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操一看箭矢不是射向自己,趕忙扯過張鳳年後退,免得誤傷,果真,這一退,便又有十幾支箭矢破窗而入,黑衣人大驚,趕忙後退,有弓箭的不是官家就是軍隊,大漢知道今晚事情成不了,大喊道:“風緊,扯呼...”

轉頭就跑,陳操大出一口氣,對方跑了,他是絕對不敢追,現在體力不支,便橫刀立馬的坐在船艙正中,等著看來人是誰,免得丟了自己錦衣衛的身份,而張鳳年則抹了抹臉上的血,持刀站在陳操身邊。

船下除了跳水聲外,便響起了激烈的喊殺聲,不時聲音停止,腳步聲響起,陳操目光所及,李婉兒一身勁裝,手中拿著滴血的長劍跑進船艙,見著艙中情況,再看陳操身上的那身緋色的飛魚服已經暗黑,嚇得長劍脫手,急忙跑到陳操身邊:“潑賊,你可是受傷了?”

那關心的模樣真的令人垂憐,但那臺詞實在是讓人難以接受,不過陳操很欣慰:“你怎麼這麼快就來了?”

“你受傷沒有?”李婉兒接著問道。

“沒有...”陳操轉頭看著身後的李湘道:“湘兒,這就是我給你說的婉兒姑娘...”

李湘帶笑朝著李婉兒行了個禮:“民女李湘見過鐵嶺鄉君...”

李婉兒不好意思的回了個禮:“不敢不敢...”

“大人...”許開先走進船艙行禮道:“屬下來遲,還請大人恕罪,大人可有受傷?”

“來的不遲,”陳操搖頭道:“可有抓到活口?”

“來人,將那賊人帶上來。”許開先站起身吼道。

幾個錦衣衛押著一個黑衣大漢走進來,正是先前那個領頭的,許開先一腳踢在大漢的膝蓋窩,罵道:“混賬東西,活得不耐煩了,居然敢襲擊錦衣衛,跪下唱名...”

陳操將刀扔掉,冷聲問道:“漕幫的幫主此次定然脫不了關係。”

“不關幫主的事...”大漢急聲喊道:“是我自己打定主意要來劫船的,與漕幫無關。”

果真是漕幫的人...

陳操又道:“唱名...”

大漢想了許久,便道:“某家劉三...”

“好一個劉三,”陳操滿意的點點頭,然後看著許開先道:“帶他下去,好生看管,切莫讓他自盡,回南京再慢慢審他...”

劉三以為自己要被審,連怎麼反抗都想好了,哪知道陳操只問了名字便帶下去,還要去南京慢慢審,這下便失了分寸,大喊道:“陳大人,你們扣押了某家,若是漕幫怪罪下來,漕運停了,你擔待不起...”

陳操最煩被人威脅,自己身後有了魏忠賢做靠山,還怕你個漕幫?於是讓人收拾船艙的屍體,好奇的問道:“老許,你們怎麼來的這麼快?”

許開先看了一眼正在和李湘說話的李婉兒,小聲道:“鄉君在大人離開後就去找了御史孫可相,他們李家與孫可相關係不錯,那孫可相就帶著鄉君的意思去了宮中,不時就發了諭旨,準其去南京給太祖皇帝祈福三年,”許開先又道:“鄉君一傍晚拿到的諭旨,便收拾行裝帶著家丁先行出發追上來了,家眷都在後面呢,剛才近的大人船前,聽周遭的船說前面有水鬼打劫,害怕是大人出事,所以立馬趕來,幸好...”

陳操點點頭,看來李婉兒是真的在乎自己,心中很是滿意,雖然這傢伙嘴上說的狠,實際上還是個豆腐心。

“你帶著我的名帖,把今晚發生的事情告訴漕運總督衙門,再知會漕運總兵衙門;然後給天津的指揮使司衙門報信。”陳操將名帖遞給許開先後,便想著和李湘說兩句話,結果李婉兒拉著李湘兩人居然一同進了內艙,絲毫不給陳操機會。

哎...

陳操抵達龍江口時,楊一鵬正在指揮總兵王一清搜查運河兩岸,然後給陳操一個交代,且讓楊一鵬頭大的問題在於抓獲的漕幫人員,也是襲擊陳操的領隊人。

陳操遇襲的事情很快傳到京師,駱思恭得知後命令北鎮撫司嚴查,張問達也透過自己的關係給楊一鵬施壓。

漕幫幫主潘友榮卻是那個最難受的人,被抓的領頭人是自己的幫眾,且被殺的人經證明都是漕幫人員,楊一鵬將潘友榮招到淮安府,一頓訓斥,詢問漕幫是不是在運河上兼職水鬼的事情,並表示此事想要善了還得找正主商談。

於是潘友榮決定親自去一趟南京找一找陳操商量一下。

陳操回到南京,第一件事情就是給許顯純說一些關於魏忠賢給他的話,然後便是去南京兵部報備,有京師兵部及五軍都督府的文書,陳操很快交接,備案之後便去了魏國公府。

徐弘基對於陳操此行很滿意,並且表示讓陳操好好訓練新的南京右衛,給國公府長臉,切莫像張天德之類云云...

“南京兵部尚書叫祁伯裕,這位大人來頭不小,是從三邊總制任上退下來的,陛下登基時為南京兵部尚書兼都察院右都御史管著部院,部院那邊的官都稱呼他為‘祁督堂’...”許開先仔細的給陳操科普著。

陳操最不想進這些部堂大院,但自己也是公幹,守門的軍士前天才見過陳操,見著又來了便笑著行了禮,然後進去通報。

祁伯裕年紀五十多了,因為常年在陝甘邊境做官,有些子軍伍的風範,精神還比較好:“你這傢伙前日才來報備,怎麼,還有什麼要緊事情?”

“事情倒是不打緊,”陳操主動給祁伯裕上了茶:“這不陛下賞識給了個南京右衛的指揮使做,那南京右衛原本在西華門的軍校場,但現在小侄的衛所準備弄成全火器部隊,那邊太靠近皇城側,且不好訓練,小侄所以想在大人這邊同意,把南京右衛遷到正陽門外的聚寶山餘脈邊,那邊靠近聚寶山衛,訓練火器也安全。”

祁伯裕與張問達的關係不錯,按照陳操與張問達的關係,自然稱呼祁伯裕一聲叔叔,不過陳操知趣,不會太得意忘形,在祁伯裕面前還是恭謹的很。

祁伯裕點點頭,然後反應過來道:“對了,老夫現在才想起來,你南京右衛若是全弄成火器部隊,那軍費可不是一般的高,你這傢伙可是知道一年的軍費只有那麼多,你怎麼弄?”

陳操知道這個關節,便道:“大人不必擔心,軍費這一點我與陛下說過,先期朝廷給多少算多少,剩下的小侄從自己家中支取。”

這個是個關節點,朝廷巴不得不用花銀子,但有些人就會想的多,你自己花錢養兵,日後若是搞成遼東李家那種怎麼辦,望著祁伯裕的眼神,陳操也知道他什麼意思,便解釋道:“大人不必多慮,我與陛下說過,三年之後南京右衛成軍出發遼東,遼東事畢,我這個指揮使就卸任了,畢竟錦衣衛才是我的正職不是?”

此話一出,祁伯裕表情就舒暢了,然後道:“可以,不過那邊沒有營房,你們若是想要般過去,還得自己想辦法。”

個老傢伙太賊了...

陳操並有說出來,然後笑著拱手:“小侄謝過大人了,日後若是關於某些問題,還請大人通融,對了大人,南京右衛寧波一戰被打殘,基本全軍覆沒,新任軍官任命,等小侄選好之後再給大人上報。”

陳操的事情很多,今天或許辦不完,但重要的事情得先行去辦,出了兵部的大門,陳操走到斜對面的工部大院前,一身錦衣衛的服裝嚇得那些守門士卒阻攔都不敢動,任由陳操自由進出。

工部主事王公弼,剛剛從京城調任而來,南京工部火器局就由他管理,這個事情找火器局大使肖端還不行,得讓王公弼拿一個文書,這就是官場,確實麻煩。

王公弼為官正直,但是正直歸正直,不代表他不喜歡錢,陳操拿的錢不多,多了這傢伙鐵定不敢要,所以準備了銀票五百兩表示心意,好傢伙,老頭子從最開始的正義凜然到最後的嘻哈點頭,愣是用最快的速度把公文給陳操寫好,蓋印之後便讓陳操去找肖端。

肖端就好處理了,王公弼官職正六品,陳操給面子,但這個火器局的大使才從七品的官,陳操進去拿出錦衣衛的官威加上兩百兩銀票,這傢伙就跟見了祖宗一樣給陳操行了方便,把火器局的工匠調走一大半給陳操使用。

也難怪肖端客氣,全國的火器基本上出自京師的王恭廠火器局,南京火器局的作用只是幫助衛所部隊修繕一下出問題的火器,根本沒有油水可撈,肖端這個大使做的毫無生趣,以至於兩百兩銀票可以把這傢伙高興半天。

終於,一切事情辦妥之後,陳操拿著兵部、工部的蓋印文書離開,準備開始自己的創業之路。

傍晚時分,陳操剛剛走到家門口,就見著一群人恭恭敬敬的站在他家門口,當中一箇中年漢子穿著錦衣華服,光是外表就特別有錢。

張鳳年因為運河上的表現,被陳操調離錦衣衛,轉職南京右衛破格提拔為親兵百戶,此刻正帶著守衛陳府的軍卒提刀提防著這幫人。

“大人,”張鳳年走下臺階,遞上名帖:“這是他們的名帖,來了兩個時辰,動都沒動。”

陳操開啟一開,映入眼簾的是‘漕幫幫主潘’五個字樣,後面就是整個名字與來歷:“潘友榮?”

錦衣漢子拱手:“在下正是潘友榮,見過陳大人。”

陳操心裡有數,這幫人定是來問劉三的事情,於是冷眼看著潘友榮道:“怎麼,運河上吃了虧,現在找上門來了?”

潘友榮尷尬的笑道:“大人說笑了,在下怎敢胡作非為,手下人瞞著做了糊塗事,我這個做幫主的自然要來解決這件事情,不知道大人可否與在下商量一二?”

“誠意呢?”漕幫最有錢,陳操現在缺錢。

求當官的辦事就怕對方不收禮,潘友榮一聽,當下就開懷笑道:“有有有...來人...”

難怪一堆人,三個箱子的重量一個就至少兩百斤上,三個箱子齊齊開啟,全是金燦燦的黃金,潘友榮指著箱子正色道:“朝廷設有推恩銀,在下通曉一二,這是黃金一千兩,請大人笑納。”

“嗯...”陳操點點頭,一千兩黃金以現在的兌換差不多是十萬兩白銀,且黃金比白銀保值,對方卻也是有心而來:“你跟本官進來。”

大堂一般都是與會一些外來人,自己人與會就是二堂或者內堂,陳操與潘友榮在大堂落座,茶水一上,陳操便道:“按理我堂堂錦衣衛是不用和你這等平頭百姓交涉的,但事情出了,咱們不用計較,我陳操頂著一個納蘭容若的名頭響徹南直隸,不少人都知道我陳操出書只為賺錢,劉三的事情已經審的很明白了,此狀遞上去,就不是十萬兩銀子可以解決的,你漕幫要大出血,”說著看著潘友榮道:“運河兩地,生計頗多,你漕幫掌控著大明天下的命脈,劉三威脅說殺了他,漕幫斷了漕運,我陳操吃不了兜著走。”

“大人,絕無此事...”潘友榮假意說道。

陳操看得出來,便道:“我覺得這件事情對於你們漕幫來講輕而易舉,而且漕幫與諸多高官顯貴都有牽連,前任總督李三才可不是一直背後支援你們,這個老傢伙貪心不足吃了你們不少錢財吧?”陳操見著潘友榮臉色變化,便道:“這件事情可以善了,本官可以不追究,但還是那句話,我陳操是官,也是生意人,你以為呢?”

潘友榮點頭:“在下省的...”說完從懷裡掏出一疊銀票:“陳大人,此乃京師寶匯莊銀票十萬兩,還請大人不計前嫌,收下這些,算是漕幫給大人的賠禮。”

“嗯,”陳操給許開先使了個眼色讓他收下銀票,然後道:“老許,趁著南京城門未關之際,速去千戶所將劉三帶來,交給潘幫主,還有,把他的供詞也帶上。”

“是...”

潘友榮此行目的很明確,第一,以金錢方式獲得陳操的諒解,第二,將劉三帶回去;陳操的要求也很簡單,要回劉三很簡單,但這傢伙至少不能完整,潘友榮也表示定下砍下劉三一隻手,將其逐出漕幫以示懲戒。

陳操收入二十萬兩,黃金是好東西,這東西保值,再加上自己的南京右衛重整在即,用錢的地方很多,所以也不打算給許顯純送好處,等著日後有了起色再說。

兩天後,從江浙返回的趙信風塵僕僕的趕到陳操家中,此刻陳操正在因為李逢春懷孕而高興,自己來這個世界第一個孩子,而李湘有些不開心,身為正妻主母,居然讓妾室先懷孕,自己這個位置很是尷尬,為此表示陳操必須努力耕耘,否則就要回京師面壁思過去。

會客廳裡,趙信有些狼狽,正在大口吃東西,陳操等他吃夠了,才問道:“此行如何?”

趙信嚥下一口水,舒適的打了個飽嗝:“謝大人賞賜;此行江浙,不負大人所望,卑職在沿海一帶召集了不少原南京火器局的工匠,還有京師火器局遣退的匠人,大多都是匠籍,找他們非常好找,而且屬下還在臺州一帶找了不少會造海船的工匠,這幫人祖上曾是龍江船廠的匠人,有幾個祖上甚至參與過寶船的製造,都是祖傳的手藝,成化時因為李東陽這幫人說船廠存在耗資巨大,所以就遣散了這幫人。”

“好...”陳操大笑幾聲拍了拍趙信的肩膀:“老趙,你小子乾的漂亮。他們人在何處?”

“按照大人的意思,現在安排在淳化鎮駐紮,屬下恭喜大人兼任南京右衛指揮使...”趙信說著跪了下去。

陳操扶起他道:“以後錦衣衛的事交給你好好操辦,必須賞你,對了,我讓看那邊的水利工坊你可有找到?”

趙信點頭,先謝陳操的賞,然後道:“大人有所不知,衢州府一帶的長江支流邊,有不少水利工坊,屬下知道大人喜好,所以順帶找了個由頭把這些人全部帶到南京了,都在淳化鎮。”

“你威脅他們?”

趙信一臉的無奈:“大人不知,這幫人倔的很,朝廷遣散他們後,因為匠籍緣故,不得從事其他行業,但又有朝廷的文書,屬下告訴他們有錢拿,個個都不信,好說歹說都不來,沒辦法,正好南京右衛事發,屬下就以牽連的罪名全部給抓來了,人手不夠就以南鎮撫司的名義調集了當地衛所進行押送。”

“混賬東西...”陳操罵道:“你這樣做老子以後怎麼拉攏他們?”

“對了大人,”趙信好像想到了什麼:“衢州那邊的工坊生產的水錘,聽聞都是一個叫宋應星的讀書人研究的,屬下以為,關於水利工坊這個,還是要把這個傢伙抓來才好。”

“宋應星?”陳操心裡一跳,畢懋康說過宋應星迴了老家:“他在哪裡?”

“好像在江西,得仔細打聽才好。”趙信想了想。

陳操便道:“你派人即刻趕赴江西,把宋應星弄來。”

“好嘞...”趙信轉身一愣,然後又轉頭拱手問道:“大人,什麼罪名?聽說這傢伙是個舉人,有功名在身,沒恰當的罪名我怕江西學政那邊在南京禮部這邊參我們一本。”

陳操惡向膽邊生道:“查他去年科舉舞弊...”

“啊?”

...

南京右衛的駐地正式定在正陽門外十里的聚寶山餘脈邊,距離陳操的府邸只有不到五里,這是陳操故意選定的位置。

南京右衛在觀海衛時被打殘了建制,若不是張天德帶著人跑了,估計就沒有南京右衛這個衛所;爾後全衛裁撤,只有戚顯宗所在千戶所與張開一同死戰,最後千戶所剩下了一百零四人,也是因為如此,戚顯宗也並沒有受到處分。

“戚千戶,”陳操在家裡接見了戚顯宗,這傢伙是戚昌國的兒子,勇武異常:“此次南京右衛經陛下指令重建,本官任指揮使,本官准備任你為指揮僉事,你以為如何?”

戚顯宗對於還能繼續在南京右衛任職很是滿意,還升了官,這個二十三歲的年輕小夥子很是恭敬的朝著陳操行禮:“卑職謝大人提拔...”

“不著急,”陳操將文書遞給他:“拿著文書去浙江徵召一些賤民,我只要青壯,可以攜帶軍餘,告訴他們,有錢拿,我要兩千五百人。”

“末將得令...”

戚顯宗離開後,陳操給趙信說道:“招兵的事情暫時還得讓你去辦,你去城外尋那些流民,只要青壯,三千人即可。”

“大人,”這邊趙信離開,韓時中從外進堂:“大人,您讓屬下找的那些東西屬下都找來了,不知道大人有何用處?”

“大得很...”陳操面帶微笑,趕緊吩咐道:“去淳化鎮找工匠,要會修房子造夯土的那種。”

“是...”

陳操這幾天很忙,一直都在右衛的準駐地操勞,他有一件大事要幹,惠及民生的大事,耽誤不得。

“大人,”一名工匠欣喜萬分的給陳操跪下:“大人,成了...成了...”

陳操一把坐起身,朝著駐地的臨時工坊走去,只見一名工匠正在將磨製完成的石灰粉往陶罐裡裝:“快,拿些砂石來,本官親自給你們示範一下。”

第一根水泥柱,可以說是全世界第一根,柱子不大,陳操調和好水泥之後便用木板架著倒了一個小柱子,然後等著明天風乾。

“看著不錯,”陳操點點頭:“你們乾的不錯,”陳操看著圍過來的十幾個工匠:“每人賞二錢銀子...”

“謝大人...”一眾工匠紛紛跪了下去,感恩戴德。

陳操接著道:“明天風乾之後,若是堅硬無比,每人再賞一錢銀子以示鼓勵。”

“大人恩德似海啊...”其中一個老年工匠痛哭流涕,他這輩子為匠籍,給官府做事都是免費打工,哪裡來的錢財發放。

“你們聽好,我陳操最重視工匠,雖然你們是匠籍,但只要在我手下做事,都有錢財可以拿,本官在此宣佈,你們每人月錢一兩銀子,若是有大的工作完成,另有獎賞...”

“謝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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