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福州城東的夢川茶館,沈一溪不惜錢包大出血,不但請客喝茶、吃飯,完了之後還十分豪放地發給了他們每人一個限量版的“紀念品”。不得不說,沈一溪的眼光是夠毒辣的、他那些“紀念品”的發放也相當準時與恰到好處!

一時間,拿到紀念品的多病老狸抑制不住心裡的那股高興勁,開始眉飛色舞地大開話匣子,憑著一張利口縱論江湖多少事……而原來一直悶聲不響的蓑衣客,肯定也是由於高興起來了,終於開啟了那張“金口”——跟那個毒老婆子一唱一和起來了……

席間,只剩下了好像啞巴一樣的“猛禽雙雄”——猛隼與毒梟那兩個狠煞星,還是依然如故地靜默著。在樓下雜物間架子上竊聽的蕭山私下裡覺得:那兩隻“猛禽”應該是習慣了長年累月的沉靜狙擊,故而養成了不善言辭的“好習慣”了。

那麼,能讓一眾貴客突然間變得興致勃勃的那款“紀念品”,究竟又是一種啥寶貝呢?關於這個,躲在樓下偷聽的蕭山是“聽”不到的,那其實是沈一溪早有準備的一種特製金餅——是他事先專門交代城內首屈一指的金匠金昌吉製作出來的。

那麼,沈一溪身為福州府的通判,他又何以手頭上如此闊綽——竟然能夠輕輕一抬手,就送出了四塊每個足足有半斤重的純金大餅呢?關於這個,實際上在背後確實藏著一個不足與外人道的秘密:沈一溪勾結福州府的銀曹,偷盜了官倉裡面的金子!

看到這裡,估計有些讀者朋友可能會有疑問了——沈一溪何以這般大膽,他這麼做難道就不怕丟官殺頭嗎?你還別說,他這會兒倒是真的不怕、不在乎!因為其實已經有一件更大、更冒險、更刺激的大事情,他正在進行著呢——哪裡還會在乎偷盜官倉這點小事情?

故此,他沈一溪不惜大慷官家之慨,瞬間揮灑重金——只為博得眾“豪傑”一笑……又過了好一會兒,酒也喝得差不多了,金餅的刺激效果也逐漸減弱得差不多了,就連身為主人的沈一溪也都開始心裡不耐煩起來了——然而,那個信使就是偏偏遲遲不出現!

“這樣看起來,估計在今天之內是沒戲了!”沈一溪這樣在心裡對自己說道,就在這個時候,他腦海中驟然靈光一現:對呀,事已至此,我何不來一個——先下手為強呢?

主意打定,沈一溪清了清喉嚨,又團團敬了一杯酒,然後方才開口說道:“眾家兄弟說說看,沈某人一向對待大夥如何呀?”

他話音剛落,多病老狸就騰的站了起來,高聲說道:“沈大人對咱們,那可是沒得說的——我老狸只有佩服的份!”

這個時候,就連一直不吭一聲的猛隼都沉聲說道:“沈大人,是這個……”說完,他豎起了大拇指。他旁邊的毒梟也馬上附和:“我贊同!”

一時席間除去蓑衣客,客人們都已經明確地表了態,於是大夥兒不由得齊刷刷地都望向了他——想看看他究竟是持何種態度?蓑衣客卻依舊不慌不忙,朝大家舉起了手中的酒杯,特別遲緩地說道:“沈大人,待眾家兄弟那是真的好——這個沒得說!但是,我老蕭要說的卻是……”還沒等到他把那整一句話說囫圇了,突然間蓑衣客手一軟、身子一歪,不由自主地趴倒在了桌子上面!

由於他突然倒下的時間節點剛剛好,十分“精準”地對上了言猶未盡的那一句“大實話”,故此其他客人都不由得十分警覺地盯著沈一溪看。一時間,沈一溪覺得自己被那些人“聚焦”得有點兒心裡發了毛,然而此時他腦海裡對於這個突發的現象——卻只是感到一片空白……

就在這個異常敏感的當兒,多病老狸驟然發出了一聲怪叫,然後也軟綿綿地倒下了!“不對勁!”“猛禽雙雄”立馬作出了反應,他倆騰地站起身,以極快的速度往後面倒退了數步——又伸手摘下了身上揹負的弓箭……

說時遲那時快,沈一溪的反應一點也不慢,他已然不動聲色地將手伸到桌子底下——猛地按壓了暗藏在下邊的一隻氣囊!隨著“嗤嗤嗤”數個響聲的持續發出,一股濃烈的氣味瞬間在雅間裡散發了出來……

“猛禽雙雄”略一愣神,鼻孔裡已經即刻中招,他倆頓時覺得天旋地轉,一下子就失去了知覺……

當天夜裡,這四個江湖邪道上的梟雄,統一被人安排在冰冷的地牢裡睡覺。在接下來的幾天裡,他們的一日三餐均由鐵門下邊的一個小窗遞了進來——當然了,在那些“特供”的食物裡面,肯定專門加入了一些特殊的“佐料”!

助力沈一溪“大行其道”的,乃是巨烈幫灰磷手下的眾多幫眾。在這一個註定不尋常的夜晚裡,沈一溪沒有忘記福州城裡一個舉足輕重的地方——福州府衙。灰磷的大弟子黑碴率領一班人,乘著月黑風高之時,偷襲了宋澈知府坐鎮的那個福州首腦之地。

無奈的是,其時宋知府本人卻並不在府衙裡面,黑碴他們只是抓住了一些蝦兵蟹將……就連福州府第一神捕,人稱“鐵頭捕快”的總捕頭寧銓也不知去向——這樣的“收網”結果著實讓沈一溪大跺其腳,然而又徒喚奈何……

雖然計劃當中的抓捕宋知府、寧總捕頭的環節進展並不順利,但是策動“大事”的車輪已然開動,就斷然不可能再停歇得下來。事已至此,他沈一溪唯有硬著頭皮往上衝,於是他又急忙佈置了下一步的那一項“工作”。

五更剛過,灰磷便率領了一隊人,雄糾糾地趕到福鼎山東南隅的好望崗下。這好望崗坡度稍為平緩,攀登上去並不難,而且它僅僅與旁邊那座極難攀登的孤老峰——中間隔著一條鷹愁澗。

那條鷹愁澗雖然極深,然而不知從何時起,那上面就架有一座石橋——讓人可以很方便地從橋上走過去,直達孤老峰的山腰部分。從灰磷這些人的動向,不難判定:他們必然是要經由鷹愁澗上的那座石橋,取道直奔孤老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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