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被李浩源叫醒之後，甩了甩頭，很快恢復了清醒：“人已經下山了？”
“沒有，黃正斌和買主剛上山，正在用挖掘機打探槽，估計還得一段時間才能完事。”
李浩源見我們幾個都醒了，將一個旅行包放在了床上：“裡面有傢伙，大家自己分一下。”
我開啟旅行包，看見裡面除了幾把砍刀，還有白手套和口罩、棒球帽那些東西，皺眉道：“咱們不是去要賬的嗎？這怎麼還弄得跟搶劫一樣？”
“不知道黃正斌在本地有什麼社會關係，這些事情還是防著點好。”
李浩源自己拿出一套裝備，將一把刀裹在了懷裡：“誰還有問題？如果沒有的話，就該出發了。”
“這件事，我和小葉分多少？”
李丁丁拿起一把刀檢查了一下，向李浩源問道：“你來幹這個活，是為了有錢收車，但我們不能跟你白忙吧？”
“放心，大家出來混，都是冒著風險賺錢，我不是張祥，不會讓你們白幫忙。”
李浩源看著我們幾個人：“今天的活，不論成還是不成，每人兩千，負傷另算。”
王大軍聞言，毫不猶豫的開口道：“源哥，你正是用錢的時候，我那份就不要了！”
我聽到王大軍這麼說，並沒有任何表示。
我們如今雖然跟李浩源合作了，但本質上就是為了錢，李浩源叫我們來跟他收賬，也是因為大家有利益捆綁。
為了把他從二河手裡救出來，我已經把該得罪的人都給得罪了，在這種情況下，只有把錢裝進口袋，我才最踏實。
李浩源見我們都沒有其他問題，拎起了空的旅行包：“可以了，走吧。”
……
黃正斌的採礦點，距離這個鎮子很近，大約十五分鐘左右，我們的車便趕到了山腳下。
我看著黑漆漆的山路和兩側的猙獰樹影，點燃一支菸對李浩源問道：“下一步怎麼搞，在黃正斌下山的時候堵住他？”
“不，計劃有變。”
李浩源看了一眼電話，搖頭道：“那個買主帶著三百萬現金上山，心裡也發虛，所以帶了兩臺車，總共有十多個人跟著他，咱們如果堵黃正斌，不知道這傢伙會不會幫忙。”
王大軍吸了吸鼻子：“我覺得應該不會吧？等交易完成，他們雙方也就沒什麼關係了，咱們奔著黃正斌去，他做什麼出頭鳥？”
“話是這麼說，但還是謹慎一些的好！萬一那個人幫忙，僅憑咱們四個，是很難攔住黃正斌的，一旦他跑了，大家做的一切努力全部白費。”
李浩源比劃了一下手機：“黃正斌是坐他小舅子的車上山的，一臺藍色的現代IX25，等一會他們下山之後，我想辦法制造一起交通事故，只要他們的車一停，你們就下車把人控制住。”
我聽完李浩源的計劃，有些無語：“撞車，抓人，拿錢！你這個計劃，我怎麼越聽越像搶劫呢？”
“咱們拿完錢就走，那才是搶劫，而我要做的，只是想辦法把黃正斌攔住，跟他聊還款的事情，讓他心甘情願的把錢交出來。”
李浩源笑了笑：“你們幾個別有心理壓力，今天這件事即使辦砸了，也由我一人承擔，不會牽扯到你們的。”
“這件事，你是不是有什麼地方在瞞著我們？”
我認真的看著李浩源：“如今我已經把一切都壓在了你身上，你如果出了事，大家全都雞飛蛋打。”
“放心，我的目標是去吉L，所以哪怕是張祥與三合集團，在我眼中都不過是一個跳板而已，我不會傻到把一切賭注都壓在不相干的事情上，剛剛那麼說，只是為了讓你們別有壓力。”
李浩源將車熄了火：“山上不知道還要談多久，趁著他們沒下來，我休息一會，如果我睡著了，等電話一響，你們幾個務必叫醒我。”
野外的溫度位於零下，車輛熄火沒一會，我就感覺凍得慌，脫掉外衣蓋在了身上。
沒一會，前面就傳出了李浩源和王大軍的鼾聲。
我坐在後座上，不斷地搓著手掌，也不知道這兩個人心怎麼這麼大，在這麼冷的環境下也能睡著。
黑暗當中，李丁丁輕微的聲音傳出：“小葉，你睡了嗎？”
我把鞋脫掉，曲起膝蓋把腳也縮排了衣服裡：“我又不是北極熊，這麼冷的環境下，怎麼能睡得著。”
“其實從昨天到現在，我一直都在思考張祥的事情。”
李丁丁再度開口：“你說咱們脫離張祥，真是一個正確的選擇嗎？”
我有些意外的看向了李丁丁的方向：“這可不是你的性格啊，你恨張祥都恨透了，怎麼現在懷念起他來了？”
“狗屁，張祥如果現在死了，那我馬上去放一掛鞭炮！”
李丁丁先是表明了對張祥的不屑，緊接著又補充道：“我只是感覺，咱們的生活一下子就亂套了！以前跟在張祥身邊，雖然看他不順眼，但最起碼不愁吃不愁喝，想幹什麼就幹什麼，但咱們現在做的事情，讓我有一種飄在天上，腳不沾地的感覺，可能是因為我跟李浩源並不熟悉，忽然就進入了一個陌生的圈子吧。”
“其實不光是你，我的感覺也是一樣的。”
我沉默了幾秒鐘，確認李浩源和王大軍都沒有醒，這才繼續說道：“忽然加入一個陌生的圈子，跟一群有過節的人共事，而且要承受巨大的風險，這讓我心裡也不舒服，因為咱們並不瞭解這些人，而且潛意識裡也不相信他們。
我之所以選擇賣了張祥，不完全因為他這個人靠不住，而是在這時候脫離他，還有機會站在李浩源這一邊！否則真等李浩源出局，咱們再離開張祥，可就連飄在天上的機會都沒有，一下子落在地上摔死了。”
“或許吧。”
李丁丁做了個深呼吸：“你真的準備跟李浩源一起去吉L嗎？”
我實話實說：“還沒想好，不過當當對我說，你挺欣賞李浩源的。”
“欣賞是一碼事，但跟他一起混，又是另外一碼事了。”
李丁丁頓了一下：“實話跟你說，我總覺得咱們跟李浩源混下去，早晚得出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