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她早早爬了起來,發現除了不知何時就站在她門口的蓁胥,以及昨日被淮安王留下的侍衛外,並未見到其他人。

她看向蓁胥,略微向前靠了靠,小聲問道:“殿下和我兄長為何還未歸?難道是遇到什麼棘手之事?”

蓁胥只看了她一眼便避開了目光,淡淡道:“通往宿陽郡的鹹山官道崎嶇複雜,高崖巨石、積雪長掩,且因天氣惡劣,若要清除則需工役浩繁,才費鉅萬,殿下昨夜去了臨縣招了些百姓為役,故而少則三四日,多則五六日才會回來。”

師雪妍不由嘆了一聲。

看來等不了淮安王和兄長回來,她總覺這事越拖越不好,且她的好奇心作祟,昨夜已是一夜未睡好,今日定要去看看那裡究竟藏了什麼秘密。

她看了一眼院外的侍衛,對蓁胥輕聲道:“那個……你今日能否再陪我去個地方?”

蓁胥驀然轉頭看向她,眉一蹙,冷道:“不行。”

師雪妍知道此人脾氣硬,心腸卻不似臉一般冷,於是一轉語氣,衝他柔聲道:“你先聽我說完再決定去是不去。”她將昨夜老叟給她地圖的事說了一遍,見他似是有些動容,便努力道:“今日你派人去查查那老叟的身份,我們則去看看他藏的東西究竟是什麼,如何?”

見蓁胥有些遲疑,她又接道:“既然他冒著風險給了我們這圖,便足以說明那裡定然藏著十分要緊的東西。”

她眨眨眼睛笑道:“你難道不好奇嗎?”

蓁胥深深看了師雪妍一眼。

師雪妍向後退了一步,站直,目光流轉,心卻道:懸疑劇永遠是人無法拒絕的誘惑,想要得到答案,定要深入其中,她不信蓁胥能忍得住!

蓁胥倒比她想象中的要沉穩,他先是一言不發地走了,直到天剛擦黑時,才出現在師雪妍面前。

此時她正拆了髮髻看書,窗戶突然傳出一聲輕響,待她開啟窗戶時,便見蓁胥換了一身黑甲衛的衣服,筆挺地站在她面前。

只是未拿正眼瞧她。

天不見月,卻見霜雪。

少年將軍束起的髮髻乾淨利落,只落了如皎銀的碎雪,明明帶著一股矜厲的冷氣,卻讓人覺得莫名心安。

她一時有些看呆了。

“愣著做什麼?走不走?”蓁胥瞪了她一眼。

師雪妍一時難以消化他的突然出現,一時又感慨起來……

嫩,真嫩,這年紀,這樣貌,卻有這樣的身板,就像是小奶狗的臉配了小狼狗的身,著實有些……

她壓了壓自己腦中不好的想法,問道:“你為何穿成這樣?”

蓁胥眉間掠過一絲不耐,但還是背過身,向四周看了看,才道:“若是白日裡正大光明從隗大人的別院裡出去,便不知多少條尾巴甩不掉。”

師雪妍明白過來,原是蓁胥怕隗之儉派人跟著,還是他警覺。她看了一眼隔壁房間,燈火映照的身影與她面前的人一般無二,應是與他身形相似的人換了衣服。她又看了一眼自己,襖裙曳地,便回去叫醒了還在打瞌睡的丹淑,解釋了緣由後讓她穿上自己的衣服,囑咐她除非阿兄或淮安王來,否則誰叫門都不許開!

半晌之後她挑了件不出挑的豆蔻紫狐氅將自己罩住,髮髻拆了自然沒時間再梳上,且他們不是去遊山玩水,也遇不到什麼人,故而也就沒有挽髻,只半散了長髮。

她開啟軒榥,頓時迎上蓁胥微怔的目光。

師雪妍用手在他眼前晃了晃,疑惑道:“怎麼了?可是想到了什麼?”

黑夜掩赧色。

少年移開了目光,冷著臉道了聲:“真慢!”

師雪妍看著他的背影心中悶悶道:這人莫不是有什麼毛病?

兩人從後門避開了隗之儉的府兵溜了出來,一路上並未有何驚險之事,甚至頗為順利,她不得不佩服將軍大人的細心,白日裡便摸清了隗之儉府兵的人數以及換防之隙,帶著她巧妙地避開了巡防之人。

待行至一處密林後,她看見了拴在樹上的馬,有些遲疑地問:“一匹?為何只有一匹?”

蓁胥似沒聽見她說什麼,只低頭認真地看地圖,記下了大致位置,而後才抬頭回道:“兩匹馬動靜太大,且你一個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大小姐,會騎馬嗎?”

說完也不理她,直接上了馬,隨即看向她道:“走不走?不走便回去躺著,我自己去便是。”說完一拉韁繩,像是真打算丟下她自己去了。

師雪妍本想否認自己不會騎馬的事,自己在現代是學過騎馬的,但一聽蓁胥那句“大門不出二門不邁”便只能將到嘴的話嚥到肚子裡,連阿兄都不知自己會騎馬,若是日後被他不小心透露出去,她該如何解釋?

再說了,這從小馴過的現代馬和半馴化的古代馬還是不同的,為了自己的小命著想,她選擇老老實實往馬背上爬,可試了幾次都沒能上去。

這馬也太高了!

蓁胥垂眸看著試圖爬上馬背的小姑娘微微彎唇,待見她在冬日裡累得額間起了細細密密的汗珠,才收起了笑意,拖著她的手臂將她帶上了馬。

師雪妍生氣了。

感情將軍大人你就想看我出醜?

正待她想轉頭罵人,便聽一聲極近的男聲鑽入她的耳畔。

“坐好,出發了!”

蓁胥不愧為資深古代人,似是對這裡的地形瞭如指掌,師雪妍便不一樣了,看哪都差不多,甚至樹都是一個樣。慶幸自己沒有一個人貿然跑出來,否則就算出的來也回不去。她始終想不明白,在這個沒有導航的時代,身後這位一直生活在淮安王府的少年將軍是如何識路的。

二人走走停停,蓁胥為了避免迷路,不時停下望望天空,又看看地上的植物,在她疑惑的目光中突然手一指前方的樹林道:“就在前面。”

師雪妍凝目看向前方,果真是地圖上畫的那座山,造型如此“別緻”,就連她都能一眼望出來。

所謂望山跑死馬,雖然此山就在眼前,卻跑了半個時辰才到山腳下。兩人下馬穿林而過,蓁胥再次拿出地圖,指著一棵低矮的灌木叢道:“應是這裡。”

從馬上的背囊裡拿出鐵鍬,他在那棵灌木叢下挖了許久,師雪妍坐在一旁的石頭上,看著他堅實的臂膀,嗯……這種力氣活還是交給有肌肉的人,她連抱個暖爐都會覺得胳膊酸,還是辛苦蓁將軍了……

又過了半晌,蓁胥像是突然挖到了什麼東西,忽然停了下來。

師雪妍忙湊過去看,一面仔細分辨那是什麼東西,一面問道:“這是什麼?”

蓁胥立時擋在她的面前,寒聲道:“轉過去。”

師雪妍一聽他這話,頓時明白是挖到了什麼,在觸及他略帶警告的目光後,垂眸向後退了幾步,轉過身去。

聽著身後剷土的聲響,她的心跳漸漸加快,直至完全停下,她才長呼一口氣,朝身後輕聲喊了一句:“除了……可還有什麼其他的東西?”

久久沉默之後,傳來蓁胥的聲音:“有一個包袱,裡面似是一些書冊。”

師雪妍剛轉過頭去便被蓁胥冷目一滯,她的腳步硬生生止住了,語氣卻有些迫切想知道答案的焦急:“你拿過來給我看看!”

蓁胥拍拍包袱上的土走過來遞給她,師雪妍接過放在地上,小心翼翼地展開。

裡面只有幾冊藍皮的書卷與幾頁紙,其中兩張沾了不少血跡,許多字已無法辨認,師雪妍先大致翻看了那幾冊書卷,越看眉目越冷,後又拿起其中一張紙,手指忍不住微微顫抖。

蓁胥看她表情不對,便拿起地上的另一冊書卷翻了幾頁,卻也與她一同皺起了眉:“未曾想到,這位黔州牧上任不久便大肆斂財,竟能掏空整個宿陽郡!”

師雪妍眸底微閃肅冷的寒光,她垂下拿著宣紙的手臂,啞聲道:“與之相反的是,在富庶之地為官的宿陽郡守卻一生清貧,呵……隗之儉……”何其可笑的名字。

手中的那張宣紙被她緊捏的指骨揉皺,又被她輕輕撫平:“我們先回去將東西藏好,等殿下與我阿兄回來交予他們。”

蓁胥默然不語,隗之儉怕苦怕累只去了一日鹹山官道便跑了回來,遞了訊息說是自己病了,便將自己關在黔州府中修養。若是現在拿著這些證據去興師問罪實在不妥,以他的身份和官職就算有這些證據也動不了那位隗大人。

“他便是那位宿陽郡守?”師雪妍側身,目光掠過蓁胥的臂膀,眼中似含瑩光,睫羽微顫。

蓁胥攔住想要過去看的人,重拾鐵鍬,將這位一生為民的宿陽郡守安葬。

兩人深深鞠躬,又對視一眼,二人心中卻是作不同想。

師雪妍想的是天道不公,為何清正廉明的一錢郡守會死於非命,而贓賄狼藉、昏聵無能之輩卻能好好的活在人世?就算陛下黜陟幽明,卻也不能完全杜絕貪官汙吏。

而蓁胥卻是渾身一震,目光凜然地掃了一眼四周,腦中想著如何擺脫眼下的困境。

“走吧……”師雪妍嘆了一聲淡淡道。

蓁胥一把扣住她的手,在她愕然的目光中沉聲道:“走不掉了……”

師雪妍“嗯?”了一聲,抬眼望他,但見蓁胥冷鷙的雙眸突然緊緊地鎖住前方,她順著蓁胥的視線看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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