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太醫恭敬道:“回陛下,婕妤脈象流利,但過於強勁,其中又有紊亂之勢。舌苔發白,體虛火旺,偏又來潮洶湧,不若先給婕妤泡上刺玫花茶暖宮理氣,再置湯婆於腹驅寒鎮痛。”

聽聞刺玫二字,淳祈帝眉梢輕挑。

淳祈帝點頭:“趙全,速去按太醫說的製備。”

淳祈帝又看向太醫:“婕妤反應可正常?”

太醫搖頭:“女子痛經是有的,但一般多為體寒體虛者。可婕妤火旺血活,實是不該,且婕妤脈象紊亂,像是服了藥物。敢問婕妤往日來潮何如?今日又服用了何物?”

魚尾:“婕妤素來體健,從未痛經。婕妤今日同陛下一道用的早膳,午膳是同娘娘們一桌用的,午後用了點心,喝了紅棗落桂湯,晚膳吃的鮮蝦粥和麵點小菜,方才吃了烤兔肉和烤鹿肉,別的倒也沒有了。”

太醫蹙眉:“鹿肉雖有活血化瘀之用,但僅憑少許鹿肉並不會造成月事異常,且婕妤如今發熱暈厥,又並非體寒,不合常理。姑娘你好生想想,可還用了何物?”

淳祈帝:“江海,去把早膳菜品呈上,叫太醫好生檢視!魚尾是嗎?你們婕妤吃喝可有留底?”

魚尾:“回陛下,有的,除午膳外皆有留底,奴婢這便叫人呈上。”

淳祈帝點頭,眉心微舒。

皇帝用膳謹慎,先留底再試毒才會呈上,用膳後還會儲存留用一日,以防意外。

但嬪妃間就沒這麼多的講究,低位宮妃更加。

這小嬪妃想來是受大長公主教誨,留著心眼,倒是謹慎,真不愧是皇家人,此舉極好。

淳祈帝給人塞湯婆子時才發覺銷雪還在發汗,身子顫顫,手冰涼。

淳祈帝給人挪好被褥,握住銷雪雙手,給人暖著。

熱乎乎的很舒服,銷雪難得舒眉。

平日裡磕磕碰碰就喊疼的人,現下虛弱得說不出話,淳祈帝一時五味雜陳。

這後宮的汙糟還是染到小嬪妃身上,縱然他護著,縱然小嬪妃留心著,終有防不勝防。

刺玫花茶煮好,是琉璃端來的,“陛下,茶水好了。”

“拿來給朕。”

琉璃微頓,呈上茶水。

淳祈帝扶起銷雪,讓人靠在他身上。

淳祈帝:“安寧乖,先喝點茶暖暖。”

銷雪雖迷糊,但意識清醒不少,聽得淳祈帝的話,乖乖睜眼張嘴,小口喝著。

淳祈帝被小嬪妃的乖順弄得頗為熨帖。

帝妃溫存,張太醫低頭,不敢多看。

江海先把早膳呈上,淳祈帝示意太醫查探。

不多時,魚尾帶著人把菜品呈上。

其實午後的點心和湯也算是和一眾宮妃一同用的,只不過一人一碗,一人幾碟,不在一桌。但紅棗落桂湯太甜,銷雪不愛喝,便賞給魚尾,魚尾亦覺得太甜,遂留了個心眼,把點心和湯都留底了。

這一分謹慎太妙,太醫探著這湯,眉心緊鎖。

魚尾心口猛跳:“太醫,這湯可有異常?”

張太醫似是嘆氣,又細細聞品幾回,手微顫,驚道:“稟陛下,此湯內下了大量紅花,有孕者會流產,無孕者這一碗灌下去也是有損內裡,壁薄肌損,珠胎難結。幸而婕妤未嘗幾口,又服用鹿肉,兩兩相疊,活血化瘀,倒是引得月事提前。內裡有傷引發腹痛火旺,但微臣再開幾幅溫補之藥,細細調養著,也能養好。”

魚尾琉璃聞言皆驚惶。

淳祈帝已有心理準備,仍覺惱怒:“幾月可好?”

張太醫微忖:“不出三月。”

淳祈帝:“婕妤的身子朕便交予張卿,務必細細調養著,不叫婕妤留有後症,然則,你便提頭來見。”

張太醫顫微微應聲,這起子做皇帝的動不動就提頭來見。

待張太醫出營帳,魚尾跪道:“求陛下替婕妤做主!若非婕妤未喝幾口,又有留底,婕妤恐不知受何詰難啊!婕妤年方十五,若珠胎難結,日後……”

魚尾掩淚低泣:“婕妤心善,不願惹是生非,縱然婢子們小心,也不料會遭此一劫,求陛下查清真相,也好叫婕妤再再謹慎些許。”

淳祈帝深深看了魚尾一眼:“江海,你親自去查,朕倒要看看是何人如此不知所謂,歹毒心腸!起來吧,去給你們婕妤換身寢衣。”

事情也告一段落,淳祈帝起身,銷雪卻抓著皇帝的手。

湯婆子很暖,鎮痛有效,雖還是頭疼腹痛,但清醒太多,也聽了個全貌,此時也略微震驚。

畢竟女子來潮算是不吉利,何況她頭疼腦熱算病體,淳祈帝竟沒叫她走?

一個皇帝,做到如此溫柔,難免叫人心動。

銷雪柔柔道:“陛下~”

淳祈帝看向銷雪,小嬪妃面色只好了一點點,眼睛卻撲閃閃,病弱也是嬌滴滴,別有一番美感。

淳祈帝想著這小嬪妃會問她真的能留或是她理該走之類…

不曾想小嬪妃笑眯眯說:“您真好~妾等您回來~您快點哦~”

淳祈帝失笑,是了,她慣會順杆上爬,“好了,你乖乖的。”

銷雪點點頭。

琉璃和魚尾幫銷雪換衣裳,擦汗。

琉璃心疼道:“婕妤還是第一次這般痛,可嚇壞奴婢們了。”

魚尾應和:“是啊,虧得婕妤不愛喝太甜的,否則可如何是好啊,這等手段,真叫人防不勝防。”

銷雪眯眼,柔柔道:“好了好了,我這不沒事嗎?陛下在呢,會給我做主的,以後外面的東西我都少吃些。”

琉璃握著銷雪手腕:“婕妤還疼嗎?”

銷雪嘆道:“好琉璃,無礙的,防不勝防,長個教訓便是,我好多了。”

琉璃心知是安慰之語,聽銷雪有氣無力,心下愧疚難當。

銷雪:“出汗好髒,幫我擦擦乾淨,床褥也得換,總不能叫陛下委屈。雖說我這發熱不會傳染,按理是該主動離開,但我實在不捨陛下,分分秒秒都珍惜,又怎麼說得出口……”

魚尾點頭:“婕妤安心,奴婢們仔細呢,您再喝些熱茶,可莫受涼。”

淳祈帝去更衣洗漱了,江海守在殿外,聽了個全,心說這雲玉殿的主子奴婢還真是主僕情深。

要他說,淳祈帝為自個身子計,萬不該留下這婕妤。

淳祈帝願意,可這婕妤也該自請離開。

也罷也罷,也能理解,他一奴才,更沒資格評說,畢竟這婕妤情深,也是難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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