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8章 感天動地的同事情

下午三點,紐約又飄起了鵝毛大雪。

雪落了滿地,為馬路鋪上了一層潔白,轉瞬間又在過往車輛的輪胎之下消逝,朱蒂迎著風雪走進fbi分部附近的一家快餐店時,還有些漫不經心。

她選了窗邊的位置坐下,在遲來的午餐還未端上來之前,腦子裡還在思考著工作上的事。

那位快餐店店員是兇手在兩個星期前盯上的目標,從盯上到付諸行動跟蹤摸索行蹤便花了一個多星期,也就是說,幾乎在他跟蹤這位受害者的第一天或第二天,‘彌賽亞’便知道,而且提前透露給fbi。

這在無形之中說明了很多可能性的資訊:可能,他去見過兇手,或者是去見過受害者。

可能,他從一些公開的報道中察覺到了什麼至關重要的線索,鎖定到了兇手,並由此找到受害者。

只要是人類,便會留下痕跡,更何況是一位特徵如此明顯,只要有人稍一注意便會印象深刻的白髮年輕人,不可能雁過無痕。

上一次的受害者是位明星,每天見的人很多,不太可能注意到一些似乎是特意偽裝打扮後的路人,無法提供什麼有用資訊,這次卻不同,受害者是普通人,很可能注意到什麼有些過分關注自己的人。

於是在錄口供和審訊的時候,朱蒂分別旁敲側擊了兇手和受害者。

兇手沒有理解到接二連三的旁敲側擊,間接表達出了他沒在生活中注意過什麼特徵明顯的白髮年輕人。

但受害者理解到了。

在兩三次旁敲側擊後,她有些遲疑地吞吞吐吐道:“如果是說奇怪的人,嗯……我好像遇到了,”

“不過,他並不是壞人!”

“只是我單方面注意到了他而已……”

在朱蒂敏銳追問之下,受害者才完整地說出了自己遇到的那位奇怪的人:就在fbi找到她的前幾天,快餐店裡來了一位有些奇怪的客人。

那位客人看起來年紀很小,像是高中生,頭髮是偏長的雪色狼尾,戴著一頂鴨舌帽,血色的眼睛隱在帽簷的陰影之下,他邁進點進,走到櫃檯前彎腰低頭,認真打量櫃檯桌面上放著的選單,又微抬頭,露出微笑,進行點餐的時候,令受害者想到了雪狼。

在一片慘白中,不畏風霜,迎著刺骨冷風穿梭在雪山之中,眼神凌厲的捕獵者。

當時,快餐店的櫃檯處有兩個人,一位是負責收銀的店員,一位則是負責準備食物的店員,受害者便是後者。

那位奇怪的客人是對著收銀店員說的,可站在一旁的受害者卻莫名覺得他好像在用餘光注意著自己,於是有些像是被捕獵者盯上的兔子,莫名有些緊張,去打冰淇淋的時候都有些手足無措,讓那支冰淇淋看起來有些醜。

更令她緊張的是,在她想要把冰淇淋遞給同事的時候,那位客人自然而然地伸手,直接從她的手中接過了冰淇淋。

那支冰淇淋是潔白的。

白髮狼尾客人像是若有所思轉了轉冰淇淋,低聲自言自語,“白色的抹茶冰淇淋?”

他點的餐品中,冰淇淋是抹茶口味的,但受害者打成了原味。

受害者的心當時便提起來,在還未反應過來之前便下意識緊急閉眼,做好了用臉迎接冰淇淋的準備:就在幾小時之前,一位店員打錯了冰淇淋的口味,被客人表達了不滿,便乾脆利落地用臉迎接了自己打錯的冰淇淋。

但她剛閉上眼,還沒聽到同事遲疑應聲接過冰淇淋的動靜,便聽到了那位客人的第二句自言自語,“果然,紐約的東西都很甜。”

“請問,我的其他餐品做好了嗎?”

那位客人在店裡用完餐後,便離開了。

現在回憶起來,受害者發現自己好像下意識地沒有打量那位客人的臉,只記住了在她茫然睜開眼後,那雙帽簷下的彎起的紅色眼睛,和有些笑意的詢問語氣。

“這是我最近唯一一次遇到有些奇怪的人,”受害者對朱蒂道,“不過,當時是週末,他的穿著打扮很休閒,應該是和朋友一起出來遊玩的學生,不會和案件有什麼關係吧?”

“反正不是我們學校的學生……”

如果是她們學校的學生,她一定早有耳聞。

朱蒂:“……”

很好,並非雁過無痕,‘主人’相當坦然自若地在受害者面前轉了一圈,面對面地見了這位受害者。

還蠻令人欣慰的,既然找到了蹤跡,那對方和fbi在查案上的差距,似乎減少了些,那名罪犯似乎並沒有那麼可怕……

才怪。

朱蒂的眉頭蹙得緊緊的,陷入了思考,在有人端著托盤走過來為自己上餐的時候還有些心不在焉,“謝謝。”

她接過托盤,放在了桌子上。

但送餐的‘店員’卻沒走,反而順勢在桌子對面坐了下來,“不用謝。”

他用手肘抵住桌面,撐起頭,笑眯眯地感嘆,“好厲害,”

“我從十一點一直等到現在,等了四個多小時哎,”

鴨舌帽的長帽簷下,那雙紅色的眼睛在笑,“fbi可是從十點開始便有人外出聚餐,我還以為自己來晚了呢。”

是一條未來。

活的一條未來。

朱蒂怔住。

她不只是怔住,還有些目瞪口呆和張口結舌了,前幾秒直直地瞪著一條未來,張了張口卻說不出話,又過幾秒,則下意識地環顧四周,像是一位在逃罪犯一樣匆匆掃了幾眼周圍的人和物。

最後,她才反應過來,再次看向一條未來,手摁住了桌子,“你……”

一條未來微笑著重複,“我。”

他的視線落到朱蒂放在桌子下的另一隻手上,很想隨口逗幾句這位fbi調查員,說些‘原來你在想我啊,看來我很令諸位心繫’之類面不改色扭曲事實又令人高血壓的話。

但想到‘一條未來’和那枚戒指,和那名神秘的未婚妻,再掃了一眼桌邊那隻纖細、明顯屬於女性的手腕,一條未來收斂了惡趣味,不動聲色地疏離起來,“你帶了槍?”

“不會想開槍打我吧?”

這句話之後,本來要跟上的下半句話是帶著些自來熟和親暱的抱怨:‘那我會很傷心的’。

在自然而然地說出口之前,一條未來又想起了‘一條未來’,於是停頓了一下,再次收斂了自然而然溢位來的惡趣味,“這可是在大街上。”

“當眾動槍,會令群眾們尖叫恐慌的。”

他認真反思自己:平時肆無忌憚惡趣味慣了,猛然之間要疏離地保持距離,他反而有些生疏不習慣,稍一不注意便會說出惹人誤會的話。

並給予自己告誡:又不是在面對琴酒諸伏景光赤井秀一等等男性受害者,說話做事注意點。

朱蒂注意到了一條未來話與話之間的微妙定格,注意到了他似乎臨時更換了措辭。

她眸光閃了閃,把握住手槍的右手放在了桌面上,“很巧,我在想伱,想你是如何做到屢屢提前尋找到那些罪犯的,”

“沒想到你居然會來見我,我還以為你會去見赤井先生。”

“因為您,赤井先生的一日三餐和上下班時間都很標準,每日五點便下班了,你或許可以晚上去找他,他一定在家。”

說這話的時候,朱蒂試圖帶上些調侃讓緊繃的氣氛輕鬆起來,也從顯然是一條未來的主導局面中,爭取些自己的話語權。

可她現在很緊張,語氣便有些趨於平靜。

“啊,不要,”一條未來隨口嫌棄拒絕,“晚上去找那傢伙,那豈不是睡覺的時候很可能會夢到那張比屍體還毫無波動的臉?”

“是噩夢。”

他的視線在朱蒂的身上打量,進行評估:表現還不錯。

“不吃午餐嗎?你可是……”

一條未來再次停頓,把話暫停。

他不得不再次反思自己的為人作風問題,停頓了兩三秒,才放下手,坐直了身體,淡淡道:“你可是我的備選,”

“要合作嗎,備選?”

朱蒂:“……”

不可避免的,她的眼皮跳了跳。

備選,是什麼意思?

是有和這名罪犯進行合作機會的意思。

這是一個很危險的機會,部分沒什麼野心和雄心壯志,又對自己很有自知自明和懂得知足的fbi會立刻否決,生怕晚那麼一步,自己便被獅子一口吞進肚子裡。

還有部分有野心,或沒有自知之明的fbi會狂喜,恨不得立刻答應。

這兩者和朱蒂都沒什麼關係,她需要權衡的,是更現實的是:一條未來的首選是赤井秀一。

他們的關係看起來不怎麼樣,剛剛提起赤井秀一的時候,一條未來的語氣很嫌棄。

可這不能代表他們之間的合作搖搖欲墜,相反,朱蒂認為反而證明了他們的合作很堅固。

明明那麼嫌棄赤井秀一,卻還是把他當成首選,說明一條未來確實很滿意他表現出來的實力。

那隻要赤井秀一一天沒有實力下降,或一天沒有出現比赤井秀一更優秀的人,他始終會是首選。

備選嘛,用處大概是……

在他們對彼此忍耐到極限,一條未來捏著鼻子都忍不下去時,是一條退路,他退回來找備選合作一兩次,心情回升了,再和首先合作。

或吃一道餐吃膩了的時候,來啃一口其他型別的餐來緩解緩解。

當然,假如一條未來是位端水大師,那對首先和備選的態度便會差不多,不會太過偏愛某一方,會均衡合作機會,令他們都滿意。

等等,好像有哪裡怪怪的……

一條未來還是一副脾氣很好的笑臉,朱蒂和他對視著,收斂思緒,沉默住。

她已經分析了弊端,又沒什麼野心,還有自知之明,按理而言,是應該斷然拒絕的。

可是,沒有野心,並不代表沒有所求之物,弊端很明顯,並不代表沒有利處。

比如:一條未來是位很厲害的罪犯,那他知不知道一些其他罪犯的蹤跡呢,知不知道組織的存在?

連fbi都已察覺了,他大機率是知情的。

哪怕不知情,以他在紐約的表現,只要認真調查,只需幾個月便可以獲得許多線索。

那……

“你在猶豫,”一條未來的聲音有些低,像是輕語,是迴盪在人類心底的自言自語,“理智告訴你,應該拒絕,可感情告訴你,你應該同意,”

“你在拒絕和同意之間徘徊,有著即將開啟潘多拉魔盒的遲疑,在你看來,我便是潘多拉魔盒。”

他停頓了一下,面不改色地把‘開啟我’之類的話都暫停,淡淡道:“你似乎心有顧慮,卻又因某事而甘願挺身走險,”

“方便告訴我是什麼嗎?”

幾乎每一句話都要控制語氣,這比要求一隻貓不要推桌邊的杯子,要求一隻狡詐的狐狸不要巧言令色哄騙烏鴉嘴裡的肉還要難。

接二連三地控制天性,一條未來幾乎要有些天性不愛笑了,“你瞭解我。”

朱蒂瞭解一條未來的能力。

在短暫的沉默後,她緩緩開口,“合作的具體內容是什麼?”

“我協助你們,幫你爭取到fbi更友善的態度?”

“準確的說,”一條未來微笑,“是一個職位。”

……什麼?

朱蒂蹙起眉,陡然不妙,“你的意思是,你想以、”

一條未來漫不經心地用手指叩桌面,給予肯定回應,“是的,我並不想待在監獄裡和fbi合作,”

這是朱蒂早就知道的事。

“也不想在外面遊蕩,像是位可憐的無業人員一樣,居無定所,連個固定聯絡地址都沒有,”一條未來面不改色地嘆氣,“那未免也太可憐了吧?”

“我可領不了失業救濟金。”

“所以,fbi可以給我一份工作嗎,一份幫我處理身份,為我辦理合法的入職手續,為我繳納各種稅務,也能令我在租房時為房東出示合同證明的合法工作?”

朱蒂:“……”

她的表情豐富多彩起來,“你、”

有些離譜了吧?

“我還想要一定的話語權,”一條未來再次嘆氣,“不想聽腦袋空空的上司們的愚蠢吐泡泡,”

“你能理解我的吧,朱蒂小姐?”

朱蒂持續:“……”

能理解,她也不想聽一些狗屎命令。

可連她都不得不捏著鼻子聽一些狗屎命令,怎麼可能幫一條未來達成不用聽狗屎命令和居高臨下的指指點點的極度稀有成就?

她剛要乾脆利落地表達拒絕,便聽一條未來道:“你可以。”

“你,赤井秀一,你們在fbi內部,地位似乎有些特殊?”

他微笑著重複,“你們可以。”

“只是,要付出一點點代價而已,”

“而作為補償……不如說說你想要我做什麼?或許,我可以為您排憂解難。”

朱蒂把話嚥了下去,她再次沉默住,注視著一條未來的笑臉,眸光閃爍不定起來?

過了半響,她才道:“你知道一個‘不存在’的組織嗎?”

“那個組織彷彿隱藏於陰影之下,很少有人能察覺到他們的痕跡,哪怕是fbi,也近乎對他們一無所知,組織成員像是一隻只吃腐肉的不詳烏鴉,”

“……”朱蒂深吸了一口氣,鄭重道,“我想要你幫我找到那個組織、”

話音未落,她便頓住,“你在笑什麼?”

一條未來在笑,在低頭,半趴在桌子上笑。

長長的帽簷隨著他抑制不住的笑在桌面上點出高頻率的敲擊聲,一點一點勾勒出了這個無聲、卻動作幅度很大,根本抑制不住的笑。

這個笑一開始是無聲的,像是因聽到了什麼不可思議的話而忍不住、卻又維持著禮貌不出聲,隨後漸漸有聲,卻還是禮貌地保持在很低的聲音,只有朱蒂能聽到低低的笑聲。

她的眉頭蹙起,隱隱察覺到了什麼,又問了一次,“你在笑什麼?”

笑了半響,一條未來才抬頭,回答:“啊,我為您和赤井先生感天動地的同事情而感到發自內心的愉悅。”

他彬彬有禮著道:“赤井先生真是個東西。”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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