稍稍一拱手,周允口道一句“得罪”,下一瞬,周允就欺身到了楊戩身邊。

“楊太傅,你在府中所養的家丁人數太多,你楊府外的佃戶拖家帶口人口近萬。”

“在天子近前,養這麼多人吃飯,已然逾矩,信王自然是看在眼裡,對官家告了一狀。”

“梁太尉趁機主動帶人過來佯裝問罪,實則是想要藉機剪除楊太傅您府上的私兵。”

“畢竟梁太尉府中的家丁,也不少!”

“梁太尉昨夜被信王敲打一番之後,已經失了幾分在官家那的信重,所以自然要趁著這火還沒燒到梁太尉身上的時候,跟楊太傅做過一場,從而讓官家滿意!”

說到這裡,周允收了收神,看了一眼楊戩臉上的狐疑神色,周允加了一句道:“楊太傅可不要覺得是在下騙你,在下身後幾人都是官家的人,而在下,是蔡相的人,所以在下誆你對在下又沒什麼好處不是?”

把事情起因推到了信王頭上,這也是周允的無奈之舉。

心中暗自對趙榛道了個歉,周允又一次抬眉,目光如炬一般的盯著楊戩道:“太傅可趁早做打算,若事不可為,太傅哪怕先去見了官家,也好過在此和太尉互耗!”

聽著周允的話,楊戩的胸膛在他急促的呼吸下迅速起伏著。

又是信王!

這信王難不成是海龍王轉世?管的怎麼就這麼寬?

老夫不是都已經願賭服輸都已經服軟了嗎?

楊宅這麼大一塊地,不多來點人伺候能得了?

楊戩死活就是想不明白,為什麼趙榛非要跟他作對。

不過在周允將所謂的“來意”說清楚之後,楊戩反倒是對周允更信了三分。

這段時間的楊戩,確實在跟蔡京緩和關係。

蔡京的人,在這個時候來提醒自己,還真就有可能!

楊戩卻不知道,周允之所以假託蔡京的名義,純粹是因為趙榛在派他來之前,跟他說過蔡京父子如今需要找靠山的事兒。

不知道提誰的情況下,周允自然也就只能提當今宰相蔡京,拉這一塊虎皮了。

倒也著實可以算是歪打正著!

至於將趙康一行伴隨他進入楊府的人,說成是趙佶派來的,這一點倒是屬實是周允的膽大妄為。

周允出了奇招,可這不代表周允就要舍了自己師兄弟的小命不要。

既然已經將梁師成兵發太傅府的事情,說成了因為信王告狀,官家震怒,那麼楊戩就絕對不會在此時對官家的人動手。

至於過了此時之後,楊戩本就沒有活路,自己的師兄弟們,想要解救出來又有何難?

更別提周允很清楚,即便是自己的那幾個師弟被嚴加看管,可只要兩軍交戰混亂一起,看管他們的那些楊府護院,可就看不住他們了!

周允的武力值確實不算高,可是趙康等人,卻都是能當岳飛陪練的!

“老大!你說了些什麼?!”

眼見周允已經初步得到了楊戩的信任,趙康迫不及待的往前一步,逼問出聲。

聽著趙康這一句話,楊戩雙眉倒豎,厲喝道:“你們都是官家的人!老夫殺不了你們,可這不代表老夫沒法炮製你們!”

“來人吶!給老夫看好這幾個偷混進來的諜子!”

楊戩一通罵完,待湧進來幾個楊府下人,將趙康師兄弟幾人看好之後,楊戩又轉眼看向周允,慈眉善目道:“這位壯士,若老夫今日能夠僥倖一二,老夫定當重謝壯士,重謝蔡相!”

雖然楊戩的面色,是慈眉善目。

可是楊戩的呼吸,卻是越發急促。

本身楊戩的年齡,就已經算是偏高了。

人到七十古來稀,楊戩這個年齡還能納美妾,也只能說明楊戩養生有道,老當益壯。

可在這般氣憤的時候,楊戩的心緒,又哪能簡簡單單的就平靜下來?

藏在袖口中的手,不住的把玩著手中的佛珠串,楊戩的思緒,也開始轉動起來。

固然這壯士的話,可以和院外發生的事情對應起來。

可是楊戩始終覺得,有那麼一點不對勁。

梁師成哪有那個膽子,跟自己做過一場?

按這壯士的意思,這院外圍著的數千人,可都是梁師成的家丁!

梁師成就不怕這一場做過之後,楊家和梁家,都徹底成為他人眼中的魚肉嗎?

那信王,雖然年少,可是卻是一頭食人幼虎啊!

畢竟是老了,思路沒那麼快,即便楊戩心細如綿,卻也無法在這一時半會內想透事情關鍵。

一個他府中小廝的聲音,打斷了楊戩的思緒,也讓楊戩徹底放棄了思考。

“老爺!院門外梁太尉口稱老爺的事情發了,要捉拿老爺!”

聽著門外的這話,楊戩怒火中燒。

“拿老夫刀來!”

“另外!通知下去!楊府養兵千日!用兵之日,就是今天!”

“全部動起來!”

“去給老夫,把院門守住!把大宅,守住!”

伴隨楊戩一聲怒吼,幾個靠過來的家丁紛紛忙碌起來。

不一會,有一個身材瘦高的護院,雙手捧著一口連鞘長刀,交給了楊戩。

楊戩接過長刀,將長刀交給一旁的周允,一字一句道:“壯士!這一場做過也得做,不做過也得做了!”

“老夫一時也沒別的謝禮,這口刀名喚清泉,乃是狄青當年留下來的戰刀!今日就送與壯士了!”

“還望一會亂戰廝殺之時,壯士能為老夫,殺他幾個梁府侍衛!”

一聽這刀是狄青昔日戰刀,周允雙目就放起光來。

固然周允自己不是特別能打,可這不是特別能打是跟岳飛林沖等非人類比啊!跟一般的家丁護院比,周允還是能打的。

而能打的,又有幾個不喜歡好武器的?

一把接過楊戩的長刀,周允興奮道:“在下自然知道!不過太傅,莫非太傅不用在下為太傅護衛,在此戰護持太傅嗎?”

楊戩眼中閃過一抹精芒。

看著周允,楊戩心中暗道:“直娘賊!老夫可不能真信你!讓你當老夫護衛,若你萬一在亂軍當中趁著老夫不注意,為你的主子蔡京砍死老夫,豈不是為蔡京除了一個政敵?”

這番心思,周允自然不知。

可楊戩又怎會讓周允去胡思亂想?

看了看周允,楊戩哈哈笑道:“壯士無妨!老夫身為太傅,自然不會衝殺在最前!”

“梁老狗既然想要和老夫互耗實力,老夫就跟他耗!”

“老夫好歹曾經是彰化軍節度使,也是知兵之人!”

“這梁老狗不知兵,又豈能知道老夫動向!”

聽著楊戩的話,周允反倒放心不少,楊戩只要不會亂跑,那麼他的狗命,就絕對保不住!

抱了抱拳,周允看向梁師成道:“既然如此,那在下就先行告退,還請太傅給在下一套楊府裝束,不然在下可不好跟蔡相交代!”

裝,就要裝到底。

周允此時已然是將自己徹底的看成了蔡京的人。

對於周允的意見,楊戩自然是無可無不可,擺了擺手,讓府內管事帶著周允,就先行下去了。

“老夫就端坐正堂,哪也不去!”

“老夫倒是要看看,梁老狗,可真敢殺了老夫!”

懷著這個心思,楊戩返回了楊府正堂,卻讓府內管事帶著他的所有妻妾美姬在正堂之前,自己只是帶上了另外兩個一直跟在自己身邊的管事,進了正堂。

畢竟作為一個不能人道的內侍,楊戩對於這些妻妾美姬,不過是把玩玩弄之情,又哪有什麼親情愛情可言。

在此時,他把這些人都安排在正堂前的院子裡,就是讓她們去抵擋第一批殺入正堂院中的“梁府家丁”。

泥腿子有幾個不好女色的?

楊戩可不信“梁府家丁”會不對自己的那些嬌妻美妾舞姬動手。

只要動了手腳,鬧到官家面前,他楊戩反倒能倒打梁師成一耙!

縱容私兵,調戲重臣婦女!

沒準到時候,自己的身份,又將壓過樑師成一頭也不一定!

越想,心中越美,楊戩不由笑出聲來。

“老爺,何故發笑?”

一個躬著身子的管事,朝著楊戩問道。

聽著這個管事的話,楊戩雙手攤開道:“老夫笑那蔡京少謀!梁師成短智!”

管事依舊躬著身,卻是小聲追問道:“老爺為何如此說?”

楊戩此時似乎是因為自己的腦補,而有些飄飄然,倒也沒去細想身邊這個管事的聲音好像有點不太熟,反而是哈哈笑著解釋道:

“蔡京既然派人幫我,他可如何不知,老夫也是他蔡京的政敵!”

“老夫在這一場中,死的不明不白,才是對他蔡京最好的!”

“而那梁師成,和老夫鬥了一輩子,他卻忘了老夫有一條可以直入皇宮的密道!他儘管打!打完之後,老夫姬妾們擋著人的時候,老夫走密道入宮,照樣能告他一狀!”

“你說,老夫這一計,如何?”

管事悄悄關上了正堂大門,緩緩道:“老爺此計甚妙……”

就在這時,楊戩的心中,突然咯噔了一下。

眼中閃過一抹清明,楊戩看向面前逐漸站起身子的管事,驚駭道:“壯士!為何是你?!”

這穿著楊府管事衣裝的,正是不久前隨著楊府管事去換衣服的周允!

周允只是找了個沒人的角落,便打暈了那名管事,換上了他的衣服,再繞到了楊戩身側。

聽著楊戩的話,周允眼神靈動,閃過一抹慈悲。

也罷,這老奸賊死到臨頭了,就讓他覺得他認為的,是真的吧!

下一刻,周允臉上浮現一抹殘忍,低聲厲喝道:“太傅,就如你所說的,你死了,才是對蔡相最好的!”

話音剛落,周允已經從袖中晃出一柄短匕,在剎那間,就貫穿了楊戩咽喉。

楊戩眼神中滿是不可置信,身子踉蹌著,坐到了他的大椅之上。

這張椅子,內設無數精巧機關。

只要扣動機扣,便能殺人,可是楊戩卻能夠感覺到,自己身體裡的力氣,正在伴隨著自己的鮮血,從咽喉的傷口中流逝,竟然是想要扣動機扣,也做不到了。

而一旁的另一個管事,在看到楊戩被刺的那一剎那,猛然張口欲呼了起來。

可週允卻看得分明,在那人呼喊出聲之前,便是上前一刀,如同殺豬宰雞一般,輕鬆的了結了他的性命。

雖說楊戩名不在六賊之內,可是作為經常行走汴梁的商人,周允又豈能不知道,楊戩為惡比之所謂六賊更甚幾分。

對於他府內的管事,周允下手,當真是一點也不留情。

隨手將手中短匕塞進了另一個管事的手中,周允只是幾個閃身,就從正堂裡,溜了出去。

而就在周允身影徹底消失之後,癱坐在大椅上的楊戩,眼中終於失去了光亮。

在死前最後一刻,楊戩在自己的背後椅面上,用血,寫出了一個菜字……

直到周允離去,楊戩才徹底斷了氣。

懷著哪怕是死,老夫也要拉著你們下地獄的心思,斷了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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