數日後,夜。

姜氏府邸之後扉。

烏雲驟至,月為之掩,暗如漆墨。

後門啟處,一人影閃爍而出,四顧無人,遂俯首疾行。忽焉,影滅,已入一民居。

“嘿嘿嘿……成是非,你竟至矣!”室內燃油燈,一蒙面壯漢魁梧而立,哂笑望之。

“我已依你之言,盡皆行之,我孫安在?”成是非面色冷硬,若非愛孫為質,必不叛其主家。

“唏,汝探知那人消失之時所往何處?其金銀藏於何地?”

蒙面人問之。

“我無所得,那人行事狡黠。”成是非嘆息曰:“我屢入其室,皆空手而歸無所獲……你速還我孫,老夫欲遠走高飛!”

他雖不知姜尚之來歷,然觀其舉止華貴,亦知其必出自名門。

叛此主家,成是非惟欲逃命!

“我與你前之約,乃必須探得有用之訊息。”蒙面人罵曰:“你甚庸碌,故昔嘗飢且將死!”

“然也,我亦未嘗料之,你爺孫昔日在道旁幾近餓死,我救之,而你竟背叛於我。”

於時,窗外忽傳一聲。

“何人?”成是非與蒙面人皆錯愕而望之。

砰!

門忽啟,姜尚從容而入。

“去死!”蒙面人驟起,小腿豎劈,若巨斧開山然。其應變甚速,既覺有人,即動手焉。

“果是降龍十八腿!”姜尚大笑,一掌拍出。

其掌後發先至,若一堵牆然,接蒙面人自上而下之一腿。

砰!

掌腿交擊,蒙面人不敵,頃刻撞破窗扉,倒飛而出。

“好一個驚雷排雲掌!”嘶啞之聲傳來,姜尚追至窗下,見人影已飛逝,瞬息間已不見於街角。

姜尚弗追也,旋身而望成是非,其之面色忽紅忽青。

“吾主,乃老奴負於您!”

成是非猝然跪伏於地,涕泗縱橫,顫聲道:“皆因那罪孽深重之蒙面人,他擄我之孫兒,強逼老奴聽其命,為其效力……”

“成是非,我固知起因,你為我府上大管家,若非受人所迫,豈會叛逆於我?”

姜尚雲:“然背叛之為背叛,一次不忠,萬次不容,你自去罷!”

“何故?”

成是非豁而昂首,神情大駭。

他未嘗料及,素日笑顏常開、易於親近之老爺,竟有如斯冷酷之面!

然他已無機會多言,因一黑如墨之手掌悄然間按於其顱頂。

成是非之面被黑氣所籠,瞬息七竅流血,倒於地而扭曲數下,遂身即成殭屍也……

“你為孫叛我,我可理解,然非代表我要恕你……我只送你入陰曹地府,恕你乃閻羅王之事。”

姜尚收掌,轉身而去。

實則,他欲殺成叔尚有一因。

成叔叛後,但聽蒙面人數言,即將其對姜尚之稱由“吾主”降為“其人”,由此可知,此人縱被逼反,內心未必無怨言!

“從其處理事務之才觀之,或出自什麼書香門第,為我當管家,料理府上之事誠屬委屈……”

“讀書人常心高氣傲,豈甘為奴僕乎?因多思故易權衡利弊,負心多是讀書人,誠哉斯言!”

待回府邸,他轉瞬即忘成是非。

至於其孫,則命人一併處置,此等微末螻蟻之生死存亡,更不會讓姜尚心起微瀾。

…………

翌日,旭日東昇。

煙霜兒等婢女恭順排成一列,眼觀鼻、鼻觀心,猶如秋毫無犯,微小之動作皆不敢有。

其中有怯弱者,股慄至足,蓋因今日姜尚召人牙子至,欲將素日與成是非交厚之丫鬟僕役盡售之。

“吾主饒命,吾主饒我!”

一丫鬟涕泗縱橫,然姜尚面無表情,只是撥弄茶盞中之清茶。

丫鬟僕役皆無人身自由,一旦被賣,下場之主未必如現主慈善,甚至可能直入煙花之地!

此情此景,慘不忍睹,旁之柳茹玉皆覺心如刀割,然卻噤若寒蟬。

蓋因其深知,若多言一句,姜尚必將己亦列入發賣之列。

“多謝姜老爺,此乃賣身之銀兩。”

人牙子望姜尚而笑,見牙不見眼,此乃大客戶也。遂恭敬地將一封銀兩呈上。

“休矣,此銀便賞你飲茶之用。”

姜尚起身,望向煙霜兒道:“自此以後,本府管家非成叔,而是你矣,記之否?”

“諾!”

眾丫鬟僕役皆連忙行禮。

平邸務畢,姜尚更衣常服,從容而出。

昨夜之蒙面人,雖氣血三變,然他若動底牌,可手到擒來。今未動者,放線以釣大魚耳。

修仙者之手段,非凡俗所能防,此乃手段之利也。

“今之追蹤者,皆以我下香粉、或以人、獸監之……”

“蒙面人去後,必毀其衣,或脫皮以匿……”

姜尚遊於街巷之間,忽入一隅,自懷中出一玉瓶。啟封之後,一玉蜂通體雪白飛出。

此‘望靈蜂’也,天生對靈氣敏感異常,散修用以尋田畝之靈力節點或授粉於靈花。

昨夜與蒙面人交手時,他已打入一絲法力。故,法力者乃經功法淬鍊之靈力也。

“去!”

姜尚雙手掐訣一指玉蜂!

嗡嗡之聲驟起,玉蜂繞其飛三圈而後悠然上街。姜尚緊隨之過數街巷之後,玉蜂停於一院牆旁。

姜尚至前門抬頭一望,‘降龍武館’四大字赫然在目。

“莫非真為降龍武館之人?”姜尚喃喃自語,撫頜思忖:“莫說,亦有可能……”

稍候片刻後,玉蜂又飛他處。

姜尚暗道有戲續跟其後。曲折蜿蜒之後至一碧玉大湖邊。

湖中似有荷跡,然時已過,蓮影已無,唯餘干癟之蓮蓬矣。

此地無需探詢,姜尚已熟識之。

“八神門?”

再確認後,姜尚收回望靈蜂,心中暗忖道:“未料……我尚未欲與你等為敵,而你等自來犯我?甚至……更欲陷害降龍武館……”

若昨夜姜尚追蹤至此,八成將直指降龍武館。

而王降龍與王元都與他有隙,常人皆會自然而然視之為再次尋釁!

豈能料及與八神門有何干系!

“此計甚毒,疑與陰十三不無關係。”念及諜報中之評價,姜尚頓明所向。

然任你智計百出,在絕對之實力面前皆枉然。

姜尚至八神門正門,尋一茶攤坐定,慢慢籌謀未來之應對。

‘姑且待之有新購之太歲肉在,我必可突破至秘金身境界,屆時…便更有把握……’

正當姜尚欲起身離去之時,轟隆之聲大作,八神門駐地正門洞開,眾人馬浩蕩而出,乘駿馬奔城外。

馬上之首,一青年武者英姿勃發,與稍後二馬之距之清麗女子,皆令人矚目難忘。

“此非八神高徒司徒鎮守與冥月執事乎?”茶攤之上,有人顯然識得此二人,皆驚呼:“竟齊齊出城,豈非為那頭肆虐商道之妖獸乎?”

姜尚聞之,神情一凝。

“然也……近日外間愈發動盪,我姊嫁於村中,今皆悔之,欲售其地,於城中置屋也!”貨郎著粗布衣,苦笑而道:“前時為青山樑子、再後為泗水河、今又為商道……近來之妖獸,豈非過於頻繁乎?”

“大人之恩大矣!”茶攤老闆顯然對八神門頗有好感:“今有司徒大人出手,小小妖獸,豈非手到擒來乎?”

“正是、正是……”群人連連點頭,復飲茶。

“小二,結賬!”姜尚付之一角碎銀,無湊熱鬧之意。反而想起黑市太歲所介紹之獵妖生意。

‘或此二事乃一事也!’

‘然此妖獸出現過於頻繁,事出反常也……’

姜尚面色憂慮一閃而逝,旋復如常。

有八神門在,此地無恙,如真遇危險,大抵跑路至北輿修仙界,問題並非甚大。

…………

雲野城之外,商道之側。

虛空之中,忽聞驚雷之聲!砰然作響,一青蛇長兩首,高如二人,轟然仆地。

司徒天輕飄然落地,望遠方密林,兩手粗大瞬復潔白如玉。

“司徒師叔之皇極經世拳,益發精深矣。”冥月柔聲賀之:“一擊斃此妖孽,誠可嘉也!”

“司徒師叔假以時日,必為我八神門長老,即使掌門之位,亦大有希望焉……”陰十三笑容可掬。

“此特異妖之最末等小妖耳……何足道哉。”司徒天揮揮手,神情淡泊,似此非足傲之事:“你等清理此地,我先歸去……近城之外妖類頻現,或有所內情,我欲致書詢問宗門。”

冥月與陰十三對望一眼,背脊微涼。

夫深山老林之異妖,忽出領地,或領地有更強之異妖,甚或……魔也!然視之附近助戰之武館主,二人對望,未嘗言也。

及司徒天去後,陰十三望腥臭之妖蛇屍,厭之,揮手於鼻下曰:“你等……將此妖蛇善料理妥,送至八神門,知之否?”

“知之!”

“遵命!”

數武館主對望,雖感屈辱,然亦應之。

此次清理異妖,官府牽頭,發令,八神門司徒天為主力。

諸武館主素在城中威風八面,今武功勢力不如人,唯有打下手,吆喝而已。

幸而料理一妖獸,雖髒累,然無甚危險,且可取其下腳料為利。

“我等動手吧!”望八神門人馬漸遠,一著黑袍之武館主言。

“嗯此畜生頗為沉重,我觀至少可分出數千斤好肉。”此人面帶微笑,心中暗自算計可剋扣多少斤妖獸肉,賣出多少銀兩。

此妖獸皮囊血肉至為堅韌,普通氣血三變武者未必能破開,唯有武館主方有用焉。

於是各各上前,剝皮拆骨忙得不亦樂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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