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3章為什麼

鈴木園子藏於桌下。

她一手環著膝蓋,一手摁著胸膛,心臟在她的掌下輕一下重一下地跳動著,交錯成一種無序的惶惶感。

但不是因劫匪而惶惶。

而是因……明明身處危急關頭,本性提心吊膽,可待在桌下的陰影中時,她卻感受到了微妙的安心,心跳也越來越急促,以至於在她的耳邊迴盪,彷彿有什麼不受控制的事在發生的惶惶。

簡直像是在她本人還尚不明白時,她的本能已經察覺到了一線生機的降臨。

這是一種很奇怪的感覺。

鈴木園子忍不住眨了眨眼睛,眼瞳的綠色因帶著水汽而潤亮起來,乾燥的眼睫在眨動間短暫交織住,又幹脆利落地分開。

突然,一道清脆的玻璃破碎聲響起,和她急促的心跳聲重疊起來,“嘭!”

她聞聲抬眼看去,匆匆一瞥到了晶瑩四濺的玻璃碎片,綠色的眼睛倒映出其中一枚碎片上流淌而過的紅色。

因為:怎麼可以不信任!

這份熟悉感一樣沒由來,因袒護救援者,聽到他不被信任就不高興的不開心來得快,去得也快。

她連忙眨眼緩解溼漉漉起來的眼睛,又伸手抓住捂著自己眼睛那隻手的手腕,緩了緩酸澀發脹的喉嚨鼻腔,才小心翼翼地詢問:“你是來救我的嗎?”

鈴木園子感覺到了親暱。

很短,很輕,聽起來,這位突然闖入、又捂住了她眼睛的闖入者是位年輕男性。

哪怕他根本沒有回答鈴木園子的話,很顯然,為人有點惡劣,不是正經的救援警方,反而像是隨意套了件警方制服來救人的人。

鈴木園子持續眨眼。

只一瞬間,那根尾指便立刻上移,涼意離開。

救援者道:“不要怕我,乖乖跟我走.”

鈴木園子剛剛抬到一半的眼睛被一隻手掌捂住了。

幾乎只升起了一瞬間,在鈴木園子剛剛察覺到,自己都驚訝的時候,便在聽到屬於人類、不是錄音的聲音後,立刻被無暇顧及著煙消雲散,“聽到了嗎?”

“跟著找到你的年輕哥哥走,他是來救你的,別怕他.”

他又笑了起來,“好吧,你看不見,不害怕,藍條在上升.”

超級厲害!

是警方人員嗎?還是特工?比電影中那些飛天遁地的特工還要厲害!

但是,為什麼要捂住她的眼睛呢?

在這個疑問升起的瞬間,鈴木園子又聽到了帶笑的氣音,這次要更輕,彷彿對方聽到了或看到了什麼很好玩的事於是笑了起來,又很禮貌地沒有當著被笑人的面大笑出聲,只發出一點點聲音,無聲地笑。

溫熱的黑暗陡然襲來。

是因為對救援者信任,又不太信任。

這不是面對陌生孩子的禮貌和安撫態度,而是面對熟悉孩子的態度,還帶了些招貓逗狗似的欠,不惹人嫌,只令人覺得親暱。

她清清楚楚地感覺到那隻手的食指輕壓著自己的眉頭,指腹摁住了自己一邊的眉尾,無名指的指根則貼在自己的鼻端,和中指指根一起排在自己鼻樑的弧度線上,尾指則虛放在鼻頭處。

非常出乎意料的,在繼只聽到一點點陌生人的笑音,就面對像和朝夕相處的熟人一樣,迅速破解出對方的意思後,她居然沒有一點‘怎、怎麼回事,作為警方,怎麼可以嘲笑人質!’之類的窘迫羞澀輕惱,只有一種很微妙的習以為常,彷彿對方是一位性格惡劣的友人,經常捉弄她,她早已習慣。

接著,鈴木園子聽到了聲很短促的笑音。

玻璃碎片重重砸在地上和牆壁上的聲音響起,將鈴木園子疑惑的聲音消融,也震耳欲聾著將她的心跳聲徹底壓下去,她在一片帶了些陽光暖意的黑暗中,茫然地感知著。

只是距離太近,鈴木園子還是可以聽到。

在呼吸的氣流中,那根尾指動了動,似乎不太適應。

並在得到回答之前,便已經自問自答:是的。

就像是在外人面前堅強,吃了苦受了委屈也可以露著一副毫不在意表情為自己討回公道,絕不掉一滴眼淚的人,卻會在自己親近信任的人面前因為一點點的小事而想哭。

相應的,鈴木園子嗅到了一點淺淺淡淡的薄荷氣息,她還未反應過來,嗅到了便又聞嗅了幾下,鼻尖聳動著鑽進了那隻手的無名指和尾指之間,唇瓣碰到了一絲涼意。

“……咳,‘望月小姐’,我發現通關你的秘訣了.”

……好厲害。

他聲音溫和,有幾分猶疑的遲疑。

她還沒看清太多,視網膜殘留著那抹鍍了陽光,宛如金紅血液的鮮亮色彩,不由得從喉嚨間發出了一聲短促的疑惑聲,“哎?”

她感受到自己臉上的手掌遠離了幾分,雖還遮擋著她的視野,但也已經能看到從指間流進來的陽光,也能看到最下方手掌邊沿之下的地面,看到了單膝抵在自己側前方的膝蓋,和只在腿側露出一點邊緣的鞋側鞋跟。

這位救援者好厲害,工廠裡有那麼多的劫匪,他卻可以悄無聲息地潛入。

樓層那麼高,他卻輕輕鬆鬆地從窗外翻進來,在玻璃碎片才展開一些飛濺的弧度,人質本人都還未抬眼看清時,便已經落地,用手捂住了人質的眼睛。

和這種微妙的熟悉感形成對比的,是她對救援者切切實實的陌生感。

那是警服的褲子。

臉上的手掌是屬於大人的手,要比正常人的體溫偏涼,落在鈴木園子因驚悸和心跳過快而有些溫度偏高的臉上時,更涼,也令她的感受更為鮮明。

很不可思議,在反應了過來,終於可以開口說話的同時,明明面對劫匪還可以堅強地扯謊求救的鈴木園子居然察覺到了自己有點可憐兮兮的委屈。

如果是往常,鈴木園子是一定聽不出來工藤優作幾乎沒透露出的遲疑了,但現在,她聽出來了,更聽出了這份遲疑的來源,於是哪怕還在被捂著眼睛,眼睛也圓潤了些,甚至連臉頰也不由自主地鼓起了幾分。

有手機摁鍵聲響起,在代表錄音開始的清脆提示音後,傳來了工藤優作的聲音,“別害怕,望月,”

她:“?”

熟悉感和陌生感交織起來,形成了一種有些荒誕的不真實感,鈴木園子又眨了眨眼睛。

她的眼睛圓潤了些,眼睫也頻繁地眨動起來,一下下地掃向手掌,耳朵一下子紅透了,“你,”

帶著‘人類警方救援人質,不回答人質的話還嘲笑人質,人類警方壞!’,‘狐狸警官救人,狐狸好!狐狸警官說人話,狐狸好!狐狸警官會笑,狐狸好!狐狸警官怕人質害怕,會摸摸人質眼睛,狐狸好!!!’,有點人好貓壞意味的親暱。

不過,為什麼是‘狐狸’?

她有些疑惑自己的不暇思索,又覺得很有道理:‘狐狸’好契合這位救援者!

“你,你好,狐狸,”

鈴木園子握緊救援者的手,鼓起勇氣,“謝謝伱來救我,”

她仰起臉,用臉頰蹭了蹭還虛攏住自己眼睛的手掌,“我是不是在哪裡見過你?”

救援者不笑了。

房間裡突然安靜了下來,襯得下方無人在意的急促腳步聲和零星的警示聲都大了起來。

鈴木園子等了幾秒,有些侷促,“……狐狸?”

在一片沉默聲中,她聽到了有點像狐狸不悅呲牙的聲音,和不怎麼帶笑意的敷衍回覆,“啊對對對.”

“又來.”

‘又’?

還未等鈴木園子反應過來,她便被抱了起來,救援者的聲音重新上揚了起來,“喲,他們發現我的潛入了,不行,要儘快走了,”

“不然,”他再次發出像狐狸威脅哈氣的聲音,幽幽地接下半句,“吃新鮮小孩吃到一半就會被打擾的,”

“狐狸吃小孩的時候不喜歡被打擾.”

——哎?

這、這個意思……這位救援者不是人類,真的是狐狸嗎?

聽起來很像是在逗小孩子,假如是別人說,鈴木園子一定不信,但此刻聽救援者說起來,她卻毫不猶豫地相信了,還一點都不驚訝,反而有種理應如此的感覺,彷彿在對方坦白之前,她就已經知道對方是一隻狐狸。

和熟悉感一樣,這種感覺有些莫名其妙。

“喔,”鈴木園子乖乖應聲,“那我們快走.”

她彷彿沒有聽到似真似假‘我要吃掉你’的威脅,主動圈住救援者的脖頸,把捂在臉上的手拱走後,將臉到了對方的頸肩處,“我是不是見過你呀,狐狸哥哥?”

不然怎麼會有莫名其妙的熟悉感?

可她的記憶裡真的沒有相關片段。

那……

難道,是一些‘前世今生’?

前世,她和狐狸認識,但死亡了,又轉生成人?所以,在她遇到危險時,狐狸才來救她,所以,她才會覺得狐狸熟悉又陌生,有種彷彿融進了靈魂的親暱好感。

合理。

救援者卻道:“不要搭訕.”

他的手在很輕地拍鈴木園子的頭,以示對她主動調整姿勢、讓自己下樓更方便的正面態度,語氣卻有點嫌棄,“壞習慣.”

又道:“這麼配合嗎?我可是要吃了你,一出工廠就會吃了你哦?”

“你不害怕嗎?”

鈴木園子從救援者的脖頸處嗅到了薄荷味,她聳動了幾下鼻尖,被她碰到的那片面板立刻遠離了幾分,救援者是邊偏頭邊威脅出後幾句話的。

聽起來很像回事。

於是鈴木園子知道了:喔,刀子嘴豆腐心,嘴巴壞壞的好狐狸,

是傲嬌。

她點頭,也很像那麼回事地回答,“害怕,好害怕,嗚嗚,你不要吃掉我好不好.”

救援者:“……”

他彈了鈴木園子額頭一下,“嘖,語氣倒是害怕起來,沒有一點威脅的反饋.”

“你是嗅嗅嗎,怎麼一直在嗅來嗅去?冷知識,我不是金幣.”

“他們快到了,準備好,要跳了.”

鈴木園子立刻抱緊,像只八爪魚一樣緊緊環著救援者,臉頰貼上了對方比手要溫度高些的側頸,眼睛也緊緊地閉了起來,“好、”

應聲的音節還沒完整地咬出口,就陡然轉成在墜落感中的尖叫。

救援者在跳樓。

他每次只跳一層,墜落感來的又快又急促,鈴木園子還沒消化好一次,下一次又來了。

她只能更用力地抱緊救援者,緊緊閉著眼睛,看都不敢看下方一下。

幾次跳躍之後,她感覺到救援者帶著她翻進了窗戶,“好、好了嗎?”

問話的時候,她還是緊緊閉著眼睛,怕跳樓,也怕看到救援者的臉。

因為救援者顯然不想讓她看見他的臉,可能有什麼忌諱,比如看一眼便可以在逢魔時刻見到人類不該見的東西,比如看一眼便會永遠留在地獄,無法再和狐狸相會。

“好了,”救援者回答,“但沒完全好.”

他一本正經,“他們不僅不投降,還膽敢還手,不行,我得狙一下.”

鈴木園子翻譯:喔,狐狸在冒壞水。

她的眉眼向下垂,垂出一個可憐巴巴的表情,“好喔,”

又反應過來,“狙?”

狐狸,居然會用人類的狙擊槍?!

會用。

只是不是狙擊槍,是手槍。

救援者很厲害,在工廠內展開槍戰時沒有被子彈擊中過一次,作為閉著眼睛只能聽到聲音的一方,鈴木園子本該害怕的,可只要想想救援者不是人,是狐狸,是神明,恐怕她往槍口上撞、只要神明想保護她就絕對可以保護,又一點都不害怕了。

在密集又凌亂的槍聲中,她反而像是一隻乖巧的狐狸幼崽,從頭到尾都乖乖地環著救援者的脖頸,只閉著眼睛聽劫匪們中槍後的痛呼和大聲交流聲。

痛呼和交流聲很密集。

往往一位劫匪剛剛痛呼一聲,忍痛換槍或和同伴彙報情況一次,就會再痛呼一聲。

有一位劫匪甚至痛呼了五六次。

很可憐。

但活該。

誰讓他綁架人,還惹了狐狸不高興。

劫匪綁架小孩子,劫匪壞,狐狸打劫匪,狐狸好。

劫匪臭臭的,狐狸只打不吃,狐狸好!好狐狸!

‘好狐狸’在納悶,“那傢伙明明和之前那個傢伙站在一個窗邊,為什麼之前瞄準窗戶中心,只打到了左肩,剛剛瞄準窗戶中心偏右幾分,卻打中了右腿?”

“……膛線有問題.”

“這把槍的膛線有問題,”救援者很認真,“小孩子有問題,小孩子影響了我的發力和姿勢,”

他恍然,“怪不得.”

“就算如此,我也能十中五六,我可真是一名神槍手.”

鈴木園子翻譯:狐狸在一本正經地冒壞水,才不是槍法爛打不中卻又強詞奪理呢,是在戲耍獵物,就像貓戲耍老鼠一樣。

她緊緊閉著眼,將鼻子埋在救援者的領口裡,將那片面板蹭熱了很多,不聞外面的血腥味,只聞薄荷味,一本正經地當壞狐狸幫兇,“嗯!你是神槍手!”

“你很厲害啦,會用槍就很厲害了!”

這是真話。

狐狸會用槍就很厲害了。

但救援者沒說話,只走過一片喪失了戰鬥力的劫匪式地板,翻窗而出,跳到了一樓。

他抱著鈴木園子坐上摩托車,才幽幽開口,“小孩子不可以陰陽怪氣,駁回.”

鈴木園子還是抱著救援者,用背對著吹來的風,她感受著摩托車行駛起來的巨大震動和嗡鳴聲,眼睫抖了幾下,最終還是小心翼翼地睜開了。

她抬頭看救援者的臉,只看著在自己臉附近的一片脖頸肩膀,有些茫然地開口:“我沒有陰陽怪氣.”

“那個……”

“你的衣服,是拿的其他人類的嗎?”

救援者的一隻手握著摩托車的車把,一隻手攬著鈴木園子的腰,聞言側首瞥了眼自己身上的警方制服,“咦,你看到了.”

小孩子只是小,又不是瞎子,當然能看到了,一副有些意外的口吻是怎麼回事!

鈴木園子生氣地拱了拱衣領,把救援者的兩層領口拱開。

上面那層是警方制服,下面那層看起來是衛衣領口。

“我睜開眼睛了,”她不太高興,“制服好像大幾號,沒有薄荷的氣味,我當然能發現啦.”

又道:“狐狸,也認識警方、能借到衣服嗎?”

不應該直接變出衣服嗎?

“狐狸不可以,”救援者隨意地回答,“但吃人的狐狸可以,”

他哈氣,又一本正經起來,“我把一位路過的警方人員吃了,套上了他的衣服,接下來,我還要吃你,套上你的衣服,用你的外貌去見你的家人,你的家人永遠不會發現你已經死了,怎麼樣,怕不怕?”

“說吧,想怎麼被我吃掉?”

故作哈氣的時候,救援者的脖頸是繃緊的,鈴木園子下意識湊過去聞了聞,才慢半拍地回答:“好怕,加點糖吧?”

“你吃之前會洗我嗎?”她有些憂心忡忡,“不可以,要女孩子洗我.”

又補充,“媽媽說,要溫柔的,好看的,手很漂亮的,和你一樣香香的狐狸姐姐才可以洗我.”

還有些期期艾艾,“你可不可以幻化呀?”

她有理有據,“你很溫柔呀,我覺得你也很帥氣,手指很長,手很好看,我看到了,還有薄荷味.”

還挺會挑。

救援者又不說話了。

過了片刻,他偏頭,“……別到處嗅了,我能感覺到。

你是吃人狐狸、還是我是吃人的狐狸?知道兩性之分,就不要一直嗅我.”

以及,“我,溫柔?”

誇獎得很好,好到哪怕只是重複,救援者都再三停頓,才繼續往下說,“啊對對對.”

這一次,鈴木園子聽出了敷衍,像是貓咪被親時、嫌棄用爪子推走人類臉的敷衍嫌棄,立刻道:“可是你真的很溫柔呀,”

具體例子為:“我蹭你,你會不高興,但你不會立刻推開我,在我再三用力蹭你後,你才會自己離我遠點.”

她鄭重道:“你是一隻好狐狸.”

就是嘴巴壞壞,愛欺負小孩子。

可他是狐狸耶。

救援者:“哦.”

“你怎麼不高興了呀?”鈴木園子很苦惱,用手去摸救援者的後背,生疏地順毛,“不要不高興嘛,”

她想了想,又高興地彎起眼睛,“我知道了.”

“你現在是人的樣子,不應該叫你狐狸對不對?你是一隻好人!”

救援者:“……”

摩托車顛簸了一下,鈴木園子大驚失色,也不順毛了,連忙抱緊了救援者,“一個一個,你是一個好人.”

“不要生氣了好不好?對不起嘛.”

“……不要撒嬌,”救援者開口,“我是吃人的狐狸.”

一開始的幾次不是還挺害怕嗎?

現在怎麼這麼自來熟了,見到來歷不明的救援者都可以直接黏上來。

鈴木園子:“好哦.”

是敷衍。

救援者放開握著摩托車車把的手,在鈴木園子感覺到失衡不妙、有些想叫起來的時候彈了一下她的額頭,又重新握住車把,穩住摩托車,“嘖.”

重新穩定了幾秒後,鈴木園子緩了過來,“好吧,你是一隻對人類很好的狐狸.”

明明只過去短短十幾分鍾,她已經不復在工廠裡的緊張驚恐,只有相當放鬆的輕快,像從未遇到過綁架案。

她說實話,“其實我也不知道怎麼回事,見到你的瞬間,就覺得你一定是一個超級、超級、超級好的狐狸.”

會一次又一次地救她的那種。

就像在無數個她不記得的記憶碎片中,救援者救過她很多很多次一樣,哪怕記憶碎片黯淡著粉碎掉,她還是留下了本能。

救援者再次沉默了。

摩托車飛馳過一個個有人或無人的街道,只給路邊的行人留下衝天的摩托聲和一閃而過的殘影。

逃離這麼遠,其實可以慢下來了,但救援者沒有減慢車速,鈴木園子也沒有開口讓救援者減慢車速,她看著摩托車後車輪吐出的一塊塊道路,小聲道:“謝謝.”

“我剛剛好害怕,謝謝你來救我.”

又問:“你應該很喜歡人類吧,我是你最喜歡的人類嘛?”

不然幹嘛來找她,不然她怎麼會有那麼多微妙的感覺?

“……”持續的沉默後,救援者不得不開口,“不是,”

“我不喜歡人類.”

鈴木園子翻譯:嘴巴壞壞的心口不一狐狸。

她點頭,“喔,那你一定很喜歡我!”

“明明不喜歡人類,還對我那麼好,你一定很喜歡我.”

“我以前是你的戀人嗎?”

救援者:“?”

救援者:“……”

他將車速放慢了些,禮貌詢問,“您好,乘客,本次目的地為警局,請問是否更換目的地為醫院?”

鈴木園子:“對不起!”

雖然不知道為什麼狐狸又生氣了,但她認錯認得毫不猶豫,畢竟對方是狐狸嘛,不高興了,人類就應該順毛哄。

“那,”她換了個問題,“你為什麼討厭人類呀?”

救援者更正:“不討厭.”

“可是不喜歡就是討厭的意思呀,”鈴木園子不解,“不討厭就是喜歡的意思,”

她跟著救援者剛剛的糾正,重新詢問:“你為什麼喜歡人類呀?”

救援者:“……”

“好吧,”鈴木園子再次重新詢問,“你別生氣喔,我重新問,你為什麼不喜歡人類呀?”

因為……

人類,是一種可以吞噬各種慾望,將自己扭曲成非人存在的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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