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漢山用看智障的眼神看著烏光傑,他很清楚,烏光傑放低姿態來,並不是來與他和解的,無論從哪方面來說,都是不可能的事,作為一方之霸,地頭蛇,怎麼可能就這樣與一個外來者妥協?而這個外來的傢伙,才到地方就炸傷他的手下,還搶了他嘴邊的肥肉。

既然如此,何必給他好臉色?早晚都有一戰,對馬漢山來說,早戰比晚戰好。

馬漢山如此輕蔑使得烏光傑非常尷尬,他像是被掐斷了脖子的鴨子一樣,突然就笑不下去了。

氣氛尷尬而壓抑,烏光傑被架在那兒,上不得下不來,他的怒火在積攢……。

“馬寨主…某知道汝很厲害…但,人在江湖…多個朋友總比多個敵人好……。”良久,烏光傑一字一頓的說。

“這話說的沒錯,但是,烏島主是來交朋友的嗎?”馬漢山笑了笑說。

哼,到嘴的肉被人搶了,誰甘心?馬漢山一點都不相信這傢伙是來交朋友的。

“烏某帶著禮物登門拜訪,難道不是誠意嗎?”烏光傑看著馬漢山說。

“烏島主,都不是傻子,你來意是什麼我很清楚。”馬漢山裝了一斗煙,叮的一聲打著火機點燃,吸了兩口煙,說,“大家都沒空,直言吧,除非烏島主不再打船場的主意,否則,你就是說得再好聽,我也不相信你是來交朋友的。”

額,這是什麼人啊,哪有這樣聊天的,怎麼總是三句不到就聊死了啊。你這樣問,讓別人如何回?心知肚明不好嗎?為什麼偏要說出來啊。

烏光傑又被噎住了,氣岔了,靠,果然如外面傳的一樣,這王八蛋真的很難搞啊。但是,他憑什麼如此囂張?難道,就憑他那幾個結義兄弟?

噝,襄樊的守將呂文寬是他義兄…哼,襄樊的守將在襄攀或許有點用,能管得了明州的人麼?更管不了海上吧。還有那個啥,那個姓孟的,只是一個將軍的兒子而已,將軍都管不著老子,何況一個將軍?

烏光傑覺得,也許,道上的朋友把馬漢山高看了,別說大頌朝在職的將門沒什麼勢力,就算是勢力又如何?他們管不了地方上的事嗎?幹……。

在大頌朝,以文抑武,重文輕武,文官很囂張,哪怕是一個低品級的言官,都非常囂張,因為他們怎作都不會死,立國皇帝立下的祖宗家法,不殺文官啊。

但是,大頌朝有一群更囂張的人,就是那些不在軍中的、沒了現職的武門。立國祖宗,確實是玩權術平衡的高手,把有現職的在軍中的武將打壓的喘不過氣來,主要是怕武將們學他,舉旗反水。不過,他看到將門被打壓得太嚴重了,良心又有一點不安,於是,便又縱容那些沒人在軍中任職的將門之後。

而那些已在軍中已沒人的將門之後,抱著反正就這樣了的破罐子心理,不再害怕文官拿捏,於是怪現象出現,大頌朝的將門,若還有人在軍中的,他們都活得像鵪鶉,而在軍中沒了現職的將門家族,卻是囂張得不行,逮誰都咬一口,無人敢惹。

武漢山為了自己的利益,有意巴結在職將門,那是希望發生什麼的時候,他們能保護一下瓦缸寨。卻不知,有現職的將門,根本幹不過文官們。

烏光傑是地方一霸,對這些事兒,當然是摸得清清楚楚的。

“很好,既然馬寨主這樣說了,那就聊聊了船場吧,馬寨主知道船場違約了嗎?我們的要求很簡單,照契給賠償即可。”烏光傑本是想穩住馬漢山,接觸一下慢慢再作計劃的,但馬漢山根本不鳥他,所以,那就攤開來說吧。

“呵呵,兩件事,第一,船場現在是我的,以前發生什麼事,與馬某何干?第二,如果以前的船場與烏島主有什麼糾紛,烏島主可以去找以前的老闆範子原。不過,他現在是我船廠聘用的技術總監,誰敢對他或他的家人有不友好行為,馬某人絕對不會放過他們。”馬漢山這話,說的甚是雲淡風輕,不過聽在烏光傑耳中,卻是讓他要炸了。

有這麼不講理的嗎?有這麼囂張的嗎?船場你說你買了,以前的賬你不管。然後又說,原來的船場老闆現在是我聘請了的人,你不要打擾他啊,不然揍你。

烏光傑被氣得肺都炸了,冷冷的看著馬漢山說:“這麼說,這個樑子你架了?馬寨主,你想過後果嗎?這兒是明州,不是瓦缸寨。”

“對呀,這兒是明州,也不是昌國縣。”馬漢山淡淡的說道,“馬某也提醒一下烏島主,你和原來的範氏船廠的所謂糾紛,那只是一場合同騙局,無論做生意還是玩這種合同騙局,馬某可以甩你九條街。不要給臉不要臉,給你一個解決的辦法,按照平均每艘船的定金,雙倍賠你們,此事就此作罷。否則,你喜歡怎樣玩馬某奉陪。”

“你確定要架這樑子?”烏光傑喘著粗氣說。

“範子原是招寶山現代船廠的特聘技術總監、副總裁,他的事,就是船廠的事,他的事就是馬某的事。”馬漢山擲地有聲的說道。

範氏船場,已改名為招寶山現代船廠,馬漢山還給船廠製造的船弄了一個品牌:寶舢。他所以將船廠更名,並將範子原變成隱性股東,是為了將原來船場的事做一個了斷,他不想範子原天天被搞的心神不寧,他需要範子原全身心的投入造船大業中。

“他的事就是馬某的事。”這話,幫範子原擋了一切麻煩,這不是囂張,這是擔當,當然也是一種豪情。這種豪情,使得烏光傑竟然有一種畏懼的感覺。

他,憑什麼攬事?大膽子還是……。

“很好,那烏某鄭重再說一次,要麼照契約賠償三百萬兩銀子,嗯,兩百萬兩,這是官府判決後的結果。本來,按照明州府的判決,最後支付賠償款的期限已過去好些日子了,烏某給一個面子馬寨主,再給你十天時間。十天後,如果烏某收不到二百萬兩銀子,船廠、還有那些作坊都是烏某的了。”既然談不下去了,那就開撕吧。

烏光傑並不是善心給十天時間馬漢山籌錢,是他自己需要時間做準備,馬漢山不是範子原,得重新調整人馬才能撕逼。

“不需要你給什麼面子,也不需要什麼十天期限。我這個人做生意最講原則和道理的,按照行規,無法完成合同,定金雙倍奉還。這銀子,烏島主現在就可以取,多一文都不可能的。”馬漢山笑了笑說,“當然,如果烏島主有本事,可以直接搶。”

你大爺的,你不來找老子,老子都想去島上找你了,既然送上門來了,有什麼好廢話的,紅線畫好,不行就開打唄。

烏光傑完全沒想到,自己來這一趟完全是多餘的。

不過,他不是沒有收穫的,起碼,知道馬漢山只是一個“黃口小兒”。而且,是一個很強硬的傢伙,不怕死的小混蛋。

只是,他憑什麼如此囂張?

“呵呵,馬寨主,我倒是要看看,你何來的信心。記住十天,十天後看看是你這條過江龍厲害,還是我條地頭蛇厲害。”烏光傑站起來緩緩的說道,說完,揮手示意走人。

“我說過了,無須十天,隨時奉陪。另外,我要告訴烏島主的是,這一次離開招寶山現代船廠範圍後,請不要再踏進半步,否則…我們不保證你及你的狗的安全。”招寶山船廠是私人地方,有權許誰進不許誰進。

哼!

烏光傑哼了一聲,甩袖而去,雖然他挺胸闊步,看起來很威武的樣子,但無論他做什麼狀態,在別人眼裡都是灰溜溜的走了。

馬漢山站在站口看著遠去的烏光傑,一直站著,誰都不知道他在想什麼。

忽然,範子原來了。

他對馬漢山行了一個大禮說:“大恩不言謝,馬公子於某的恩情,銘記。”

“範老來了啊,進屋,進屋說。”馬漢山拉著範子原進屋,一邊說,“範老,你會不會造車船啊。”

“會啊…不過,公子要車戰船還是車貨船?車船靈活一些,但其實運力有限。”範子原說。

“能不能造一種漿、帆、輪結合的船?不需要很大,主要是船在流速較急的江河逆行時,無須縴夫也可以逆流而上。”馬漢山笑了笑說。

這個時代的運輸,是非常讓人頭痛的,瓦缸寨的物料和貨物進出,實在麻煩,他希望可以好好利用隨水河和三家河、瀆水這三條河流運送物資。

這三條河流水量並不大,分別在鍋蓋山的北邊,南邊和西邊,河的落差有些大,順流而下行船倒是爽快,但要往山裡運送東西逆流而上卻是很難,很多河段都需要拉縴,拉縴的運量太低了。而且,作為一個穿越而來的人,他是很在意人權的,拉縴和坐轎子都有違人權人道人格,他不喜歡。

“可以試試吧,那些河,水有多深?現在可駛多大的船?十料?二十料?還是百料?”範子原看著馬漢山說。

“可行五十料船。”馬漢山想了一下說,“先造一艘三十料的輕舟吧。”

“好,老夫馬上安排,還有,各種大船的數量儘快給我,得計算所需材料和工匠……。”可以專心造船,範子原很有勁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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