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過了兩天，西峽皇帝李遵頊終於召見畢連城，馬漢山扮成副使隨畢連城進宮。
西峽國的所謂皇宮自然是不能與大頌皇宮比的，頂多就是一座大宅院，說白了，這兒就是唐時的一個州而已，就連西峽所謂皇族的姓都是唐朝皇帝賜的，否則，他們還在草原上放羊。
不過，雖然是一座大宅院，也是相當有規模的，畢竟是“皇宮”嘛。
麻雀雖小，五臟俱全，雖然西峽的皇宮並不大，但一切學習漢制，各種亭臺樓閣，正殿偏殿，宮娥太臨啥的，卻是一應俱全的。
馬漢山和畢連城到了宮門，值日官早有旨意，把他們送到前殿，然後有太監入內稟報。
不一會兒，有太監出來宣二人覲見，其他人留在前殿等候。
進殿，行禮，賜座。
馬漢山終於見到西峽國皇帝，一個五十多歲，長的白白胖胖的老大叔，看上去不錯，但馬漢山發現，這皇帝老兒精神並不好，白的太蒼白了，又目無神，眼袋特別的大……。
最嚴重的是，他說話的聲音，太輕太飄，雖然聽起來聲音不小，但卻好像在很遠的地方飄過來，馬漢山心裡暗驚，這傢伙病得很厲害啊，怕是命不久矣。
接下來，是一些囉裡囉嗦的外交辭令，馬漢山對這些不感冒，均由畢連城應付，這是他的強項。
叨叨的說了一通無用的廢話，終於到核心內容了，畢連城向李遵頊提出，借道使蒙的事。
借道，是這次使西的任務之一，不，這是表面的主要任務。任務之二，也就是暗地裡的任務，是要與西峽結成聯合陣線，共同應對北蒙和東胡。
當然，共同應對北蒙和東胡，這也只是大頌的權宜之計而已，在馬漢山為龍廣寧的戰略設計中，西峽最終是要被大頌滅掉或合併的。嗯，都是一個結果，一個是武力收復，一個是和平歸順而已。
借道不是白借的，龍廣寧寫的國書上有寫，借道後會給西峽好處，李遵頊覺得好不好處也沒所謂，和大頌修好，也等於與北蒙修好，所以，他是很樂意借道的。
不過，左右丞相可不是這樣的想的，李群英就不用說了，無論皇帝決定的什麼事，他都會跳出來叨叨一番。而拓跋強則覺得，大頌沒說明給什麼好處，皇帝是不應該這麼快答應的，說白了就是要看大頌“出什麼價”。
“皇上，臣認為，此事甚為不妥，西峽與東胡乃友邦，而頌使蒙，很明顯對胡不利，如果我們借道，必引胡不滿，胡若不滿，或刀兵，或關閉互市，均對本國極為不利……。”一句話，李群英反對借道。
馬漢山早就知道會有人反對的，大概李遵頊也希望有人反對的吧，不然，他不會把左右相，正副樞密使留在殿裡一起見他。這是很明顯的兩個陣營啊，這老貨是為了平衡兩個陣營呢，還是無力阻止皇叔的陣營了？
看了一眼李遵頊，這老貨居然眯著眼，像睡著了一樣，靠，什麼意思，想和這廝殿前論戰麼？好啊，論就論，誰怕誰啊。
咳！
馬漢山重重咳了一聲，不僅把眯著眼的李遵頊驚得張開了眼，也把李群英和拓跋強他們嚇了一跳，這是皇宮正殿啊，誰如此放肆。
好吧，別人不敢不代表馬漢山不敢，他就這麼放肆了，而且，他還不止一聲，只見這傢伙一手捏著自己的喉嚨，咳咳的咳了幾聲。
然後，他一臉不好意思的對李遵頊說：“不好意思，不好意思，失禮了，失禮了，外臣有點水土不服，到西峽後，一直乾咳不已…恕罪，恕罪，皇上不會…不會責怪外臣吧。”
明明就是故意的，偏要說什麼水土不服，但是這種情況下，誰又能說破？說破又怎樣？拿這事治罪嗎？開什麼玩笑，除非西峽現在是天下最強國，哼，大頌雖然無力戰東胡，但欺負一下西峽還是要可以的，別說出兵，就是關閉互市西峽就難受了，很多物資，連東胡都沒有好吧。
“原來如此啊，水土不服可得小心調理，待會命御醫給馬副使開個方子吧。”額，李遵頊不僅沒怪罪，還要派御醫呢。
他又不傻，當然是知道馬漢山不爽了，所以得馬上表示“心意”啊。
“哈哈，謝過皇上了，不過，開方就免了，皇上不知道嗎，外臣也是略懂醫術的，刮骨療傷啥的絕對一流。”馬漢山縱聲大笑，狂傲神態完全不把這個病懨懨的皇帝放在眼裡。
呵呵，別說西峽這種小國的皇帝，就是龍廣寧跟前這廝都沒任何的壓力。
“放肆，雖然皇上體諒爾的身體水土不服，但爾在皇殿裡如此縱聲大笑，簡直太放肆了……。”李遵頊沒吱聲，李群英馬上又懟了。
“咳，你是李群英是吧，皇上都沒說話，你廢什麼話？難道，在西峽皇上說話不算，丞相說話才作實？還有，皇上都同意借道，你吱吱歪歪的什麼意思？”呵呵，別說殿中之人沒見過這樣說話的人，就是整個西峽，算上大頌東胡北蒙等等國家，都沒人見過這樣的說話的使臣吧，這…這簡直是無賴痞子說話啊。
沒錯，馬漢山就是用無賴痞子的態度對付李群英。
無論是哪一國，在這片大陸上，基本用的禮儀都是學習漢人的，這個時候，無論是西峽、東胡、北蒙還是遠在海外的琉球、倭國、高麗等等國家，他們連自己的文字都沒有，用的文字，統統是漢字。
既然文字和禮儀，用的都是漢人的，聖人思想自然是這些國家的貴族豪門官員百姓認同的，所以，馬漢山用無賴痞子的方法對付他們，正好擊中最痛的地方。當然，在這個時空，也只有馬漢山敢讓自己變成無賴的樣子，別人都惜名啊。
名聲在這個世界是很重要的，比命還重要，女的沒了名節會自殺，男的沒了名節會被髮瘋…馬漢山，才不在乎這種變態的名節，他要的是把事辦妥。
“你…你……。”雖然西峽人特別貴族、所謂的國姓人，大多都是遊牧民族轉化而來，但經過數百年的融合共化，早就和漢人一般崇尚文治，以讀書習文為尊，李群英更是以西峽大儒自稱，他什麼時候見過馬漢山這樣的人啊，當下，連話都說不出來了。
如果李真基在現場見到自己倚為臂膀的人，居然如此無膽無能，估計他會氣得吐血。
“你什麼你…皇上都同意了，你卻在這裡嗶嗶，這是忤逆聖意，這是大逆不道，李群英你什麼居心啊，你要反皇上嗎？”馬漢山越說越大聲，說到他要反的時候，簡直是用吼出來的。
呵呵，這亂扣帽子，睜眼說瞎話，指鹿為馬…的招數，是他在前世向醜國政客學到的，拿到這個時空對付李群英，不當場把他懟得吐血已算這老貨堅強了。
“皇上…皇上，臣對皇上忠心耿耿，皇上千條不要聽外朝之臣胡言亂語啊。”李群英被嚇得跌坐在地上，但他還是很機靈的，馬上反應過來，橐橐的爬前幾步，爬在地上對李遵頊叩頭表忠心。
呵呵，無論是什麼時候無論哪一國，謀反之罪都是最大的，沒有誰不怕這頂帽子。而皇帝們，沒有哪個一個皇帝對謀反兩字大條的，這是最最最讓他們忌憚的事。
“朕知道愛卿忠心耿耿，但借道之事……。”李遵頊心情很複雜，他很清楚李群英是什麼人，他當然希望這廝害怕出醜，但是，李群英被一個外國人嚇成這樣，他又覺得有些丟面子。
“皇上三思……。”李群英還是不放棄反對借道。
“皇上，外臣有話說。”馬漢山上前行禮說。
“嗯，上使請說。”李遵頊看了一眼馬漢山說。
“外臣建議皇上把這奸相拉出去砍了。”馬漢山居然建議李遵頊把李群英殺了，這…這……。
馬漢山的話再次把眾人驚倒了，就連畢連城都驚訝不已，兄弟，你這是干涉別國內政啊。
“為何？”如果能殺，李遵頊當然願意殺，但殺不得啊，人家背後是皇叔呢。
“因為，他是奸賊，為了一己私人，完全不顧西峽國的利益，不顧西峽百姓的利益。外臣懷疑，他不是被東胡奸細就是被東胡收買了。”馬漢山再次行禮說，“皇上，大頌出使北蒙，是為了與北蒙修好，說白了，就是為了防東胡的。西峽借道與頌，也就是與頌交好，同時也是與蒙交好，一北一南兩強國都與西峽交好，無論從哪方面說，對西峽都是最好的，這奸相卻偏偏阻止大頌借道，他是什麼居心傻子都看得明白。”
傻子都看得明白，難道李遵頊連傻子都不如？話說到這份上了，李遵頊再也不能裝了。
“嗯，李卿家…借道之事…眾卿不必再多言，連年多事，西峽該休養生息，發展國力…不過，上使，你說的只是一條道理，難道，貴國就是這樣用嘴巴與我國交好的？”李遵頊正了正身子，呵呵，跟馬漢山…也就是跟大頌要好處來了，意思是，借道沒問題但你總得拿點實在的好處吧，說那些所謂的形勢都是虛的。
“當然，大頌人從來不開空頭支票，大頌皇帝早就準備好了，皇上請看……。”馬漢山擺了一下，畢連城掏出一本冊子遞給太監逞給李遵頊，只是，大家都不明白空頭支票是啥玩意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