農村民宅內，司南浩聽見風哥的話，頓時慌了神：“乘風，你也看見了，如今我一家老小都住在這個地方，這裡就是我的家！我所有的財產，真的都已經放在這裡了！我知道這些錢不夠還你的，但你再給我一些時間行嗎？我在這裡的賭局有股份，每個星期都會分紅，剩下的錢我慢慢還你！我知道四海集團的規矩，人不死，債不消！”
“你覺得這番話，我應該信你嗎？”
風哥笑呵呵的走到炕邊，看著擺在櫃子上的機器，瞥了司南浩一眼：“你雖然對朋友不怎麼樣，但是對父母的確很孝順，這機器還是進口的呢？”
司南浩睜大了眼睛：“乘風，這機器是我媽維持生命的東西，而且也賣不了多少錢，你可不能把它帶走啊！”
“哈哈，你想什麼呢！一臺破機器，我拿它幹什麼。”
風哥用手拍了拍機器，然後將手指搭在了一個旋鈕上面：“要麼我幫你一個忙吧！”
“不是，你他媽什麼意思啊！”
司南浩看見風哥的動作，頓時向前掙扎了一下：“趙乘風，你答應過我的，只要我還錢，你就不為難我的家人，你要幹什麼！”
“我是在幫你。”
風哥手指輕輕轉動，降低了呼吸機的閥門：“老太太這麼大年紀，而且癱瘓在床，每天給她維持生命，她得遭多少罪，你又得花多少冤枉錢啊！不如就讓老太太安心上路，你也能把錢省下來還給我，對吧！”
“嘶嘶！”
炕上的老太太被斷掉氧氣，頓時呼吸困難起來，喉嚨好似破舊的風箱。
司南浩他爸看見風哥的舉動，瞬間就急眼了，掙扎著就要往上衝：“王八羔子！我他媽艹你祖宗！”
我感受到老人的掙扎，加重了手上的力氣，把他給攔住了。
這一刻，我的內心無比糾結。
趙乘風的舉動，絕對是出乎我意料的。
我們是來找司南浩催賬的，他折騰司南浩，這無可厚非，但他對一個癱瘓的老人下死手，這他媽是缺德。
司南浩雙目赤紅的咆哮道：“趙乘風！我艹你媽！今天我媽如果有三長兩短，我絕對跟你拼命！”
“呵呵，你還想艹我媽？我到現在還不知道自己父母是誰呢！我從小在孤兒院長大，十八歲當兵，二十歲退伍，記憶中根本沒有爹媽兩個字。”
風哥一臉平淡的表情：“說起來，我還挺羨慕你的，最起碼能送老太太上路！不像我，父母死活都不清楚！”
這時候，炕上那個老太太的臉已經被憋紅了，身體也開始有些抽搐，而風哥連看都不看。
這一刻，我是真的有些害怕了。
因為看風哥的模樣，他似乎根本就不是在嚇唬人，而是真不怕老太太被折騰死。
“夠了！艹你媽！你夠了！”
司南浩看見老太太這副模樣，情緒崩潰的吼道：“有錢！我他媽還有錢！”
“啪！”
風哥轉動手指，重新讓呼吸機供氧：“你看，你們這種人就是這樣，不被逼到最後一步，總是存在僥倖心理！”
“媽！媽！你怎麼樣？”
司南浩看著老太太痛苦的表情，目眥欲裂的對風哥吼道：“趙乘風，我媽如果有什麼三長兩短，這事咱們沒完！”
“在賬沒結清以前，你想完也完不了！別覺得我可恨，她現在這樣，是被你坑的，而不是我。”
風哥冷冰冰的看著司南浩：“剩下的錢在哪啊？”
司南浩看著風哥搭在呼吸機上的手，精神萎靡的說道：“被櫃子擋住的炕沿，有兩塊磚是活動的，裡面有個暗格。”
我聽到司南浩的回應，輕輕皺起了眉頭。
我以前跟人要過賬，包括李浩源的那次，但從來沒要過這麼大的賬目，更沒有來別人家裡鬧過事。
剛剛我還覺得風哥的手段很殘忍，但是確認司南浩真的藏錢以後，又覺得他也不是什麼值得同情的人。
小吉聽到司南浩的話，蹲在土炕邊上，把手伸進櫃子的縫隙裡摸了起來。
很快，他就抽出了兩塊磚頭，同時又在裡面掏了一根金條：“風哥，裡面還真有東西！”
“都拿出來！”
風哥伸手接過小吉手裡那根外表粗糙，充滿氣孔的金條，對司南浩笑了笑：“手工打造的啊？”
“我自己融的，你也知道，我從輝煌到破產，什麼事情都經歷過！最慘的時候，還去街邊當過力工，但這麼多年為了應酬，喝酒已經把身體喝毀了，什麼都幹不成。”
司南浩看著被小吉掏出來的一根根金條，聲音低位的回應道：“這些金條是我輝煌的時候，自己買了首飾熔鍊的，是保命的本錢，也是留給兩個孩子最後的資本，總價值在二百萬左右，除了這些，我真的一無所有了。”
“嗯，我信了，你都住在這種地方了，還能帶著病重的老媽過來，孝心是有的。”
風哥等小吉將六根金條從炕洞子裡面掏出來，對大川他們擺了下手：“把這裡的東西都拿到車上去。”
司南浩看見大川他們的動作，向風哥保證道：“乘風，再給我一段時間，剩下的錢我一定湊齊給你！”
風哥看了一眼屋裡的環境：“算了，你跟四海集團的賬，今天就算清了，剩餘的差額，就當我賠償你們賭場今天的損失，也買斷你我以前的情分了！”
司南浩聽到風哥的話，露出了一個如釋重負的表情：“乘風，我代表全家老小，謝謝你了！”
“不用謝我，破產的人不逼死債，是四海集團的規矩！但你直到這一刻，才真正的破產不是嗎？”
風哥說完這句話，盯著司南浩的臉，面色嚴肅的說道：“現在公事談完了，咱們該談談私事了，這裡有你的家人，咱們換個地方聊！”
小吉見風哥發話，拽著司南浩的衣領就往門外走：“跟我走！”
“你們要幹什麼！錢都已經拿了，還帶人幹啥！你們這群畜生，我他媽跟你們拼了！”
司南浩他爸看見小吉的動作，瞬間就急眼了，對著我一拳打了過來。
我看見老頭的動作，側身躲向了一邊，還沒等站穩，被風哥一把拽到了身後。
我在踉蹌之間，發現那老頭的手裡不知道什麼時候出現了一把剪刀，正被風哥握在手裡，他也不知道是被扎到了，還是被劃傷了，指縫正在淌血。
“嘭！”
風哥一腳將司南浩他爸踹倒，將手裡的剪刀丟到了門外。
風哥這一腳力氣極大，司南浩他爸倒了之後，連喊話的力氣都沒有了，只是不斷的哼唧。
我出來混社會，是為了賺錢不假，但從來都沒跟老人動過手，看見司南浩他爸的動作，我忽然覺得自己很無恥。
風哥見我還在愣神，用手指敲了一下我的腦門：“都別在這杵著，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