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26章 天官墳場
我的問題讓青竹陷入了兩難。
從她糾結的神色中，可以看得出，對於要不要告訴我這件事情，她是有些遲疑的。
其實這個世界上很多隱瞞，都是出於一些愛護。
我懂。
所以，我適時的在旁邊說道：“我一直拿你當好兄弟來著，可看你似乎又對我瞭解不夠透徹，不肯說，要嘛就是涉及的事情太大，要嘛就是其間有諸多屈辱，很巧，我卻不是一個沒有勇氣的人，但同時也不是一個愛衝動的人。”
“我知道。”
青竹為難的說道：“就是覺得你身上的擔子有些重，不想讓你多分心。
你知道的，對於修行之人而言，心裡的負累太多，容易釀成心魔。
你已經結五珠了，再往後，就要摸索天官之路了，可以說，你現在可以一窺天官路的門檻了，往後的路不好走，懷揣著心魔，有時候會成了奪命毒藥。
這件事情我本也不打算瞞著你，可之前和你師父在屋裡聊了很多，他說你心思太重，什麼事情都放在心裡，不願說，這一路走來跌跌拌拌，修行的韌性是有的，可因為心思重，也常常被心魔羈絆，已經不是一次兩次了。
包括前幾天你和無雙他們死戰的那一場……
乍一看，好像是那股子邪惡黑暗的力量侵蝕了你的心竅，可仔細想想，未嘗又不是你的人格中魔根深種，只是被你壓制了而已，一朝釋放出來，你師父雖然沒說，但也暗自心驚，不得不感慨一句——好殺機！
驚蟄啊，他才是最瞭解你的那個人，他每天都殫精竭慮的給你謀劃，謀劃著謀劃著，連自己是誰都忘記了，所以有時候他比你更加了解你自己。”
我沒有否認，笑道：“心思重沒錯，求而不可得，整天胡思亂想，懷疑這個，謀算那個，豈不是更加容易釀成心魔？”
青竹細細一想，悚然一驚，於是拍了拍斑斕，輕聲道：“先回屋裡歇一會兒吧，你需要一個安靜的地方消化一陣子。”
斑斕沒有拒絕，從青竹身上跳了下去，在地上彈了幾下，而後一步三晃的離開，像一隻痴肥的鴨子。
一直等它消失在視野裡，青竹才一臉凝重的說道：“妖墟深處的天官墳場！”
我連忙坐正：“它去那裡幹什麼？”
“不知。”
青竹道：“只知道，它隕落在那裡。”
說此一頓，她又道：“衛氏一族曾有一次中興的機會，沒有手足相殘，而是彼此幫扶，一個時代裡，出現了一門兩天官的盛況。”
“我知道，我曾在妖墟里接觸過他們留下的蹤跡，胡家老祖……曾被他們折辱毆打過，那隻險些要了我命的老鴰，被他們斬下了一條腿當做晚餐……”
我點了點頭，沉默了片刻，又道：“他們……也是我的直系祖先。”
青竹苦笑道：“不錯，說起來，你們這一脈，也是衛氏一族最剛烈的一支了，從衛襄子到衛武子，再到這對兄弟天官，甚至在衛氏一族的至暗年代，天官不出，仍舊不肯侍奉異族朝廷，怒斥禮為華夏之根，非我族類，不修降表，於是東躲xz，顛沛流離。
女帝說，你們這一脈，最像聖武。”
我沒接茬，因為我讀過那些祖先被迫害之前留下的手札，知道他們的絕望與悲吼，當事情發生在自己身上的時候，實在難有熱血的感覺，沉默了一下，問道：“斑斕倒在妖墟深處的天官墳場……難道和那對兄弟天官有關係嗎？”
“從目前的來看，是的。”
青竹輕嘆道：“一門雙天官，兄弟二人，兄長在明處，弟弟在暗處，兄長撻伐妖墟，弟弟蟄伏家中。後來，兄長戰死，死因成謎，弟弟又進入妖墟，離奇失蹤，從女帝說起此事時的神態來看，結果恐怕不樂觀，兄弟二人應該全部折戟沉沙了。
疑似……有個神秘恐怖的存在出手了，竟然連斃兩位天官。
斑斕的事情，幾乎是發生在同一時期，時間離的很近。
它曾怒氣沖天的火燒妖墟三百里，隨後一頭扎進了為妖墟深處的天官墳場。
那一夜，女帝的夜觀星象，見有流星劃過天際，其中三顆分外璀璨，她隱約覺得有不好的事情發生，於是走出天盟，可還沒到妖墟，忽的天機殷紅如血，如火燒雲一般燦爛，天降隕石，隕石落地後裂開，裡面……便是現在的斑斕。
女帝知道，這應該是它倒下前最後的決定，對方認為，女帝是唯一可託付之人。”
說此一頓，她又道：“雖然沒有確切的證據顯示它和那對兄弟天官的關聯，但二者發生的時間節點很近，由此也不難看出，他們三人進入妖墟深處的天官墳場，應該是為了同一件事情。”
我神情平靜，可交叉放在小腹處的雙手卻在輕輕顫抖著。
兄弟天官隕落的時間節點前後，曾有一隻鳳凰飛過妖墟的天空，並且將妖墟內的一間古剎燒成灰燼，古剎之內，是一窩子駱駝精。
那一夜，有一隻平平無奇的老鴰目睹了一切，隨後，那隻老鴰開了靈智，到處宣揚自己看到了鳳凰，可妖墟中將此當成了笑話。
千年之後，我又到了那間古剎，它只剩下了斷壁殘垣，但那隻老鴰竟然又回來了，如果不是有胡家老祖作為震懾，那天我可能就被它留下了。
也就是說……
老鴰曾經看見的，並不是自己的幻覺，而是真實發生過的，那一夜，飛過妖墟天空，衝進天官墳場的，就是……曾經的斑斕！！
它飛過妖墟，卻只焚燬了古剎，滅殺了那一窩子駱駝精……
為何？
一個答案呼之欲出——那窩子駱駝精，跟天官墳場裡的恐怖存在，有勾連！！
我又想起了衛襄子、衛伯言的警示——妖墟，需撻伐！
他們是不是在警示這個？覺得妖墟里的那些妖物，和天官墳場深處的某些存在，有勾連？
還有……
我還想起了一則往事。
兄弟天官中的兄長戰死時，胡家的胡仙兒曾經前往他戰死的地方，隨後……胡仙兒瘋掉了，一直到我進入妖墟，她依舊瘋瘋癲癲。
後來，她找回了自己的神智，成為了一代妖王，卻又回到了妖墟，臨別之際，她和我說，她懷疑自己的瘋癲是被人動了手腳，那一夜她前往天官戰死之處時，應該看到了什麼東西。
可即便她恢復神智，也想不起來，於是她重回妖墟，卻放棄了胡家當家的身份，選擇讓路，目的就是想要弄清楚當年的事情。
照此來看，不難得出一個結論——如果天官墳場深處有一個恐怖存在，連斃兩位天官，把斑斕打到涅槃，那麼……對胡仙兒下手的，應該就是它！
可它為什麼不直接幹掉胡仙兒呢？
難道說……胡家……也有什麼不知根底的隱秘？
我越想，越覺得此事耐人尋味，不禁喃喃自語道：“不是說妖墟和歸墟不同嗎？妖墟已經被一代代天官打穿了，為什麼妖墟深處的天官墳場裡，會有這麼恐怖的東西？”
“此事我就不知了。”
青竹道：“但事情或許可以從另一個角度來理解——妖墟已經被天官連續撻伐了很多年，每一個天官都會巡視那裡，這是不是說明……那裡反而還隱藏著什麼巨大的危機？”
我神情一振，有道理！
可惜，此事青竹再不知道其他了，停頓了一下，我又問道：“天盟似乎去了北海吧？北海……到底有什麼？為什麼很多天生天養的生靈，都會回到那裡？”
“不知道……”
青竹搖頭：“這件事情是女帝親自去的，你問我也沒用，等你什麼時候去了天盟，你親自去問她！”
……
（第二更，這是個大章，今天沒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