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3章可信值

“是嗎?”

赤井秀一道:“沒想到大名鼎鼎的彌賽亞先生居然是第一次誇獎女性,我還以為您是一位經驗豐富的紳士,不會也是第一次和女士共進晚餐吧?”

“難道,”他詢問,“連女朋友都沒有嗎?”

一條未來:“……”

赤井秀一不是在嘲諷。

或者說,他是在嘲諷,但不是有意捏造疑問來嘲諷,而是拿出了自己本來就有的疑問和詫異,用平靜的語氣抒發自己的疑問。

疑問是真的有,攻擊性也是真的強。

強到一條未來很想摸出一本黑色筆記本,再認真詢問一遍赤井秀一的名字。

他不答反問,“我以為您是一位淑女,哪怕好奇也會維持體面,不會詢問如此私人的問題,更不會在大庭廣眾之下詢問.”

餐桌上只有兩個人。

一條未來很想笑。

他沒有太詳細地說如何剪輯修改,但在錄音方面的更改手段無非那幾種,一條未來也沒有再追問,只慢悠悠地應了一聲,“原來朱蒂小姐也在?也難怪,雖然她委託您前來替她赴約,可畢竟今晚的談話事關她的重要隱私,她確實應該親耳聽一聽,而非經由他人轉述.”

“我也以為您是一位體面的紳士,”赤井秀一淡淡道,“不會直接指出一些事,會心照不宣地瞞下,給大家保留面子.”

但使者顯然不這麼覺得。

是竊聽器裝置的黑色。

“不過,”

一杯是明亮鮮豔的紅色,酒杯是半截手臂長的高腳杯,外籠罩著一層淡薄的、像是棉花絲一樣朦朧的輕紗東西,輕紗上還交織著極細的銀絲,從接近杯口的位置一直垂到杯子底座處,在燈光的照耀下,正在散發著冰塊的淡霧。

而對赤井秀一,這種判斷顯然不太妙。

使者本來摸索口袋的動作僵住了,“什、”

只要不是被損的那一個,作為旁觀者,竊聽器對面正在豎起耳朵聽的fbi們一定會認為這場對話過分輕鬆且親暱了,像是一對結識十幾年的友人正在輕鬆閒聊互相調侃。

雖然赤井秀一真的是長髮,但一本正經地說誇獎的詞,多多少少還有點噁心。

他抬手摁住右胸腔,裝模作樣地微前傾身體以示歉意,“下次,我一定會將您的體面作為目標,絕不讓一位漂亮、有著金子般長髮的善良女士有一絲一毫的窘迫,令您感到不適,實在是我的失禮,”

是的。

這隻蘑菇端著一個托盤,走到餐桌前時,很有幾分餐廳高階使者風度地擠出一個笑,放下了兩杯酒。

他伸手整理了一下白色的碎髮,順勢用手指沿著嘴巴向兩端虛劃去,禮貌地詢問使者,“為什麼你不笑呢,先生,難道您認為我很不好笑?”

反正釣上來的都是那一條魚,那是把蚯蚓掛在魚鉤上釣到魚、還是用電棍電到魚,都無所謂的,對吧?

一條未來再次對赤井秀一笑。

“沒辦法,”一條未來回答,“總是會有一些事令我忍不住微笑,恐怕沒人能忍住吧,為什麼你不笑呢?”

他是笑著說話的,語氣溫和,任何一位正常餐廳的使者在此處,都會認為他是一位脾氣很好還會開玩笑的紳士。

沒有反駁。

不只是‘大庭廣眾之下’沒有反駁,連‘淑女’,赤井秀一沒有反駁,不止沒有反駁,甚至還說了‘和女士第一次共進晚餐’這種承認自己當前身份的話。

和赤井秀一坦然自若的厚臉皮平靜表情對峙著,一條未來改了改措辭,默默改成傷敵零自損八百,也毫無異樣地微笑著往下說,“聽到如此親密的對話,fbi不會懷疑您嗎?”

但赤井秀一沒有反駁,他移動目光,落在一側的綠植中,在蔥蔥郁郁的綠色和枝木的棕色中捕捉到了一點微不可察的黑色。

去掉正在努力悄無聲息撤退的使者,餐桌附近的十幾米範圍也只有他們兩個人,其實算不上是‘’大庭廣眾之下’。

並且想笑就笑,當場便毫不吝嗇地露出了一個大大的笑容,“啊,抱歉,讓您印象不佳了,美麗的女士,是我的錯.”

“委託我來替她赴約嗎?”赤井秀一淡淡道,“我以為你本來要約的就是我.”

赤井秀一挑眉,又垂下眉尾,淡淡道:“作為紳士,您起碼有一點是合格的:時常微笑.”

一條未來看了看使者,又看了看赤井秀一,發現視野裡同時出現這兩種截然相反的態度時非常微妙,於是再次笑了起來。

使者又返回了,和剛剛離去時一樣,返回時,他也躡手躡腳的,儘量悄無聲息,就差在頭頂插一個[這是一隻路過的蘑菇]以示遊客不要摘取傷害的警示牌子了。

傷敵一千自損八百的噁心。

肉眼可見的,他渾身緊繃了起來,本該柔軟的面部幾乎僵成一團沒有捏好的泥土,舌頭也僵得說不出話來,只能在大腦一片空白中呆愣幾秒,求助性地去看赤井秀一。

“五分鐘,”赤井秀一道,“我們之間的通話以朱蒂作為中轉站,延遲了五分鐘,期間一些不適合被其他人聽到的對話,她會幫我們直接剪輯修改.”

細聲細氣到彷彿在說:我都這麼沒骨氣了,你可不能打我了哦?

和赤井秀一完全是兩個態度。

“還有,”一條未來看了眼紅酒,又問,“為什麼先放他的酒、再放我的酒,你是看不起我嗎?”

那是兩杯剛剛調好的雞尾酒。

所以一條未來都已經發出去了一條釣魚簡訊,卻又撤回,換了換措辭給朱蒂發。

這是赤井秀一早在之前,便用行動證實了的事。

他沒有立刻回答,側了側首,順著腳步聲傳來的方向看去。

端酒杯的時候,使者先謹慎地看了看赤井秀一的眼睛,將綠色的那杯酒遞過去,又耳觀鼻鼻觀心地將紅酒遞給一條未來,並附上細聲細氣的話,“這是兩位的酒.”

看來他敢作敢當,敢以‘fbi小姐’的名義出面邀人,便敢真的承認自己就是‘fbi小姐’。

還有一杯則是顏色較暗的綠色,高腳杯要比紅酒小了接近三分之一,透明的玻璃杯外圍冰凍著不規則的冰塊,酒液很濃稠,有著類似牛奶的質感,燈光暈進去只能晃出一片綠色,唯一可以穿透的只有冰塊,散發出來的淡霧也更濃郁。

不管一條未來是向赤井秀一發出見面邀請,還是向朱蒂發出見面邀請,來赴約的,只會是赤井秀一。

赤井秀一沒看使者,彷彿沒有接受到求助訊號,眉頭卻動了動,“看來你最近心情不太好.”

不然不會樂於尋找樂子。

“這杯酒最近在調酒師的領域裡頗為有名,因為足夠奪目,”他抬起下巴,示意使者行動,“點火.”

使者立刻動了起來,繼續摸口袋的動作,摸出了只打火機,小心地點燃了紅酒外的那層輕紗。

火苗出現的瞬間,一層橘色便蔓延上了淡到幾乎像霧一樣的輕紗上,迅速映亮了紅酒,也將輕紗上那些點點銀絲點亮,整杯酒都彷彿燃燒了起來,像是一汪流動的血液,或一場濺出了血的火樹銀花。

火光映在一條未來的臉上,他撐著頭,緩緩眨了幾下眼睛,沒有說話。

赤井秀一開口:“下去吧,先上牛排.”

使者小心翼翼地看了一條未來一眼,沒觀察出什麼神情傾向,只得蘑菇地退了下去。

“是華而不實的東西,但足夠奪目,”赤井秀一又開口,評價那杯紅色的火焰酒,“在某些角度,紅色的酒會在火焰的襯托下像是滾燙的血液,”

“我認為你會喜歡.”

喜不喜歡暫且不提,一條未來關注重點,“酒,是用來喝的吧?”

這杯酒……顯然不太適合喝吧。

“是的,”赤井秀一很從容,“我以為就算是硫酸,你喝了也毫無問題?”

嚯。

一條未來肅然起敬,“沒想到您居然對我如此有信心,請問這份匪夷所思的信心是從何而來?”

“難道,”

他視線下移,隔著白色的餐布和桌子看向赤井秀一的胃部附近,“伱很聽話,真的去醫院檢查了,還檢查出了點什麼?”

“我確實檢查出了很有意思的東西,”赤井秀一順勢詢問,和一條未來對視,含糊了一下指向,“……是組織的研究成果?”

“很不可思議,但又很有說服力,”

“無論是fbi,我,還是朱蒂,都曾有一段時間對組織毫無頭緒可言,它太過神秘,不知來歷、也無人知目的,但在看到醫院的檢查報告時,我卻徹底放心了下來.”

檢查報告其實沒有多少資訊,赤井秀一隻是飲用了一點點一條未來的血,還不足以到達質變的程度,只是讓身體的一些情況發生了輕微變化。

可他能反推出血液的主人身體又會是什麼情況,於是從一份檢查報告,他揭開了組織的神秘面紗,發現它的目的在他意料之外、卻又在情理之中。

“永生.”

赤井秀一道:“當這個只有在文學作品和電影中才會出現的‘偉大追求’浮現在我的腦海裡時,對我而言,組織便沒有了一絲一毫的神秘性.”

只有泛著溼漉漉冷意的可笑感。

……前提是,‘永生’真的是人類所無法追求到的。

當它是可以追求到的、是組織已經有一定成果的目標時,現實便有些荒謬了,令赤井秀一有種微妙的不真實感。

這種不真實感,要比赤井務武,他深知有多厲害的父親竟然消失得無影無蹤還要更強烈。

他道:“我要感謝你才對.”

火焰還在燃燒。

隔著火焰,一條未來和赤井秀一對視,有種那雙綠色眼睛裡燃燒起一片熊熊烈焰的錯覺。

不期然的,他想起火場中那雙淚光瀲灩的綠色眼睛,於是停頓了幾息,才狀似思考地沉吟出聲,“我想要請問一下,您之前所說的‘朱蒂小姐會剪輯’是什麼意思?”

他感覺這場談話大機率會整段卡掉,只有零碎的幾句話適合給fbi聽。

“我提前錄入了我的聲音,而你的聲音,她會直接用明顯的變聲器替代,為我們剪出一場比較符合總部構想的對峙談話,”赤井秀一非常敏銳,“看來你對這杯酒的印象不錯?”

那種如芒在背,彷彿一隻神經兮兮的貓彈著爪子懸在半空、隨時可能會猛然刺下來的危機感減少了,不是一分兩分的減少,是在對視的時候如同潮水般褪去,某個瞬間,一條未來甚至露出了較為柔和的眼神,赤井秀一看得很清楚。

也把柔和過後,那點短暫的銳利看的清楚。

他不動聲色地維持著表情,判斷:剛剛,對視的某個瞬間,透過他,一條未來想起了某個人?

‘撒旦’?

這不難猜,簡直是送分題。

更送分題的,是一條未來微笑著的詢問:“你在想什麼,赤井先生?”

“我在想,”赤井秀一面不改色,“你似乎看這杯酒順眼了些,不再是一副我在無意間惹怒了你的表情,對我開始滿意了起來.”

一條未來沒理,凝視著他:“真的沒想那個?”

赤井秀一:“‘那個’?”

什麼?

這份疑惑是真的,一條未來深深點頭,還是微笑,“好,你最好沒想一些東西.”

他伸手,漫不經心地在酒杯上彈了一下,在清脆的玻璃聲中開口:“處理你父親的那名代號成員,我已經查到了.”

“朗姆.”

“他的代號,”他語氣鄭重了著,又覺得好像不是第一次鄭重地說出朗姆的代號,“是朗姆.”

並發現真的不是第一次。

只是上一次是甩鍋,這一次是說實話。

“琴酒告訴我的,”一條未來補充,“你不信的話,可以把他綁了問問,”

“他在東京,很好找的,整天穿著黑色的衣服亂逛,似乎尤為喜歡遊樂園,是個工作狂,一天幾乎二十四小時無間歇的工作,只要你拿出幾分賽車時的車技,在馬路上逼停他,再說些‘你也不想被耽誤任務吧,琴酒先生?’之類的話簡單威脅一下,他就會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起碼對一條未來是這樣。

赤井秀一:“……”

他也沒理一條未來明顯的不著調,皺起眉頭,“你和琴酒是什麼關係?”

直接問琴酒朗姆的事,會不會打草驚蛇?

“大概是,”一條未來簡單思索,“受害者,和加害者的同事的關係?”

“我的意思是我是受害者,”他補充,“朗姆曾經害過我,琴酒有意包庇他.”

他說的一本正經,義正言辭。

赤井秀一也格外信任,立刻打上記號:[可信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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