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上樑不正下樑歪……

呸,劃掉!

真就如同李雲龍所說的那樣,一支部隊第一任的軍事主官是什麼樣的性格、脾氣,那這支部隊也就一定會變成什麼樣子。

看看眼前的張大彪,不愧是李雲龍帶出來的兵。

衝動、冒險的個性,幾乎都是一模一樣的。

張大彪深吸一口氣:“要我怎麼配合你?”

“擋住最少兩次,坂田聯隊的進攻。我要尋找機會,給他來個終身難忘的教訓!”

頂住第一次,坂田聯隊長才會坐立不安,第二次進攻的時候才會露出破綻來。

“好,老子跟你幹了!”

張大彪也是個漢子,既然答應下來,就不再猶豫,轉身就要去吩咐手底下的戰士們。

“營長!”

就在他要離開前,陳軒突然輕聲喊道。

“怎麼了,小子?難道你怕了?”

“狗孃養的才怕,咱新一團可沒有孬種!我是想問營長你,如果我失敗了,你後悔不?如果現在撤的話,我們的傷亡可能會小一些。”

張大彪一愣,然後哈哈大笑起來:“你也太瞧不起俺老張了!論打仗,咱沒有團長的本事。可說起不怕死,我張大彪說第二,就沒有人敢說第一!”

“就算是失敗了,大不了就是一顆腦袋落地!二十年後,咱張大彪再來找你算賬!”

深吸了一口氣,意識裡,整個世界都消失了,只剩下五百米外,準星上的那一個點。

……

“八嘎!”

指揮刀劈翻了正煮著海帶湯的簡易酒精爐。

“這愚蠢的,該下地獄被業火焚燒一千年的海軍馬鹿!”

坂田簡直要被氣死了——如果不是那幾架該死的海軍轟炸機,他現在可能……不,他一定已經拿下了對面八路的陣地!

可是師團長卻突然突然命令他,無論花費多大的代價,也要把墜落的那架轟炸機給奪回來。

知道這又牽扯到了陸軍和海軍之間的爭鬥,坂田聯隊長自然沒有回絕的餘地,只得答應下來——

在他看來,海軍的人死的再多,和我們大日本帝國陸軍又有什麼關係?

不過有著師團長的嚴令,坂田聯隊長也不敢違抗軍令。

第一次進攻,他派出了一箇中隊的鬼子,心想一定可以成功。

可是出乎了坂田聯隊長的預料,對面的八路戰鬥力和戰鬥意志都強的有些令人驚訝。

一箇中隊的鬼子,回來的只有一個不成建制的小隊。

所以,他才會在這裡發瘋似的發洩。

“聯隊長閣下,我們該怎麼辦?”

一旁的參謀長問道。

“不如我們回電師團長閣下,就說那架飛機已經……”

他的意思就是,直接告訴師團長,那架飛機已經炸燬了。

雖然現在還沒有,實在不行的話,可以讓炮兵中隊的人把炮口歪一歪嘛。

坂田想了一下,最終還是無力的擺了擺手:“這麼多人都看到了,遲早會有露餡的那一天。”

“傳我命令,再派一個步兵中隊,這次務必將轟炸機給我奪回來!”

“嗨!”

參謀長去下令了。

很快,谷口大隊長就命令下屬的步兵中隊衝出了陣地。

炮兵中隊的十二門九二式步兵炮也跟炮彈不要錢似的,拼命的射擊著。

兩個中隊的兵力,讓一營一連的八路軍戰士們有些支援不住了,出現傷亡的速度也變快了許多。

後面的李雲龍不知道張大彪在搞什麼鬼,可他知道,現在就是關鍵時刻,於是又給前面派出了兩個排,作為補充兵力。

到處都是殘缺不全的屍體,炮彈落地的爆炸聲,掩蓋住了傷員臨死前的呻吟。

只不過在陳軒的感覺中,這一切彷彿都不存在。

他的全部注意力,都集中在了五百米外的那個小山坡上。

潮水般的鬼子湧上來,留下了一片屍體後,又如同落潮般,退了下去。

谷口大隊長此時的臉色已經如同鍋底一樣黑了——他不明白,那些穿的破破爛爛的叫花子一樣的八路軍,怎麼就能頂住自己兩個加強了炮兵的中隊的輪番衝擊?

軍曹們正一邊用刀鞘拼命的抽著那些退回來的日軍士兵,一邊破口大罵。

“再衝一次,這次我就不信了,那些叫花子能頂住!”

谷口才吩咐完,就被坂田給喊到了指揮部去。

“八嘎,堂堂大日本帝國陸軍,卻連一群叫花子一樣的八路軍給擋住了!”

坂田聯隊長劈頭蓋臉的就賞了谷口一頓耳光,然後把戰刀丟在他的面前。

“如果這次還不能解決戰鬥,你就剖腹自盡吧!”

“是,我會親率部下出擊,絕不會讓聯隊長閣下失望!”

知道這個時候已經沒有了退路,谷口親自帶著僅剩下的一個半中隊進行了決死突擊。

“板載!”

一群小鬼子嗷嗷怪叫著,端平了三八大蓋,衝向了一營一連臨時構築的陣地。

而為了表現出自己的決心,坂田聯隊長也出了指揮部,進行督戰。

“風雨送春歸,飛雪迎春到。已是懸崖百丈冰,猶有花枝俏。”

全然不顧越來越近的槍聲,陳軒的呼吸在這無聲的誦讀中,與手中的步槍一共進入了那極細微的晃動節奏。

視線中,一個肩膀上有著三顆星的日軍軍官出現在了山坡上。

他一邊走著,一邊和身邊的軍官說著什麼。

“俏也不爭春,只把春來報。”無聲地誦讀中,黑洞洞地槍口緩緩移動著。

坂田聯隊長停下了腳步,拿起望遠鏡,看向了這邊。

“待到山花爛漫時,她在叢中笑!”

誦讀停止了。

準星,牢牢地釘在目標上。

如同隔了萬年之久,槍聲響了起來。

正在和人交談的坂田聯隊長,腦袋猛然一偏。

一朵蓬散地血霧噴灑出去,將他身旁的參謀長噴了一頭一臉。

坂田聯隊長倒下了,頭部觸地。

他的頭,被從側面開了一個大洞。

他的眼睛,空洞洞地睜著,凝視著天空。

那一灘迅速蔓延開的血跡,在陽光下是那麼地觸目驚心。

他憑藉在中國的土地上燒殺搶掠賺取來的三顆星,被噴出來的鮮血掩蓋住,再也看不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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