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音落下,城皇神像神光綻放,一方有山川溪流,又有連綿宮闕,玉宇瓊樓,亭臺樓閣的法域隱現。

但這一幕唯有一人能看到,兩側前來敬香的信眾恍然未覺,自稱公主府下對此視之如常,手握印信,抬頭便踏進法域之中。

“長陽公主府下,典設郎,徐澤,拜見城皇大人!”

縱然來往俱是鬼神,踏足其中的年輕人也毫無懼色,待到其行至正殿時,也依舊是不卑不亢,向法座上的城皇正神行禮。

“長陽公主府下,尋到本官此處,有何貴幹?”

永寧城皇俯視下方氣度不凡的年輕人,威嚴的聲音在神殿中迴盪。

雖說陰陽相隔,但也只是對於凡俗而已,對於大晉權貴階層而言,鬼神的存在並不是什麼隱秘。

因此,永寧城皇此時頗為有些頭疼,他不想與陽間權貴有什麼牽連,畢竟掌握鬼神敕封之權的,唯有皇帝一人而已。

可即便是他不關心陽間事,他也聽過這位長陽公主,其並非當今所出,但所得恩寵,卻勝過所有公主。

只因其父乃是大晉皇室之中,武道天賦與成就最高者,更是與當今乃是同胞血親兄弟,所以,作為親王嫡女的長陽公主,甚至還擁有封地與私軍,是唯一一位有此殊榮的皇室公主,便是當今嫡出的皇子都沒有這般待遇。

這位公主府下出來的小吏,即便是他,也不得不見一見。

“奉殿下之命,特來調取永寧縣境內,事關妖邪異怪的卷宗!”

“便是當朝公主,也無此權!”

永寧城皇當即拒絕。

即便是公主,派遣一小吏就想取走妖魔卷宗?

陽間的公主憑什麼管到陰間鬼神頭上?堂堂鬼神,難道就不要顏面?

“還請城皇大人體諒公主殿下一二,公主也只是心憂夫婿故鄉,命下官前來取走妖魔卷宗,也只是想剷除您治下境內一切妖魔鬼物而已,對於城皇大人而言,可也是一樁政績啊!”

“夫婿?!”

永寧城皇頓時驚疑不定,永寧縣地界中,能夠配得上當朝公主,唯有一人,那位六元及第,恐非世間人的狀元公了。

“狀元公?”

“不錯!”

“安大人,領他去取卷冊吧,但只可在此地閱覽,不可帶走!”

永寧城皇沉默片刻後,便喚來文判,吩咐道。

“多謝城皇大人!”

典設郎徐澤躬身拜謝。

“徐大人,請隨我來吧!”

文判官一絲不苟,按照城皇的吩咐行事,沒有做出任何多餘的舉動。

雖然他聽到了隻言片語,心中也格外好奇,但是他也知道有些事情,不是他可以探聽的,特別是涉及到皇室。

在進入藏室,得到事關妖魔異類的卷宗之後,徐澤旁若無門的取出一枚玉簡,當著鬼神的面就開始拓印。

文判官見這一幕,什麼話都沒有說,只要不把卷宗拿出去,隨意怎麼折騰,不損壞就好。

“多謝文判大人,我已完成殿下吩咐!”

不過片刻,徐澤便將上百份妖魔卷中的內容拓印完畢。

“既然徐大人事已畢,那就請隨我離開吧!”

文桉公事公辦道。

“公事已完,在下還有些許私事,不知可請文判大人通融一二?”

徐澤笑問道,而如此非凡氣度,卻讓文判心中困惑更深。

“徐大人可還何私事?”

文判皺著眉詢問道,城皇的意思,他當然能領會,趕緊讓人把事辦完送走。

“不知武判大人在何處?”

“你是武判官何人?”

文判此時頓時明白過來,有些錯愕地看著眼前這位年輕人。

“子侄!”

“原來如此!”

文判官恍然,隨後深深看了此人一眼,扭頭朝藏室外走去,

“隨我來吧!”

“多謝文判大人通融!”

“不必如此!”

文判擺擺手,雖然不喜那位武判官的行事,但對方的親屬都來這裡辦事了,還不讓他們見一面,未免太過無情。

不多時,文判官便將這年輕人引領至一處冷清的宮闕前。

“武判大人便在其中,去吧!”

“多謝!”

徐澤再次拜謝,隨後便越過門前夜叉,走進神闕,待其進入正室,便見一尊通體縈繞神光的金甲神人端坐其上,也不細看,當即便行大禮參拜,

“侄兒徐澤,拜見叔父大人。”

“徐澤?!”

武判官有些錯愕看著突然走進來的年輕人,隨後反應過來,籠罩面容的神光散去,露出了一張稜角分明的剛毅面龐,看其年歲,竟與下跪的徐澤相差無幾。

“你已經長這麼大了啊,快快起來,何須如此?”

“叔父大人,這些年,您在此處當武判,可還安好?”

徐澤站起,恭謙有禮地詢問道。

“清閒少事,還算不錯,倒是你小子,怎麼來到此處了?”

武判官笑呵呵的看著眼前年輕人,其面容依稀還能分辨出十幾年前,曾騎在自己肩膀上歡笑的孺子痕跡。

“我如今乃長陽公主府下典射郎,殿下吩咐,我這才有機會前來拜見叔父!”

“長陽公主府下?”

武判臉上露出錯愕之色,眉頭大皺,格外不解,徐家在京中也是排得上號的世家大族,其嫡子便是出任仕途,也該是太子府下。

公主府下典設郎,看起來不錯,但是對於世家子而言,簡直就是一種無形的羞辱,跟著公主,能有什麼前途可言?

“你怎麼會淪落到這種境地?”

“何為淪落?叔父大人不也是在這小小的一縣城皇麾下任判官之職嗎?侄兒這典設郎也算不錯了,我爹為了讓我謀得此職位,也是費了一番心思呢!”

徐澤依舊是恭謙有禮的笑容,自進門起從未變過。

“這也要費番心思,我徐家如今難道已經敗落了?”

徐武判眉頭緊皺,他當年可是能進太學,因為性格的原因,被父親送到了邊軍,但憑藉家中權勢,一入軍中便是輕騎校尉,手中更是有一支兵馬可以調動。

“這倒是沒有,不過就是我們家這一支,從主家淪為了分支罷了!”

徐澤笑著解釋道。

“怎麼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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