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2章 他誇我噁心

藍方陣營並非所有人員都成為劫匪。

那不是搶劫銀行,那是造反起義推翻統治建立新統治。

只有十幾位藍方陣營人員成為了劫匪,在公佈訊息時,警方一併公佈了他們的部分履歷,證明了他們是藍方陣營中相對較為優秀的警方人員。

早間新聞的主持人公佈這件事時,表情格外平淡,還端了幾分笑意,像是在公佈什麼不算好也不算壞的無關新聞一樣,處事不驚。

只看表情,一點也看不出來她是公佈一個令民眾有些不太滿意的銀行搶劫演習的新聞,也看不出警方公開第二次陣營逆轉的演習訊息、公開劫匪人數和他們的部分履歷,是不得已而為之,被迫的。

她很符合專業主持人的身份。

但部分專業人士可以一眼看穿那副端著的微笑之下,是相當勉強的強顏歡笑。

比如伏特加。

作為見識過‘撒旦’新手作的組織成員,他是一位專業的受害者,只看了主持人一眼,便收回視線,謹慎地詢問:“我們在警方的人手全撤出這起事件了,但這樣,我們對銀行的掌控……”

就完全沒有了。

把所有眼睛和耳朵都撤出演習事件,是有好處的,好處就是不必面對一個瘋子。

但也有壞處,他們只能和觀眾們一樣,透過直播來觀察瘋子在發什麼瘋,直播是有限的,他們只能觀察到一部分,觀察不了全域性,一旦出現什麼意外,很可能無法及時出手。

雖然組織已經做出了周全的準備,可以保證哪怕銀行裡的人全死絕,警方也能在第一時間摁下所有的風波,可、

伏特加不自在地動了動,先四處打量了一下暫時落腳的別墅,觀察門窗是否關緊,觀察駐點裡是否悄無聲息地出現了一位可怖的存在。

確認沒有任何異常後,他才壓低聲音,謹慎地像是在告死神的狀,有些支支吾吾,“他一向、萬一他來個大的、”

組織和警方聯手都無法平復輿論的那種大的。

“那怎麼辦?”

琴酒坐在另一個沙發上,正在低頭檢視紅方陣營的人員檔案。

這份檔案剛調過來不久,他才開始檢視第一份,正在看‘長野縣諸伏家慘案’,聽到伏特加偷偷告死神狀的聲音,他眼皮都沒有抬一下,“不怎麼辦,”

“認命。”

還能怎麼辦?

總不能打吧,無論是訓誡式、警告式、還是開玩笑,只要沒有當場打死一條未來,他絕對會百倍報復回來。

而當場打死……

暫且不考慮任何組織、首領、個人等等因素,只單純考慮‘殺死一條未來’這件事,難度實在有那麼億點點的大。

沒辦法,只能忍著了。

而且,“現在的受害者並不是我們。”

琴酒說的非常坦然自若,有種隔岸觀火的冷靜,“他在專心玩老鼠,”

“捕獵狀態下,任何不屬於自己和獵物的氣息,都會令他警覺不耐,而假如這一次的玩弄出現什麼意外,令他有些不盡興,他會立刻把罪過推給其他的氣息,並選定其他氣息的主人作為下一次的玩弄物件,進行報復,”

“組織已經被玩弄過一次了,”他淡淡道,“不能有第二次。”

頓了頓,又有些微妙地補充了一句,“雖然那位先生並不在意。”

‘那位先生不在意’,伏特加閉嘴,轉而關注了另一件事,“警方,”

他有些小心地詢問,“耐久時間是多久?”

是在問‘一條未來玩多久,會膩’,是在問‘警方被玩多久,會徹底報廢’,也是在問‘萬一警方玩完,那組織豈不是要重新迎來這尊請神容易送神難的瘋子?’。

伏特加其實還想問:警方會乖乖配合被玩嗎?

組織對一條未來的容忍度很高,首領很在乎瑪克白蘭地,饒是如此,也反抗了,在機會合適的時候趁機把他踹去了警方。

那警方,肯定會反抗的吧?

警方一旦反抗,想把一條未來恭敬地請出去,最可能的理由是什麼?什麼理由能令一位出色的優秀警官合理地離開警方體系?

‘臥底’。

還必須是一個強大的、牽涉眾多的,一旦臥底,便起碼兩三年不能脫身而出的組織。

這幾乎是在點名了。

“不過,他很有名,應該不會、”伏特加想了想,又緊張了起來,“等等,他沒有露出過樣貌。”

一條未來很有名,按理說,不會成為臥底。

但兩次東京警校生鬧出的新聞中,一條未來都沒有露出樣貌,民眾們並不知道他長什麼樣子,只知道他是黑髮紅眼。

他只需要偽造一下身份,便可以歡快地重回組織,可以一腳踹開別墅的門,對伏特加揮手打招呼‘嗨,美麗又熱情的好心先生,請問您可以幫我一個忙嗎?我有些囊中羞澀,想要隨機找一位倒黴蛋借錢借命’。

“不會,”琴酒直接否認,“那位先生的意思是,讓他在外面好好玩一玩。”

他非常冷靜,“我會遵從先生的命令。”

先疊了一層尊命的buff,他的視線重新落回到資料上,只提醒了一句,“這兩年,組織向東京警方安插了不少人手,其中部分人員只掌握在那位先生的手中,只聽從他的調令。”

能和那位先生直接聯絡。

不管真正聯絡時如何,能在表面上和那位先生達成直接聯絡關係的‘眼睛’,地位一定不小。

這意味著一件事:一旦警方提出毫無新意的‘要不我們找個機會把這玩意踹走吧?’,組織會立刻得知,並進行禍水東引,防止禍害回流。

伏特加:“噢……”

他鬆了一口氣,又有些心情複雜。

組織並不是什麼好地方,是貓類天敵,任何具有好奇心的傢伙,都活不了太久,要想活得久一些,便要做好什麼都不開口問,只用眼睛默默看的準備,絕大多數的代號成員都是如此的。

他們分工不同,任務不同,所知道的情報也不同。

伏特加也是如此,他知道組織向警方中安插了不少人手,也知道突然高頻率地安插人手是在‘撒旦’獲得瑪克白蘭地的代號之後,但是在此之前,有些沒太把這兩者聯絡到一起,更沒有交織出一件事:組織突然安插人手,是為了一條未來。

為了讓一條未來在短時間內不回組織。

這……

而且在解答疑問和驅散驚慌不安時,琴酒一直很冷靜,很及時,彷彿是對伏特加的不安想法早有預料。

伏特加只能默默地想:原來不止自己有點慌,大哥也有點慌,那位先生也有點慌啊……

琴酒從資料上的‘父母雙亡’移開視線,向伏特加瞥過去一眼,“很正常。”

直到現在,他還是一副冷靜的樣子,“人類懼怕天空,懼怕海洋,懼怕大地,懼怕自然天災,懼怕一切恐怖的非人存在,”

“當然也會畏懼一位人形天災。”

人類也有徵服欲,想要征服海洋,征服大地,征服天空,但在實力不足之時,會保持基本的尊重和警惕,並在實力充足時,帶著敬畏一往無前。

這位人形天災的目標不是自己,琴酒暫時不打算去主動碰撞,他屈指抵在資料上,“這個‘諸伏景光’,注意一下,”

“找個機會,看能不能、”

在即將說出命令之前,他頓住,過了幾秒,才幹脆利落地放棄,“算了,不用管他們。”

又換了一個命令,“記住這幾個傢伙,尤其是這個人,如果他們沒有死在阿爾薩斯的手下,那,”

那,就代表對一條未來而言,這位同樣‘年幼時父母去世,患過應激創傷’的警校生,有些不同凡響的意義了。

組織要如何做?

琴酒沒有說出來,伏特加也沒有問,點頭應下,“好的,我會在阿爾薩斯和他們分開之後再關注他們的。”

他著重記了記諸伏景光,對這位警校生的印象不再是對紅方陣營的集體‘倒黴蛋’印象,而是改了改:‘最倒黴的倒黴蛋’。

在一條未來離開後,再關注這些倒黴蛋的原因很簡單:現在去關注,無疑去在猛虎進食時湊過去打量食物,會被誤認為挑釁的。

琴酒是更專業的撒旦受害者,伏特加謹慎地記住了他對‘撒旦’的應對方法,“對了,那、”

只說了一句話,他便戛然而止,下意識地看向了電視,臉色嚴肅了起來,“他行動了。”

米花銀行損失慘重,短時間內無法開業。

在陣營逆轉之後,警方又挑選出來了一個銀行,並給予了藍方陣營搶劫規則:

一,不可在運鈔車在銀行附近時搶劫。

二,可行動時間為十天之內。

和紅方陣營一開始的規則差不多。

從演習再次開始的時候,藍色陣營的那幾位優秀警官便化為劫匪,從公眾的視線中消失了,想要再次見到他們,觀眾們唯有等他們行動,搶劫銀行時。

而因為米花銀行被迫開啟了全程直播,在這一次的演戲,指定銀行提前設定好了直播設施,電視臺則專門開了特殊欄目,專門在銀行的營業階段進行直播,打算拍下劫匪進攻的全過程。

觀眾們可以選擇蹲直播,在大段大段乏味的正常營業中陪銀行工作人員上班,尋求捉到劫匪進行的那一剎那,也可以在劫匪襲擊的訊息上了新聞後,再來觀看劫匪襲擊之後的直播片段。

伏特加是前者。

人形天災的震懾力,讓他毫不猶豫地選擇了前者,他怕選擇後者的話,稍不留神,劫匪們就集體被打入地獄,他只能在事後看新聞重播了。

新聞直播上,銀行的正常營業場景出現變動,有幾位戴著黑色頭罩的劫匪正在持槍威脅工作人員,還有些劫匪則默契地四散開,迅速控制住了在場的其他人員,控制住了整個銀行大廳。

客人們不多。

警方們沒有明說是哪個幸運的銀行成為了第二次演習的地點,但營業時間的直播直接把銀行暴露了出來,最近幾天,只要稍關注新聞,大部分的人便會避開這家銀行、去其他銀行辦理業務,或是推後幾天再辦理業務。

劫匪們只劫持了不到兩位數的人質。

一位工作人員趁機摁下了報警摁扭,假如是真的銀行搶劫,她或許會遲疑片刻,在劫匪不注意時才猝然出擊,確保一定摁亮,而不是在還未摁到時便被射殺,但現在是演戲,她摁得毫不猶豫。

立刻有紅色的光芒急促地閃爍了起來。

劫匪們戴著黑色頭罩,透過提前固定好的攝影機鏡頭,伏特加無法觀察到他們的臉上是否有動作慢了一步沒有成功制止的懊悔,但他默哀著為他們補充上了一種表情:恐懼。

不久後,絕對會出現在他們臉上的‘恐懼’。

警方和媒體很關注演習事件,幾乎在銀行搶劫案發生的第八分鐘,便有攝影師扛著攝影機,和記者一同步入了銀行大廳。

劫匪們像是沒有看到媒體人員,沒有阻攔、也沒有搭話,我行我素地繼續控制人質和逼迫工作人員裝錢。

媒體人員也對劫匪、工作人員和人質們保持了只旁觀的態度。

從新鏡頭進入銀行開始,提前架好的攝像頭拍攝的畫面便縮小到了左下角,成為一個小正方形方塊,演播室裡的新聞主持人畫面則縮小到右下角。

記者端著微笑,對鏡頭開始介紹銀行的情況。

但她只說了兩句,便在陡然響起的槍聲之下,下意識地縮了縮肩膀,轉頭看去。

鏡頭拍過去。

拍到了一位撞向鏡頭的劫匪,他重重撞向攝影機,攝像師幾乎是下意識地扭轉身體護住了鏡頭,他們一起摔倒在地。

同一時間,提前架好的攝像機也被一道藍白的影子重重撞擊,滾落在地。

電視上的三個畫面只有演播室的畫面還是正常的,兩個現場畫面不是對準地面,便是隱隱有些色彩畸變地對準地面。

槍聲在響。

手槍像是機關槍一樣,交織出一道暴力的交響樂,但沒有一道槍響是從銀行外突圍進來的,都是陡然在銀行內部響起的,每一槍都離攝影機和記者的話筒距離差不多。

槍聲的交響樂中,有人類下意識的尖叫聲在響。

攝影師從地上翻滾起來,第一時間檢查鏡頭,發現沒什麼問題才鬆了一口氣,又連忙抬頭看去,不由得屏住了呼吸。

大廳中,多了幾位穿著警方制服的人,他們正在迅速地控制住大廳,不過短短片刻,便已經控制住了大半的大廳和大部分的劫匪。

有劫匪挾持了人質,試圖舉槍對準人質進行威脅,但在還未徹底抬起槍時,他便被撞擊,被扭著手臂摁在地上。

他扣動了扳機,槍開火,子彈旋轉而出,倒映在了攝影師的眼睛裡。

攝影師還沒有反應過來。

彷彿是大腦短路了一下,他忘記了呼吸,和那枚子彈對視,在即將撞上的一刻,卻被人突然飛撲滾地,向記者那邊飛去,避開了子彈。

翻滾的時候,對方伸手護住了攝影師的後腦勺,懷抱則護住了攝影機。

這是一個極近的距離。

近到對方用膝蓋撞擊地面剎車時,鏡頭可以清清楚楚拍到他的臉。

那張臉的下半部分由黑色的倒v形面罩遮擋住,額頭則由黑色碎髮和頭盔罩住,只有一雙紅色的眼睛,從透明的護目鏡中露出來。

那雙紅色的眼睛裡跳躍著光澤,像是陽光般的光澤。

眼睛的主人在笑:“你還好嗎?”

他伸出手,握住了攝影師的手,語氣溫和,像是安撫受驚人員的專業警方,“保護民眾,是我的職責。”

是一條未來。

伏特加:“……”

琴酒:“……”

他定定地看著電視,和螢幕上那雙跳躍著像是陽光般光澤的紅色眼睛對視,和那個像是渾身散發著光芒,彷彿是救世主的傢伙對視,表情逐漸變化。

最終,表情定格為彷彿見了鬼般的表情。

這太……

【你的偽裝,很】噁心了。

很虛偽了。

很令人作嘔了。

虛偽到琴酒可以肯定:哪怕是一向虛偽的貝爾摩德看到新聞,都得為一個血淋淋的屠夫偽裝成了一位救世聖人而想吐。

琴酒再三停頓,刪掉了真實感受,遵從面對人形天災的應對方法:【你的偽裝,很天衣無縫。】

他用力地閉上眼睛,緩緩吐出一口氣,又重新睜眼,看向電視。

電視上,鏡頭還在定格在一條未來的身上,拍攝到他轉身又衝入劫匪之中,像是一道凌厲的風給予敵人重重打擊。

拍攝到他在開槍後摸出手機,看了一眼,再次笑起來。

拍攝到他的同伴們向他看去,詢問了些什麼。

拍攝到他拍了拍肩膀上的任務記錄儀,微笑著說:“十三分鐘零三秒,任務完成。”

拍攝到他避開同伴們伸出的手,再次低頭看手機,然後忍不住大笑。

拍攝到他被同伴們揪著進行擊掌。

拍攝到他回答:“在看什麼?”

“在看一個理念不太合的朋友發來的一條資訊,他誇我很噁心。”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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