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趕到農家樂之後，李河海始終都是一副笑容滿面，和和氣氣的模樣。
直到房門被踹開，我都沒能適應他如此之快的變臉速度。
大巖看見外面湧進來的十多個小青年，反應最快的抓起桌上的菸灰缸，擋在了李浩源身前。
“嘩啦！”
帶頭進門的青年端著一把雙管獵，伸手擼動了套筒：“艹你媽！機會只給一次，要麼躺下，要麼跪下！”
大巖雖然猛，但我們以前混的圈子，根本接觸不到這種帶槍的場景。
看見黑洞洞的槍口指向自己，他的呼吸變得急促，但仍舊擋在李浩源身前。
李浩源看見殺氣騰騰的一夥人，起身按住大巖的肩膀，把他推倒了自己身後，眯起眼睛看向了李河海：“李總，三合鴻慈剛到駱城就動槍，你就不怕傳出去之後，造成什麼惡劣的影響嗎？”
李河海笑的前仰後合：“影響？呵呵！我去你媽的影響！跟我們競爭的人，誰不知道三合集團的背景，你認為這種所謂的影響，是我們保持克制，就不存在的嗎？”
李浩源聽到這個回答，臉色一下就變了。
一直以來，他都篤定三合集團為了聲譽著想，不會撕破臉，沒想到李河海根本不在乎這個。
“你不知道三合集團是怎麼起家的嗎？三合集團的前身，是大L聚鼎，而聚鼎的老闆柴爺被槍決的時候，是他媽上過法制頻道的！如果我們能被你這種最底層的損籃子威懾住！集團死了那麼多人，流了那麼多血走到今天的意義，又他媽的在什麼地方呢？”
李河海的目光一瞬間變得兇狠起來：“機會，我只給你一次，把所有的收購合同交出來，我放你走！”
“你他媽做夢！”
李浩源握緊拳頭丟出一句話，然後用想要殺人的目光看向了張祥：“艹你媽，你這個出爾反爾的小人！”
張祥站在李河海身邊，臉上沒有任何的愧疚神色：“人往高處走，水往低處流！跟你這種人合作，除了帶來滅亡，我看不到其他的希望。”
“唉……還是年輕啊！放在前幾年，我會很佩服你，但站在今天這個位置上，我只能說一句傻逼。”
李河海輕輕擺手：“帶走吧。”
語罷，兩個青年邁步就向李浩源走去。
“我去你媽的！”
大巖看見這一幕，拎著菸灰缸就撲了上去：“大哥，快走！”
“嗵！”
槍聲毫無徵兆的響起。
大巖被一槍崩在腿上，身體旋轉一週，狼狽倒地。
那個端著雙管獵槍的青年面目猙獰，將槍口指向了李浩源：“你媽了B的！是不是以為我們在這過家家呢？”
“啊！！”
大巖倒在地上，捂著血流不止的腿，發出了痛苦的哀嚎。
看見大巖在面前中槍，我拳頭緊握，心臟狂跳。
我身上也有槍。
昨天晚上我們跟李浩源談判的時候，張祥為了防止李浩源搞鬼，借了一把槍給我。
此刻所有人的注意力，全都放在李浩源身上，如果我開槍的話，對方一定毫無防備。
我有把槍掏出來，去威脅他們的勇氣。
但是這方式如果不能奏效，我並沒有在這裡扣動扳機的底氣。
生活不是拍電影，這一槍開完之後，我是要付出代價的。
不僅因為三合集團我惹不起，而且法律代價我也承擔不起。
我不知道對方那個開槍的青年，得到了什麼樣的保證，但我相信他就算因此出事，以三合集團強大的背景，也會安排好他的一切。
他進了監獄，可以吃香的喝辣的，刑滿釋放後，名車豪宅全都有了。
但我呢？
我並不是跟李浩源混的，就算他性格仗義，但是這一槍開完之後，他並沒有能力保住我。
不論是被三合集團抓到，還是被警察逮住，我都沒有好下場。
如果我不敢開槍，不僅救不了人，反而連李丁丁和李噹噹也得跟我一起陪葬。
當初李噹噹出事，我能為了他去對付王大軍，做好亡命天涯的準備。
但李浩源和大巖，在我心裡的比重，都沒有超過李噹噹，更不值得我賭上身邊兄弟和我哥的命運，去為他們拼命。
最主要的是，我們並不是一夥的，甚至連朋友關係都很勉強。
我看見大巖痛苦的模樣，握緊拳頭自我安慰，路都是他們自己選的，怪不得別人。
沒等我這邊作出決定，李河海手中不知道什麼時候也出現了一把手槍，指著大巖對李浩源說道：“這院子已經被我包下來了，這裡的人也都是我的心腹，要麼咱們賭一把，你說如果你們消失在這個院子裡，三合集團能不能保住我？”
看見李河海的動作，我額頭冒汗，心有餘悸。
他帶了槍，說明他身邊的兩個人，很可能也帶了武器。
如果我剛剛把槍掏出來，對準那個端著獵槍的人，現在搞不好都他媽的躺在血泊裡了。
“夠了！”
李浩源看著地上的血跡，咬緊牙關做了一個深呼吸：“你贏了，但合同沒在我這裡！我可以把車交給你們，不過你得保證不再為難我兄弟！”
李河海輕輕聳肩：“我本就不認識你們，談何為難？”
“先送他去治傷，我跟你走！”
李浩源指向了我：“讓他送！”
“不可能！”
張祥不假思索的回應道：“我的人，不會為你辦事。”
我聽到張祥這麼說，並未說話。
大巖跟我是很好的朋友，剛剛看見他中槍的時候，我有一瞬間甚至冒出了拼命的念頭。
我不是不想送他，而是真不知道他在中槍的情況下，該送去什麼地方，萬一李河海想借由他來鉗制李浩源，我更不可能出賣大巖。
李浩源看見大巖痛苦的模樣，做了個深呼吸：“那我就讓我自己送，等我保證他的安全之後，帶你的人去取合同！”
李河海笑了笑：“小武，你跟著去。”
端著獵槍的小武聞言，上前一槍托砸在李浩源臉上，對著他後膝位置踹了一腳：“我他媽說沒說過，你得跪著？”
李浩源跪倒之後，旁邊的人掏出手銬，將他的雙手銬在身後，將他和大巖一起拎出了房間。
淡淡的血腥味當中，李河海吐出了一口煙霧，對張祥笑了笑：“你這個合作伙伴，比你有種。”
張祥一怔，被臊的臉色通紅。
“但一個只會被情緒支配，不懂得取捨的莽夫，永遠走不到高處去！他的魄力值得敬佩，可這種人，活的永遠不會有你舒服，以前我會喜歡他，但如今我更欣賞你。”
李河海拍了拍張祥的胳膊：“我餓了，是不是可以開飯了？”
“啊，對對對，開飯！”
張祥反應過來，對我們擺了擺手：“這屋裡見了血，咱們換個包房！走吧，大家一起慶祝三合鴻慈入駐駱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