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寂州從宴會上回來,滿身疲憊。這次對弈看來,對手實在是來勢洶洶。他不得不倍感憂慮。

他坐在客廳的桌邊,一手肘撐著桌面,閉著眼睛,大拇指和食指不斷揉捻著自己兩眼的鼻樑。

場面一時無語。

莊一打破僵局,從他背後走上前,提起桌上的茶壺給他倒杯水,小心翼翼地遞到他眼前。

現在局勢連他都看出來不樂觀。

“老大,看宴會上那些高官的意思,這遊城商會會長的位置,看來他們是要凌夏潯坐了。”

賀寂州慢慢睜開眼睛,又深深嘆一口氣。他揉捏鼻樑的手突然放下搭在桌沿上。他抬頭看一眼莊一。眼神裡列陣著殺氣。

莊一趕緊低頭回避。

賀寂州拿起茶杯喝了水,突然往後靠在椅背上。他眼睛微眯,眸子定著不動,又輕輕皺著眉看向遠方。

現在深夜。

黑沉寡淡的氣氛裹住他。

他一路回來都不說話。

要是真讓凌夏潯坐了這個位置,首當其衝的就是他賀氏集團,他往後的日子一定不好過。

他眼皮微闔,又張開眼睛眸子下轉,低眸看著客廳底下的臺階定著不動。之後眼裡開始流波,漸漸有了澀微的笑意窩在他的眼底,一顫一顫的像是鼓起的泡沫氣泡帶著影子。

“未必。”

他重重說出兩字。

語氣裡倒是不虛。

莊一立刻聽到了希望。

“老大以為還有誰?”

莊一的問話裡帶著興奮。

今天的宴會已經擺明了支援賀寂州的寥寥無幾。遊城有名的人裡頭,凌夏潯一人獨大。明天的選票勝敗已定。

若是有人此時能勝過他。

哪怕是誰。

也總比他上任得好。

這點,莊一也明白。

賀寂州只能把希望放在薄時漠身上。

“遊城裡的是比不過他,但遊城外可還有人有機會。”

莊一一轉眸就想到了薄時漠。

他立刻瞪大了眼睛。

要是薄時漠做了遊城商會會長,他們賀氏以後風頭一定會在淩氏頭上。這可是天大的好事。

但這遊城偏偏驅外,不是遊城人九成九做不上游城商會會長,歷史上還沒有成功的例子。

但頂不住薄時漠可是全國首富,在遊城他有地有產業鏈,還有海港。可能真的會是個例外。

“老大是指薄總?”

莊一問出口。

賀寂州卻不置可否。

看他反應,莊一立刻就懂了這人就是薄時漠。他接連搖搖頭。

“他不是遊城人,這不合規矩。”

賀寂州現如今只能把希望賭在他身上。

他目光炯炯地看著自己手裡邊拿著的茶杯。他們都是一盤棋上的棋子,現如今扯破了楚河漢界的窗戶紙,凌夏潯和他們只能有一個人贏。

這個道理薄時漠不會不懂。

“規矩是死的,人是活的。”

“他未必不可以。”

賀寂州仰頭喝光了自己杯子裡的水。

薄時漠這半年對遊城商業版圖野心勃勃,明裡暗裡已經買了不少地皮和私人港口,可偏偏就是沒有下一步動作。

他要是真想在遊城紮根,把凌夏潯踩在腳底下,重新接回陸相挽,這遊城的商會會長他就一定會爭。

這事凌夏潯不想再議。他今晚喝了不少酒,現在頭疼得很。

他撐著桌面站起來。

莊一趕忙扶著他。

他揮開莊一的手。

“太太在哪?”

“已經回屋了。”

回屋了好啊。

好啊。

薄時漠過不上老婆孩子熱炕頭的日子,他的老婆就在他屋裡頭等著。他可比他強。

“下去吧。”

“是。”

凌夏潯腳下能穩當地走著,除了頭暈,他還不算醉得明顯。臥室門沒關,裡頭燈光大亮,他‘噠噠噠’的腳步聲特別明顯。

他就是要許懿知道他回來了。

可是她沒來接他。

他心裡頓時有氣。

他一路加快步子走向臥室門,此時許懿正好在吃葉酸片。他才抬腳走近,她就立馬放下瓶瓶罐罐走到門那邊的沙發坐下。

那些瓶瓶罐罐就這麼赤裸裸得擺在化妝臺上。她明目張膽討厭他躲避他,又毫不避嫌毫無所謂把自己的目的暴露在他眼前。

凌夏潯不用細看。

除了幾瓶葉酸之外,其他也都是備孕的維生素和微量元素。他見那葉酸兩字就知道她要幹什麼。

上次做還是在三天前。

知道懷孕也不會這麼快。

他還真是哭笑不得。

兩人結婚這幾年,從不見她這麼巴不得懷孕。雖然明知她真正目的是什麼,賀寂州還是打心底裡高興。

並且覺得她愚昧至極。

“你以為你真的懷孕了,你還會離開我嗎?”

他倚坐在她化妝臺上,面朝許懿這邊坐著。他咧著笑,一副小人得逞的陰暗模樣。

“為什麼不會?”

許懿背對他坐在沙發上,她既然敢懷孕生下孩子,就是因為她篤定自己會離開他。

他要這孩子成為囚住她的工具。

她又為什麼就不能利用這孩子逃到自由裡去?

“你是個母親。”

用孩子拴人的時代在許懿這,已經是過去式。她不信自己會因為個孩子一輩子對賀寂州這個惡魔不離不棄。

“賀總的親生媽媽何嘗不是個母親?”

許懿話說的輕佻高興。

賀寂州眼神立馬變得陰狠。

他親媽只不過是將他視作吞併爭奪財產的工具,從不管他的死活。

她這是在用戳他心臟的方法陰陽他,告訴他,她在向他親媽看齊是不是?

他氣得全身都在抖。

他此刻恨不得立刻邁步過去掐死許懿。

“她不配。”

他惡狠狠的眉眼壓著。

而後想到了什麼似的突然哈哈大笑。

“倒是陸相挽。”

“或者我的岳母。”

“你看看她們的下場。”

陸相挽背後是一大家子,還有兩個親生孩子在國內,處境被動才會如此艱難,若是她孑然一身,如今絕不會這麼不上不下躲在凌夏潯的宅子裡。

至於她的媽媽。

是為了她愚昧的愛情奔波死在飛機失事上。她沉溺在和賀寂州的拉扯裡,都沒有給她收屍。根本就不配做她的女兒。

賀寂州也在用力戳她的心巴。

她插進他心臟的這一刀。

他雙倍奉還。

狠狠也插進她的心臟裡。

許懿瞬間就落了淚水。

她伸手去擦垂掛在鼻尖上的眼淚。

賀寂州看見她哭,卻沒有報復成功的得意,反而心裡一癟。他剛要起身走近她。

許懿已經從沙發上站起來。

她轉過來看著他。

“是。”

“但在此之前,我是個人。”

她說的義正言辭,氣勢洶洶。

“人?”

賀寂州卻一時沒明白她的意思。不是人了,還能是什麼?他哼笑,不知道許懿在胡言亂語什麼。

“對。”

“不是寵物。”

“不是螻蟻。”

“是個人。”

她臉色嚴肅,顫抖著握緊雙拳貼著衣側站在那裡。在這間偌大的屋子裡看起來,她渺小的就只有那麼一點大小。

賀寂州皺眉才明白她什麼意思。

“呵。”

他邁著稀碎的起身走過去站在許懿背後。許懿時刻用餘光留意著賀寂州要幹什麼。

他突然雙手抱住她的腰。

許懿條件反射掙扎。

他伸一隻手握住她的脖子掐緊。

他在耳邊輕語。

他的唇時不時觸吻到她的耳廓。

“別動。”

許懿快呼吸不過來了,她不敢動。

等她不掙扎。

賀寂州才慢慢鬆了勁。

他站在她身後,往前走一小步胸前貼著她的肩膀,他的心跳此刻就貼著她的身體。

他一手虛掐著她的脖子,一手握起她的手,強行逼迫她十指交叉開啟掌心,抓著她的手一起去摸她的小腹。

“試試看,假如這裡有條鮮活的生命。”

“嗷嗷待哺的小生命。”

“不久之後會喊你媽媽。”

“和你一樣大的眼睛,一樣白的膚色。”

“會咿咿呀呀。”

他說話的聲音很輕柔。

像是遊城的雪。輕飄飄白花花的,落在她身上一點重量沒有,可是她的心臟被冰冷撲了個滿懷,她心臟在受涼,她開始瑟縮發抖。

許懿受不了。

她用力掙脫他的手,立馬轉過身就用力推開賀寂州。

賀寂州踉蹌兩步才站定。

在這間隙她已經快跑開,徑直跑進浴室反鎖門。她開了水龍頭往自己臉上不斷揚水。

她剛才好不冷靜。

應該是她打了促排卵針,激素太高導致的。許懿自認一定是這樣的,她絕不信自己會走到賀寂州說的那天。

她關了水龍頭抬頭看向鏡子裡的自己。

一張雪白慘淡的臉。

裡頭一雙血紅色的眼眶。

和一雙不斷顫抖含著淚水的眼睛。

好沒用的人。

其它小說相關閱讀More+

變身吧,夢之守護者

不著調兒

戀愛系統卻不是戀愛

萬事當神

妖神記

隕落的探長

生來不苦

特殊符號羊

霸道女總裁是我救過的人?

是霧茫茫

明媚的下午

魚魚於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