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不晚說完後,向之寒遲遲未答。

其實他不太想和江不晚成婚,他註定無法與她相守一生,又何必給予她一場虛擬的婚禮?

待她日後,回想起他,回想起和他的這場婚禮一定會很後悔吧。

他願她日後還會遇見別的郎君,平安喜樂,順遂一生,而他不該成為她的阻礙。

“之寒,怎麼了?”江不晚問,“你是不願娶我嗎?”

“晚晚,如今正是多事之秋。”向之寒說,“我若在此時大婚,難免會遭人非議,我希望我們的婚禮能得到所有人的祝福,而不是。。。”

“而不是任人非議和咒罵。”

“晚晚,你真的不想同我去看看九州的好風光嗎?”

江不晚見勸不動向之寒,也只得點頭同意,畢竟她若再說,恐怕會引起向之寒的懷疑。

向之寒見江不晚同意,素來沉穩的他眉宇間多了幾分喜氣,他興致高昂的開始準備出行的東西。

江不晚與他都不善廚藝,他可以不吃食物,但晚晚乃一介凡人,不可一日無食,若是三餐不按時吃,還會損失脾胃。

所以,他在自己的乾坤袋中放置了許多江不晚愛吃的飯菜。

江不晚坐在梨木椅上吃著熱乎乎的糖炒栗子,她看著向之寒忙碌的背影,心中那個愁啊。

看來這趟門是非出不可了,她現在就盼望著向之寒準備在路上將她殺了。

“向師弟,向師弟。”林宗主落下雲頭,行色匆匆的推門而入,“向師弟,你怎的不回我的傳音?”

向之寒神色淡然,道,“我的傳音符丟了,宗主所來何為所事?”

丟了?江不晚看了眼他空空蕩蕩的腰間,她剛剛明明親眼看見他是將傳音符丟進乾坤袋去了。

“丟了?”林宗主眼神困惑,傳音符這麼重要的東西怎麼會丟?況且修士身邊的物件都是有靈性的,輕易不會丟。

但他雖感奇怪,但也並未追究,而是急忙表明來意。

“向師弟,你快跟我走吧。”林宗主說,“如今一盟十二宗的人都在等著你呢。”

向之寒抬頭:“我不去,林宗主你替我回了他們吧。”

“回了?”林宗主急得團團轉,“之寒啊,你讓我如何回絕?”

“這是你的事。”向之寒說,“我準備出門一趟,無論何事,等我回來再說。”

向之寒這番話聽得林宗主目瞪口呆,向之寒雖向來不理俗事,但修仙界中無論出了什麼棘手的事,都是他解決的。

哪裡生了強大的邪物,向之寒收服,哪裡出了為禍的妖獸,向之寒斬殺,哪裡出了十惡不赦的惡人,向之寒處理。

可以說,這些年來,向之寒衝在前面將修仙界的一眾修士保護的太好了。

他像是一把無所不摧的劍,為他們斬去一切困難。

所以只要一出事,他們第一個想到的就是向之寒,期待向之寒像以往一樣拯救他們於水火。

“之寒啊,你。。這種時候你怎麼還有閒情逸致出去玩?”

向之寒收拾東西的手一頓,他抬眸道,“如果他們是問孩子的事,你告訴他們,若想查明真兇,等飛昇後再查吧。”

“屆時,或許還有一線希望。”

林宗主神色一滯,急忙問道,“之寒,這話是何意?”

向之寒不再答他,他眼下心煩意亂,只想帶著江不晚儘快離開這兒。

“晚晚,我們走。”向之寒牽起江不晚的手,召出他的飛行法器——一座小型雲舟。

林宗主站在原地,眼神震驚的看著向之寒在他面前離開。

瘋了!瘋了!都瘋了!

向之寒何時會做這種不顧大局的事?

挖靈根的兇手還未找到,向之寒竟有閒心帶著那位凡間女子游山玩水?

這讓他如何和那些人解釋?

若不是向之寒身上的神識和修為未改,他都要懷疑向之寒是被人奪舍假冒了。

林宗主愁容滿面的離開,這宗主是一天也幹不下去了。

雲舟上,江不晚輕聲問,“之寒,你真的不去看看嗎?”

“看宗主的模樣,似有大事發生。”

向之寒搖頭,“不必,如今哪怕天塌下來,也不如我的晚晚重要。”

江不晚抬眸,對上他情真意切的眼眸,心中一時慌亂不已。

不會吧,不會吧。

他不會真的演著演著把自己也演進去了,如今真的愛上她了吧?

他不會也要和天上那幫神仙一般,弄什麼為一人舍蒼山的把戲吧?

江不晚想到這,佯裝害羞低垂的眸子是一片冰冷與厭倦。

向之寒的視線掠過江不晚的頭頂,看向漸漸落在身後的青雲宗。

他今日就算去見了他們,又能說什麼呢?

這場悲劇從來不是下界的人,而是上界的人要他們死,而他們這群人在上界的仙神眼中怕是如同蟲子一般,隨手便可碾死。

他們哪怕在下界翻個底朝天,討論個千次百次也無法將兇手繩之以法,他們甚至連面對面的交流都做不到。

向之寒想到這兒,又悲又憤的閡上眼,而唯一的破局之法。

他寬大袖袍之下的手緊緊攥在一起,卻是讓他殺了他唯一心儀之人。

他苦修六百年,不曾嘗過情愛之滋味,可初嘗情愛便又讓他親手斬斷他的情緣。

六百年的寒洞苦修,他不覺苦,在被邪物傷至奄奄一息時,他不覺苦,在與妖獸殊死一搏時,他不覺苦,可現在,他覺得苦極了。

一室寧靜,二人相顧不言,各懷心事。

江不晚靠在向之寒懷裡,思考著要不要偷摸尋個機會,回去問問向之寒的師父,到底是怎麼回事。

“林宗主!林宗主!你可算來了。”

“向前輩呢?”

“之寒呢?他怎麼沒來?”

林宗主清咳兩聲,道,“我師弟他啊,已經出去了。”

“出去了?去哪了?”

“還能去哪?當然是查線索去了。”林宗主臉不紅心不跳的幫向之寒說著謊話。

“哎呀,這查到沒有啊?”

“是啊,也該同我們說一聲,我這心每天都懸著啊,生怕那人不肯收手,我可只有一個兒子了啊。”

林宗主待眾人發完牢騷後,又敷衍的安撫幾句,將眾人暫時請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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