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2章好心狐狸
聚會的地點在較為偏遠的地區，車程長達半天。
上車沒多久，一條未來便託辭暈車，用手環登入了遊戲。
登入之前，他側首，瞥了眼坐在自己一側連連點頭的鈴木園子。
登入之後，他低頭，看向趴在自己懷裡的鈴木園子。
鈴木園子在埋頭，一頭褐色的毛茸茸短髮緊緊貼著一條未來的胸膛，褐髮間，有一抹白色的耳朵尖探出，輕微地抖動了幾下。
“不過，”他很想嘆氣，“欺負小孩子確實不太討小孩子喜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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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位有著一雙明亮紅眼睛和黑色狼尾的年輕人坐在半開的窗邊，高高在上地對她露出了一個微笑。
他真誠道：“你罵得太含蓄了，假如厚臉皮一些，會直接若無其事地當成誇獎，認為你是在讚美自己，不需要看後視鏡，我就能猜到那傢伙現在一定在對你笑.”
‘紅眼睛’對她笑，“猜對了.”
“警局快到了，”開車的降谷零提醒，又順便提醒松田陣平，“別罵，”
之前，一條未來覺得這一點很奇怪，因為他們兩個好像沒什麼交集點，現在發現了交集點，倒是理解了很多。
最後，在心裡默默補充：對吧，松田同學？
松田陣平沒聽到點名的聲音，但很有對號入座的自覺，在持續被無視中幽幽冷笑，“大人付出仇恨值，還會收穫好心的未來同學贈予的苦瓜汁呢.”
……哎？
並順勢往下思考了片刻：嗯……那鈴木園子不會是那位‘未婚妻’吧？好像機率有點增加了。
是的話，可不可以不自己救啊……
他們異口同聲：“狐狸！”
如果不是‘工藤’關鍵詞的出現，‘褐色短髮’、‘綠色眼睛’和‘按時間推斷，鈴木園子和人質的年齡差不多’之類特徵重合又太過明顯，他可能會很久之後才後知後覺地反應過來。
在想：怪不得‘一條未來’會把快遞寄給鈴木園子。
任務不那麼難的話，走走流程，他真的可以完成，比如越野跑任務，只需要死記硬背。
她聽到了很細微、像是什麼小動物活動的聲音。
一條未來順手彈了鈴木園子的額頭一下，把她彈得震驚後仰、又茫然地坐回來，“在想我不是一位專業的救世主了，我居然有短板！”
“我可是一隻好心不記仇的‘狐狸’，”
她捂著額心，需要仰起臉才能看到一條未來，眼睛圓一下、又半月牙一下，如此反覆了幾下，什麼都沒說，像是朵好欺負的小棉花。
而這一點，其實在第一次見面，他便可以避免：直接詢問人質姓名。
思考著，他低著眼睛，又順手戳了戳鈴木園子的額頭，看她再次瞪圓了眼睛驚訝捂額頭，隨口犯欠：“怎麼一副我是壞蛋的驚訝表情？欺負小孩子怎麼了，以前沒見過吧？今天讓你見一下.”
雖然惡趣味地彈小朋友額頭，確實算欺負了。
松田陣平在火冒三丈，“該喝苦瓜汁的是你才對吧！”
最後在窗外戛然而止。
“咳，”諸伏景光低咳了幾下，說真話，“她一直看伱，大概不是因為你‘欺負小朋友’，”
鈴木園子能體會到幾分折磨。
如果人質不回答，那就溫柔安撫和威脅恐嚇都試一遍，或乾脆在警局門口問，問完再回檔，一條未來便可以獲得這條資訊。
又補充一句真心話，“欺負大人，也會拉到大人的仇恨值.”
直接遠端指揮一位警官去救援就行，不管最後藍條多少，能過關就直接過關。
雖然後遺症是敏銳的人可以察覺到一條未來的態度不端正，但起碼通關了。
“哪有，不要汙衊松田同學，他明明就是在誇獎我，還說我是‘好心的未來同學’呢，說得很好，不過不需要你說，大家都知道我很好心，”一條未來看了看窗外，“是要到警局了耶.”
“嘭！”
憋的。
鈴木園子蹲在桌子之下。
鈴木園子：“……”
他反應了一下：哦，下線前剛欠了一下。
一條未來咬重自己聽了無數遍的詞彙，微笑，“會答應的.”
一一一.二五三.二四五.一一零
他熟練又自然地把鈴木園子扒拉出來，視線從褐色的短髮上劃過，落在那雙綠色的眼睛上，又掃了掃她帶著稚氣、有些嘟起的柔軟臉頰。
這就是專業不對口的折磨之處了。
諸伏景光察覺到了，他先看了看認真注視鈴木園子、一臉沉吟的一條未來，又看了看不自覺憋氣憋到快缺氧的鈴木園子，出聲詢問：“怎麼了？”
“你好過分，”傷心的無辜玩家如此抨擊，“無緣無故就人身攻擊我.”
只是高中生鈴木園子的樣貌已經張開，臉頰不再是帶有嬰兒肥的小嘟臉，而是具有少女感，線條明顯的纖細下巴。
小棉花的眼睛開關是一條未來說話時會上下滾動的喉結，臉是紅的。
他伸出手，對松田陣平眨了眨眼睛，最後示意了一下自己作為被誇獎者對誇獎者的感恩之情，便毫不猶豫地開槍回檔。
太理直氣壯了，令松田陣平都反應了幾秒，有那麼一瞬間懷疑自己是不是做錯了，隨後才反應過來他只是反擊。
在此之前，一條未來完全看不出連說話都需要自己逗的人質，和話多開朗的鈴木園子是一個人……
鈴木園子眨了眨眼睛。
鈴木園子的心提了起來，她低頭，緊張地盯著角落看，像是恐怖片中正在躲藏鬼怪尋找的可憐人類一樣，不太敢第一時間聞聲看向窗外，默默為自己鼓勁了四五秒，她才小心地抬眼看過去。
一邊看，他一邊回憶現實中鈴木園子的樣貌，一一進行對照，發現在主觀帶有‘她們是同一個人’的觀點時，能隱隱約約從幼年鈴木園子的臉上看出幾分高中生鈴木園子的樣子來。
一條未來已經又低下頭去看鈴木園子了。
聲音來自窗戶之外，在越來越近。
真的不需要後視鏡，只自己說話的時候，降谷零就能聽見一條未來沒有笑出聲、只有些許氣音的笑。
任務難的話，便會像這一個人質任務一樣，需要一條未來花更多的回檔來一次次試錯。
她在埋頭豎耳。
作為一位剛登陸游戲的無辜玩家，他被殃及池魚了。
“只要有你在，你附近有多少人、就會需要多少杯苦瓜汁來消毒降火吧？你再過分些，需要苦瓜汁的杯數甚至會乘二乘三，”他雖氣上頭，卻邏輯清晰，“不如你提前多喝幾杯暫時中止一下氣人，”
“唉，”生活不易，一條未來嘆氣，有些怏怏不樂，“專業不對口的痛苦.”
上至八十歲老人，下至兩三歲孩子，都在玩家可欺負的範疇裡！
並有些傷心：人不能踏入同一條河流兩次，過去的一條未來不是現在的一條未來，松田陣平這句話回懟的應該是下線前的一條未來，而不是上線的他。
而且高中時，她完全是一副開開心心沒頭腦的樣子，像是一朵燦爛盛開的向日葵，看起來是一個哪怕遇到危險，也只會在最初的時候錯愕和瑟瑟發抖起來，之後便會緊張得念念碎的年輕女孩子。
一條未來：“……”
更更怕自己從前沒有遇到過，沒有處理經驗的感情上的麻煩。
比起不完美通關，破壞了偉大救世主的形象，讓強迫症收集者會不舒服等等等等，一條未來更怕麻煩。
“那拜拜啦.”
換位救援專業的警官來，估計三四次就完美通關了，要卡也是在殺人任務上卡，怎麼會和他截然相反。
她屏息凝視，迎著一條未來的注視，眼睛一直在眨，眨著眨著，臉便紅了起來，而且越來越紅。
其實不是。
和‘人質是被偽裝成警方的劫匪挾持帶走的’這一點一樣，歸根結底，其實是因為一條未來在面對救援類任務時，真的有那麼一點點敷衍，沒有像面對進攻型任務時一樣、耐下心去研究琢磨每一個關卡點，只敷衍地走一走流程。
“你還可以說遺言哦，棒不棒？”
而一條未來沒問的原因……
她看到了一雙紅眼睛。
“作為獎勵，”他不疾不徐，像是在搖桃心尾巴的紅眼惡魔，“你想被狐狸生吃，還是被燒烤，煲湯？”
“雖然你被苦到了，但大家放心了啊！”
諸伏景光說一條未來可以發揮本性。
一條未來覺得他說的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