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5章 再來
過年的時間是短暫的，正月十五之後就要返校報道，是以在正月十二這天，宋伯賢趁著沒有了那些繁文縟節的事情之後，便買了一張去往交洲占城府慶和縣的機票。
一大早的飛機，落地之後已經是傍晚時間。
來不及多想，宋伯賢徑直打車去了位於芽莊的慶和縣人民醫院，想要給苗心語一個驚喜，結果到了房間才發現已經是人去樓空。
等到在護士長詢問之後，原來在幾天前苗心語已經是提前出院回了家。
由於當晚發生的事情很突然，宋伯賢人生地不熟，壓根就不知道苗心語的家在哪裡，於是詢問護士想要看苗心語的登記地址，卻被護士一口回絕。
宋伯賢轉念一想，自己現在已經是貴為錦衣衛的總旗官，秩正九品，錦衣衛內部的查詢網路那是隨便使用，於是便趕緊登陸進入了錦衣衛內部的官網，輸入了苗心語的名字，一番比對之後，終於是找到了她位於芽莊的地址所在。
打車前去，下車之後，宋伯賢抬頭便見到了那晚子彈給苗心語家造成的傷害。
只見外牆上一片斑駁，密密麻麻的滿是彈孔，院落內還有斑斑血跡，想來後期警察在處理屍體的時候也沒有將血跡打掃乾淨。
一手提著水果籃，一手拿著鮮花，宋伯賢邊走邊看，這才發現，樓道正門當時因為爆炸被毀，此刻遮擋的不過是隨意的布簾子。
“這苗隊長也太不走心了吧。”
宋伯賢喃喃自語，艱難的用頭頂開門簾，恰巧苗心語左手拿著垃圾袋正要出門，兩人撞了一個滿懷。
“哎喲...”苗心語嚎叫起來：“哪個混蛋敢來找我的事，信不信...”
苗心語抬眼一看，當場愣住，然後眼眶竟然溼潤了起來。
宋伯賢嘿嘿一笑：“苗隊長，十多天沒見，想我沒有啊？哈哈哈...”
苗心語把垃圾袋放在一旁，用手不經意的擦了擦眼角，然後笑道：“我說是誰這麼大膽敢來找我錦衣衛的麻煩，你說你也是，來就來唄，怎麼還拿這麼多的東西。”
宋伯賢四處一看，眉頭緊皺：“我說苗隊長，你..這十幾多天.是怎麼在這裡活下去的？”
屋子內的情況很糟糕，和那晚戰鬥之後的殘餘沒有區別，很顯然，苗心語根本就沒有打掃過，到處都是彈孔，到處都是殘垣破瓦。
苗心語哈哈一笑，然後道：“這十多天，我就把樓上清理了一間房間出來，我這右手醫生讓我個把月不要用力，所以我收拾起來就慢了一些；
快坐，我給你拿可樂。”
“哎行了苗隊長，”宋伯賢見著苗心語吃力的將沙發上的殘餘掃落在地上，宋伯賢擔心她二次受傷，然後阻止了她：“我自己來，你別動了，萬一傷口崩開怎麼辦？”
苗心語嘿嘿一笑，絲毫沒有初次見面時的那種果敢和毅然的神情。
宋伯賢掃清了整個沙發，和苗心語一起坐下，然後他忍不住問道：“苗隊長，你世襲錦衣衛小旗官，先不說你爸媽有沒有給你留下家產，就論你當差這麼多年了，不會連一點請人維修的積蓄都沒有吧？”
苗心語絲毫不覺得尷尬，自顧自笑道：“我要說我窮你估計都是不信的，我當差這麼多年，身邊死了不少兄弟，家裡窮的弟兄多得是，因公殉職，衙門裡的撫卹在有些兄弟家裡是不夠的。”
宋伯賢的確不知道交洲當地的情況，是以問道：“據我瞭解，衛裡針對兄弟陣亡的撫卹，好像是280萬吧，這個數字可不低了。”
苗心語冷笑一聲搖頭道：“幹咱們這行的，特別是緹騎和校尉，不少都是世襲的子弟，有些兄弟家裡只有一個親人活著，有的則是一大家子全靠他一人吃飯，占城府、暹羅府和交州府是整個交洲省內最富裕的三個府，物價可不低，你久在中國，不知道這邊的行情，實在不怪你。”
“所以你就？”
苗心語微微一笑，喝了一口冰水：“所以我每個月的工資，大部分都會分給那些因公殉職的兄弟家裡。”
宋伯賢深吸一口氣道：“苗大人，想不到你如此高風亮節，我回去之後一定在有司內大肆宣揚。”
苗心語擺手：“不用了，這行乾的太累了，我想轉行了。”
宋伯賢大驚失色，正要反駁，卻聽苗心語接著說道：“哎，不過，我轉行了，又能幹什麼呢？那幾個兄弟的家裡誰又能去照看？”
宋伯賢長出一口氣，他正想把支票拿出來，卻忽然想到，萬一自己一走，苗心語把這支票轉手送人，她自己依然是清潔溜溜，比如說現在眼前的房子。
“這房子，是苗隊長家裡人留下的吧？”
“嗯...”
宋伯賢好奇道：“對了苗隊長，你家裡人呢，怎麼讓你一個人生活在這裡。”
聽到這裡，苗心語神色瞬間黯淡了下來，良久才落寞的說道：“那一年，我爸帶著我媽還有我弟弟一起去暹羅旅遊，半道上，他們被仇家埋伏，一個都沒有活下來，就是現在，也沒有找到他們的屍體。”
“啊？”
宋伯賢大驚，居然敢伏殺錦衣衛，這交洲的確夠亂。
“要不是當時我要參加學校的活動，我想我奶奶連送終的人都沒有了。”
幸好還有一個奶奶。
“那你奶奶呢？”
苗心語深吸一口氣，抬頭，微微一笑，眼裡淨是淚花：“我奶奶七十多了，住在慶和的老家鄉下，我空了就會回去看她。”
宋伯賢也不是傻子，他明白過來苗心語為什麼會這樣：“苗隊長，這麼多年了，以你的身份，竟然還是沒有查到幕後的兇手？”
苗心語長出一口氣道：“總有一天我會找到的，只要我還活著。”
說完苗心語看著宋伯賢，笑道：“你從中國大老遠的飛過來，我總不能不盡地主之誼吧，晚上我請你吃刺身怎麼樣？”
望著這個堅強的女孩，宋伯賢心裡一陣憐惜，再想起那晚苗心語說過的那些話，宋伯賢內心又是一股子愛憐湧上心頭。
此刻他不禁自責起來，自己真不是一個東西，竟然見一個愛一個...
這種話自然不能表達出來，索性宋伯賢已經打定了主意，於是正色道：“苗隊長，這一次我就是來看你，順便給你處理後續來的。”
宋伯賢拿出支票，晃了晃：“託了你的洪福，我也升官發財了，這錢是有司獎賞的，我拿到之後第一反應就是給你修房子，正好我來了，這件事情交給我了，我想，十萬塊足夠修繕一新吧。”
說完宋伯賢道：“苗隊長，你也不用請我了，你是我前途上的大恩人，我宋伯賢是知恩必報的人，況且你還救了我的命，以後只要用的上我的地方，儘管開口，我就是去借，也要幫你解決困難；以後誰要是敢動你一根毫毛，我宋伯賢必然和對方不死不休。”
苗心語咬著嘴唇，盯著宋伯賢，久久不語，頓時淚如泉湧，竟然無聲的哭泣起來。
宋伯賢還在想自己的臺詞說的夠不夠真誠，低頭卻見苗心語站在自己面前哭的梨花帶雨，頓時慌了神：“嘛呀苗隊長，我說錯什麼了嗎？”
苗心語忽然笑起來，那我見猶憐的神態讓宋伯賢彷彿看到了初戀一般。
“沒有，就是...就是這麼多年了，除了我奶奶，你是第一個關心我的人。”
宋伯賢嘿嘿一笑，上前幫苗心語擦拭了她眼角的淚水，然後正色道：“放心苗隊長，我不是信口開河，以後儘管聯絡我，當天就到。”
說完宋伯賢拿出手機，打了一個電話：“我要刺身豪華套餐，八人份的。”
“你給誰打電話呢？”
宋伯賢嘿嘿一笑：“那天去救援西廠的黃時雪的時候，意外結識了一個芽莊當地的一個幫派頭子，反正這些傢伙背景不乾淨，正當用一用，無傷大雅。”
苗心語立刻轉換了心態，一臉的嘲諷：“你這傢伙，當真是升官之後就變了一個人了，還沒問你，升到哪裡了？”
宋伯賢哈哈笑起來：“你得叫我宋總旗了。”
苗心語邪笑道：“瞧你這出息，才總旗就這麼不得了了，若是有朝一日你成為了指揮使，不得橫著走路？”
兩人都哈哈大笑起來，苗心語忽然齜牙咧嘴一聲，宋伯賢趕緊道：“讓你不要用力，是不是傷口崩開了？”
苗心語搖頭：“前天剛剛拆了線，這幾天要上生肌的藥，哎正好你來了，給我上藥，我這幾天上藥可頭痛了。”
苗心語拿出一瓶噴霧，然後轉身，竟然直接脫掉了T恤，背對著宋伯賢。
這傢伙，竟然沒有穿內衣...
宋伯賢不禁嚥了咽口水，苗心語道：“你害羞啊？那晚你看也看了，摸也摸了，我都沒有害臊，你還膩歪了？”
宋伯賢臉紅脖子粗的，只顧自嘿嘿傻笑緩解尷尬，然後對著苗心語後背那縫合好的難堪的傷疤上噴了噴生肌藥。
苗心語轉過身，那碩大的雪白就在宋伯賢面前晃來晃去。
“還看，幫我換一件衣服，這件衣服都穿了十天了，都臭了。”
“哎呀宋伯賢你真是混蛋，這個時候流什麼鼻血啊...”
“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