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4章這個世界終究還是顛了

總有那麼一些npc會令一條未來感到驚訝,有些是正面的驚訝,有些是負面的驚訝,還有些則有些複雜難辨。

諸伏景光一向是其中的佼佼者。

一條未來:“……”

諸伏景光說的話,他知道一些,系統很清楚明白地說明了警校生對他的服從,但,

他思考了一下,又思考了一下,雙思考了一下,開口說話時,勉強用平常的語氣說話,“你居然會說出這種話,令我有些感覺複雜.”

像是看到螃蟹積極地用鉗子為自己蓋上鍋蓋,迫不及待地在鍋裡變紅,臨熟前還擺了個漂亮姿勢的複雜感覺。

而且,“你的用詞,”

一條未來再次思考,很轉折地表達出自己微妙的感覺,“能別那麼‘數錢’嗎?”

被人賣了還幫忙數錢的數錢。

他平靜嘆氣。

“啊,那倒沒有到那個地步,”諸伏景光聽懂了這句話,平淡地反駁,“重傷的人類昏倒在路上,被路過的人順手救了,之後被好好照顧,養好了傷,和救治者結為兄弟,並時常去救治者家中做客,幫忙打掃和送日常用品或特產,經常在各方面提供自己力所能及的幫助,”

不,不是‘沒有隱藏’,是特意表現了出來。

那種殘忍冷酷,血腥到沒有絲毫底線的劊子手,不配和一條未來相提並論。

這便是諸伏景光移開視線的原因了。

一條未來注視著諸伏景光,開口:“既然你知道我是‘撒旦’……”

他控制著瞳孔,目不轉睛地盯著諸伏景光,注視著這位溫和同學臉上的每一絲表情,沒有隱藏自己居然可以控制瞳孔的不正常情況。

他不太想看一條未來皺眉,表情透露出‘我的血脈之親怎麼會是我的缺點?’隱晦反駁的樣子,也不太想直接說出‘撒旦’和‘彌賽亞’是血脈之親。

“說話啊!”

一條未來屈腿踩住窗沿,向旁邊側了些,給諸伏景光留下狙擊的空間,自己則低頭開啟對講機。

不認同。

甫一開啟,安靜許久的對講機便立刻聒噪起來:“喂——!”

那雙紅色的眼睛中,瞳孔弓成了弧月的形狀,像是高高懸在昏暗天空中的血月,只要諸伏景光一把視線重新定格回來,便可以清晰地看見。

每一句,松田陣平都帶著重重的感嘆號。

“你們!”

幾乎在他看過去的瞬間,遠遠的,有一道經過消音器壓制了些的槍聲陡然傳來。

感嘆號之餘,是他瘋狂逃竄和開槍反擊的聲音,還有譴責同學中途和一位劫匪迎面撞上,迅速翻滾擊倒對方的聲音。

是松田陣平。

“只除了……”

但諸伏景光沒有轉過來,他還是偏移著視線,平淡地接受著一條未來的注視,不打算改口,反而重複了一遍自己的觀點,“你真正的缺點只有一個.”

這就是問題所在:既然諸伏景光知道他是‘撒旦’,那為何又會他如此態度?

他怒氣衝衝的聲音響徹整個屋子,令諸伏景光開第二槍的手都停頓了一下,“喂,諸伏景光,對講機不會被那傢伙搶走放置了吧?快搶回來回話啊!”

又排斥‘撒旦’,又有些不情願地敷衍著示意自己沒有排斥‘撒旦’,又對他態度格外親暱。

“‘九條未來’!!!”

“別聊了!”

他瞥到了其中幾位劫匪正在追擊著一道警服身影,眼神銳利了起來,果斷開槍擊中了一名劫匪的腿部,簡短地向一條未來彙報,“他們已經開始行動了,劫匪們正在緊急攔截.”

“很久之前我就想說了,你是一個令人又愛又恨的人.”

“我就知道!你們兩個又在聊些見不得人的東西!有什麼是我們不能聽的嗎!說話啊!我知道你們在聽!!”

“諸伏景光!”

“對我們而言,你就是那位路過的好心人,”他闡述自己的觀點,“雖然你大概一點也不覺得自己隨手救一個傷者有多麼耗費心力,對你來說是舉手之勞的事,”

隨後,是接二連三的槍聲,“嘭!!”

一條未來:“.”

是一條未來唯一的缺點,是太陽黑子。

“你們最好不是在把我當背景音進行見不得同學的談話!”

“嘭!”

諸伏景光迅速反應了過來,立刻去架狙擊槍,透過狙擊鏡看到了工廠那邊的情況:劫匪們不再縮在工廠內部,而是有些在工廠外的空地上,有些在工廠內部狂奔著,似乎在追擊著什麼人。

“假如有人說救治者佔了很大的便宜,這位傷者是被人賣了還幫忙數錢,你認同嗎?”

他突然停頓住,耳朵動了一下,身體直了起來,直接就著坐在窗臺上的姿勢轉身,看向了工廠的方向。

“在我們看來,伱絕對優點大於缺點,優點是光芒的話,你便是一個光芒萬丈、讓所有”缺點都微不足道的太陽.”

窗臺沿很窄,大約只有四五厘米,狙擊槍根本架不住,其實是架在窗沿和窗外空調機上的,但空調機不太能承受狙擊槍開槍時的動靜,發出了一聲沉悶的聲音。

“‘撒旦’.”

說著,諸伏景光的視線向側面移了一下,“你或許對自己是一個怎樣的人很清楚,知道自己的優點和缺點,只是,大概過分放大了自己的缺點,低估了自己的優點,”

總不至於是因為諸伏景光對‘撒旦’的態度,和一條未來對琴酒的態度類似,是‘好心軟一黑手黨’的睜眼汙衊態度吧?

一條未來思考著。

“……”一條未來摁下講話鍵,“哇哦.”

對講機和電話不一樣,一方在摁著講話鍵時,就無法聽到對面傳來的聲音。

如果松田陣平一直怒氣衝衝,那一條未來反駁,他也聽不到。

很快,他從狙擊槍聲中,反應了過來,不再一句一句不停地說,譴責和譴責之間的空隙變大了起來,還有些狐疑地試探,“喂?”

“哇哦,”一條未來補充上了這句松田陣平沒有聽到的挑釁語氣詞,“沒想到松田同學有歌唱家的天賦啊,有沒有考慮過沖一下海豚音?”

松田陣平:“……”

對講機再次傳來聲音的時候,就是一些瑣碎的雜音了,包括但不限於跑步音、呼吸聲、不是極限近的槍聲、和並不怎麼重要的‘啊啊啊!’聲。

一條未來放下對講機,對沉默了的諸伏景光感嘆,“都是無效雜音,看到那邊戰況很激烈啊.”

又若無其事地催促,“怎麼停下了,快繼續狙擊輔助大家吧,我的觀察員.”

對講機再次傳來聲音,這次不是松田陣平的聲音,是降谷零的聲音。

他語速很快地彙報了目前的情況:

一,他們找到了人質,已經匯合,正在撤離中。

二,他們找到了劫匪的車輛。

劫匪一共有五輛車,有些是停在一起的,有些則特意停遠了些。

他們沒有鑰匙。

但有松田陣平。

不知為何,松田陣平超常發揮,像是切瓜砍菜般,用機械鑰匙輕鬆地啟動了四輛車,並因下手過重,不小心搗毀了一輛車,不過他們已經對那輛車進行了針對性的破壞,分批上車開始離開工廠,劫匪們無法駕駛車追上來,只能徒步追蹤,無需擔心。

需要擔心的是幹勁十足的松田同學。

三,三分鐘後,他們會七轉八繞地飆車到狙擊點附近,一條未來和諸伏景光需要在很短的時間內上車,不需要攜帶槍具。

四,“諸伏同學,”

降谷零叫得非常生疏,語氣非常禮貌,“松田同學提議:為親愛的未來同學起一個綽號,否則怒氣衝衝喊起來時,喊‘未來同學’有些情緒不夠飽滿,喊‘九條未來’,似乎又有些輕虛,”

因為‘九條未來’好像似乎可能根本不是一條未來的真實姓名。

想罵人的時候連名字都沒叫對,頗有種一拳打在棉花上的洩氣感。

“經過‘受害者聯盟’第一次庭審,在‘取綽號’、‘必須取綽號’,‘不僅要取綽號還要報復親愛的彌賽亞大人’選項中,出於個人的氣憤和個人的識趣,我這邊共有四票堅定地投向‘必須取綽號’,請問諸伏同學您的意見呢?”

諸伏景光:“……”

他放下狙擊槍,遠遠眺望了一下工廠那邊的大場景,確認躁動已經由工廠內部轉向了工廠外部,且開始向外流動,便默默伸手,摁住對講機的講話鍵,“嗯……”

“你好,降谷同學,”他一本正經,“介於我只是一位忠於狙擊手,且和狙擊手直線距離不足一米的觀察員,我想,我應該投上否定的一票.”

對講機很快回應,“好的諸伏同學,感謝你屈於生命投出的可貴一票,那麼現在四對一,法院判決我們要為親愛的救世主大人取一個足以代替真實姓名的綽號.”

一條未來:“.”

怎麼還開上庭了……

不就是把隊友放置了一段時間嗎?過分!幼稚!

他順手鬆開對講機,評價,“五個幼稚鬼.”

“準備一下吧,我們該下樓了,上車時間大概只有幾秒.”

降谷零聲音的背景音是汽車極速行駛和各種急轉彎的聲音,時不時夾雜著零碎的槍聲,聽起來戰況頗緊。

在下一次對講機響起時,他不再開玩笑,聲音嚴肅起來,“他們從倉庫裡開了幾輛摩托車追上來了.”

“我們很快就到,你們在路口等我們,我到時候會開啟車門急停,你們立刻上車,over.”

諸伏景光回答,“收到.”

他們下樓。

其他的事,一條未來有些不太清楚,但今天起,他可以確定一件事:降谷零開車很快。

快到在還沒走下樓時,他便聽到了沖天而起的汽車聲,在路口邊站了片刻,車聲已經震得耳朵隱隱發癢了,而這時,車還沒有出現在他們的視野中。

大約一分鐘,周圍的建築物才隱隱震動起來,一道白色的殘影從街頭甩了過來,一路橫衝直撞到路口,在接近的位置才急剎車,車尾漂移著抬高了幾分,開啟的車門像是巨大的芭蕉扇一樣猛然扇來。

一條未來避開車門,讓諸伏景光先上車,自己瞥了眼街頭盡頭出現的摩托車身影,也跟著跳上車。

他沒關車門,在車子再次極速行駛起來的同時,將上半身探出車門,一隻手搭在車頂上,一隻手握著手槍,面不改色地開了幾槍。

“嘭嘭嘭!”的槍聲亂響。

幾乎要壓下車聲的沖天摩托車聲亂了一拍,旋即是車子重重撞上建築物的聲音。

開車的降谷零緊緊盯著前方道路,沒有第一時間慢下來,只吹了個口哨,“在這種情況下還能打中?厲害啊,彌賽亞同學.”

一條未來帶上了車門,在東晃西晃的車子起伏中坦然接受讚美,“當然.”

“那個,”諸伏景光欲言又止,“其實,”

其實,一條未來好像沒打中,摩托車撞上建築物是聽到槍聲慌了。

在說出口前,他吞下去,換了個話題,“這就是那位人質?”

車上一共有五個人,除了剛上車的他們,還有坐在副駕駛座的松田陣平和鈴木園子。

他是一位不繫安全帶的勇士,完全憑自己的手腳抵著四周才穩定住自己,鈴木園子需要緊緊地揪著他的衣服才能讓自己不被甩上車窗。

在東倒西歪中,她在看一條未來,頭髮有些凌亂,一雙綠色的眼睛亮得驚人,像是一株剛剛盛開的活潑向日葵。

注意到她的神情,諸伏景光一怔,下意識看向一條未來。

一條未來在看系統提示。

同學們很努力地在解救人質,人質也很努力地在被解救,他們雙向奔赴,因此人質格外大方,藍條足足六十五點。

嗯,是[65%]。

一條未來有被驚豔到,瞬間原諒了之前努力刷分都刷不到滿分的自己,“斯國一.”

他就差鼓掌搖頭著讚歎了,“斯國一!”

太厲害了!

果然不是他的不足,是人質的問題!是這個世界的問題!

人質藍條上升和下降提示都有些零碎,最近的一條,是剛剛觸發出來的:【受到激勵,藍條上升中,當前[70%]。

嗯?

系統螢幕是淡藍色,一條未來的視線落在右下角的提示上,那塊提示欄目便自動放大到視野中心,他剛好上移視線去看人質,透過淡藍色的虛屏看到了鈴木園子亮晶晶的表情。

“狐狸!”

她緊緊地揪著松田陣平肩膀的衣物,因後坐力向車頭那邊倒了下,差點向後翻過去,又迅速地坐了起來,頭髮凌亂,眼睛明亮,“哇!”

“哇、哇什麼哇,”松田陣平的臉色有些蒼白,另一隻胳膊附近有血色暈染而出,他斜瞥向後座,“啊對對對,這傢伙就是那個可惡的傢伙,是睡前故事裡的邪惡狐狸,”

“真沒想到啊,連小孩子都能精準看破你的真面目,見到你的第一眼都覺得你這傢伙不是人!”

一條未來挑眉,模仿松田陣平的語氣,向鈴木園子伸手,“受傷了?真沒想到松田同學在如此輕鬆的任務中居然還能負傷,唉.”

“過來.”

後一句是對鈴木園子說的。

松田陣平剛想說一句一條未來身上的警服還沒有脫,鈴木園子可能會害怕,而且之前沒見過他,可能不太願意過去,就見她乖乖伸手,非常歡快地撲向了一條未來。

鈴木園子甚至主動調整姿勢,讓一條未來抱得更方便一些,瞳孔的顏色更淺了一點,幾乎要亮成清透的薄荷綠。

她不好意思地小聲,“你好帥氣呀,狐狸大人,”

“我可以嫁給你嘛?”

……

什麼?

一條未來:“?”

一條未來:“……”

一條未來低下頭,和明顯最多十歲的鈴木園子對視,又下移視線,落在她有些嬰兒肥,微嘟起來的粉白臉頰上。

他:“.”

連幾歲的小孩子都能張口就來一些狗聽了都搖頭的話,這個世界終究還是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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