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的在後追,她見逃無可逃,就....跳樓了.....”

“太后命小的給她穿上衣衫,因她身上有太后護甲劃痕,剛把衣衫穿好,李中奎就找上門了,與小的扭打在一起,太后何時走的,小的也不知了......”

李昭昭聽得怔住了,這不是醜聞是什麼?

殘忍、愚蠢、貪婪、麻木,一個幾十歲老太太,因有了皇權,便有無數的人為了討好她做下這些喪心病狂,人心泯滅的醜事。

文建福的確可惡,但他只是一個殺人工具。

上午太后還眼帶溼潤,看著她,透過她,懷念與先帝的感情,以及那時明媚青春、風光柔情的日子。

乍眼望去,她是一個歡樂、接地氣的老太太,但實則內裡都腐敗得生蛆了。

她帶著被蛆蟲蛀爛的五臟六腑,拉著她的手,摸著她的臉,想想都不寒而慄。

溶坑裡有呼呼的風,甚至還略帶溼氣,更讓李昭昭背後浸溼一片,不自覺打了個激靈,可她也立馬反應過來,這個溶坑並不是死路!

死路哪有微風鑽入?

也許文建福說的是真的,溶坑底部連線天池,是可以尋找到出路的,正欲多問他幾句,垂眸一看,他因失血過多,暈了過去。

腳尖又輕輕踢了他一下,還是沒反應。

李昭昭告知顧楓,“殿下,他暈了。”

顧楓聞言也瞥了一眼,似確認他是真暈過去了,然後什麼話都沒說,轉身蹬上繩梯。

李昭昭急了,“殿下,就把他扔在這兒不管了嗎?”

“不還有你陪著他麼。”

這麼冰涼的話,李昭昭慌了,快步上前,“您要讓我留在這?”

不給顧楓道“是”的機會,她即刻喊道,“絕對不行的!”

她那雙眼睛本就大,情緒激動起來,瞳仁亮得驚人,顧楓直視她問:“為何不行?”

不久前,她已違揹他下達命令,難道現在又違揹他命令?

來了一次硬的,總不能來兩次吧,那是嫌命長了。

心裡七上八下,李昭昭一向是個能屈能伸的,於是決定“軟”一次,“因為.....因為.....微臣明日不還得繼續抄經嘛,都....都沒抄完呢......”

說到最後幾個字,聲音都小下去了,這種不是理由的理由,任誰都沒底氣。

她那蔫頭蔫腦模樣,顧楓眼鋒一掃,忽的笑了笑,卻也沒說什麼,徑直上去了。

李昭昭和他相處這幾日,也略略摸到他幾分脾性,反正這個人,別想從他嘴裡聽到一是一,二是二的話,既然他沒回絕,就代表同.......意...吧?

她不管那麼多,跟著他屁股後面也攀上繩梯。

待兩人回到永春殿,殿內還靜靜燃著太后獨享的玄凝香,李昭昭這次找到了嫌疑人人,可不能讓他失血而死,向顧楓請示道:“殿下,請允許微臣等會扔點藥品下去吧,萬一他死了,不就沒人指證太子了嗎?”

顧楓眉頭一蹙,李昭昭知他擔心什麼,“至於太后,一是他口說無憑,李中月屍身早就入土為安了,無人能證明太后去過他府中,也無人證明是太后指使,可太子就不同了,在太子殿中,發現了文建福身上遺留的青嬌碎片,有了物證,又有了文建福這個人證,屆時,待微臣向陛下稟明,您幫太后說說話就成。”

這番話既能解釋了她違抗他指令不殺文建福,也能利用文直指太子,將之拉下馬,又保全了太后。

李昭昭料想著,自已為他考慮得這麼周祥了,總該滿意了吧

顧楓側頭,眸光驀地鎖定她,沒有任何溫度,帶著審視、研判、猶如他袖中那把小刀,正在一刀一刀揭開她麵皮。

李昭昭受不住這股凌厲的壓迫感,趕緊單膝跪地,承認錯誤,“微臣知違抗殿下命令,還搬出安子堂來對抗殿下,是微臣不自量力,但微臣對陛下忠心不疑,請殿下明鑑。”

室內一時無聲。

余光中,顧楓衣襬微動,頭頂上方傳來他冷淡聲音,撂下一句,“安侍讀,你的這點忠心還遠遠不夠。孤要麼就不要,要麼就要全部。”

說罷,自顧自離開了永春殿。

當他衣袍最後一角消失在殿門,李昭昭緊繃的背脊才垮了下來,長長吐出一口氣。

她心中恨不能捶地長嘆,和這個瘋子多待片刻,簡直三魂七魄都被吸乾了,整個人軟趴趴沒有一絲力氣。

月亮悄悄爬上了乾枯的枝頭,許是明日天氣不佳,那一“餅”月很是難看,長了一圈毛邊,渾濁一團。

歸星殿中,顧楓正閉目養神。

周全輕手輕腳過來了,放下一碗藥——專門用來壓制顧楓身上散發的杏仁味兒。

濃黑湯汁讓空氣都泛出苦味,不用提醒,他睜開眼,毫不猶豫取過一飲而盡。

周全遞上絲絹給他擦嘴,並小聲道:“太后按您吩咐已去探望太子了,並勸說陛下讓他回太子殿,可陛下沒答應,太子目前安置在太醫院。”

似是早就料到皇帝對太子仍是高高舉起,輕輕放下的態度,顧楓輕曬,“父皇就是這樣。”

周全見他並不動怒,可該說的話,還是得說,“畢竟太子是孝漣皇后唯一的孩子,陛下自是捨不得他待在烏衣巷的,可李中奎案子還沒查清,又不好當什麼都沒發生送回太子殿,只得先安置在太醫院了。”

說完這番話,見顧楓沒什麼反應,周全也不多言,欠身退了下去,又屏退所有宮人,留顧楓一個人。

藥力需要發散,他愛獨自待著,總是這個流程。

殿門輕輕合上,顧楓從袖中取出一些東西,除了那把割掉文建福耳朵的小刀,還有一卷羊皮卷和天象記錄。

是的,這些證據其實他已拿到手。

他與太后竊竊私語時,什麼答案都得到了。

太后幹了這麼多衰事,還大著膽子匿藏嫌疑犯,如此有恃無恐就是因為此事是太子牽頭,大不了皇帝知曉後,也只是顧家“家事”,再說皇帝是她親手拉扯大,養恩比生恩大。

母親和兒子犯了錯,皇帝是手心手背都是肉,太子一病倒,就給接出來了,可見皇帝還是於心不忍。

連李中奎差點中毒身亡,顯而易見的殺人滅口,皇帝都沒計較太子犯的錯。

太后以為這事翻篇只是時間問題,可今日這個一向置身事外的孫子卻知道了,還提醒她,這事因為安子堂等人介入,已沒那麼簡單了。

皇帝捨不得太子,那必然會推出其他人來頂這個鍋,除了她這個老太婆,還能有誰呢

宮鬥一輩子的太后,對前朝的把控總是惶恐不安的,且顧楓對她生起懷疑,那床榻下的機關,藏著的人也遲早會被發現,不如提前告訴他。

既然顧楓主動幫她“攬事”,她這個做祖母的不如就聽他安排,人行至暮年,都想有個好結局,她要當全天下最有福氣的女人。

在短暫驚懼後,太后不得不感慨自已這輩子是幸運的,年輕時靠先帝享受無上榮耀、中年後靠皇帝享安逸生活,晚年靠孫子收拾造孽後“爛攤子”。

兩祖孫打好商量,太后離開永春殿去探望生病太子,做一個祖母和太后應該做的事。

而顧楓趁李昭昭抄經時,他從另外一個竹枕裡找到天象記錄和羊皮卷,還有通往密室的機關。

面對祖母做的這一系列荒唐事,顧楓那顆心仿若狂風暴雨中被拋至浪尖,浪越拍越高,極致的危險讓他興奮得微微發抖。

他等待多年的機會已經到了。

這一次他要把所有讓他不安、威脅他地位的人與事全部一一剷除。

野心蓬勃間,還掉落了另外一個驚喜,那株昭昭烈火般的花朵,總有一日,他會親自摘下。

寒冷又一陣陣從骨頭縫裡鑽出,藥性的折磨緊接著來了。

顧楓閉眼,眼皮微微抖動,這一刻,他竟帶著笑,咬牙切齒的笑著忍受這非人折磨,因為他知道這一切都是值得的。

靜謐夜色中,永春殿安靜矗立著,李昭昭不但沒離開,還回都到了溶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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