子豈不是叫天不應叫地不靈?

越想越慌,有些人當即手都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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