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5章 陳年舊事
坐了三天兩夜的火車終於到達京市，蘭芝迫不及待的抱抱自已的兩個小寶貝，每個月都定時有照片寄過來，記錄他們成長的瞬間。
當孃的是怎麼也看不夠他們的，白白胖胖的小傢伙被養的很好，穿著一模一樣的小衣服，睜著圓溜溜的大眼睛看著蘭芝和沈燁霖。
從保姆懷中接過小傢伙，蘭芝和沈燁霖一人抱著一個。
王媽好不容易解放一下雙手，沒好氣地瞪著沈燁霖，“還知道回來，不聲不響的從醫院逃出去，你也捨得兩個孩子。”
好在蘭芝也回來了，沈燁霖看著精神頭很好，比在醫院裡有精神多了。
她也只是數落了幾句。
蘭芝滿心滿眼都是自已的兩個小寶貝，沈燁霖被王媽這半個媽說著，蔫了吧唧的連連稱是。
“我們澄澄澈澈可要乖乖聽話，可不能跟爸爸學，要聽大人的話。”沈燁霖逗著懷裡的胖兒子，對王媽的話，左耳進右耳出。
對他這個沒皮沒臉的樣子，沒辦法，好笑的搖搖頭。
跟周姐接過蘭芝和沈燁霖的行李，一行人往家裡走。
在家裡露了一個臉兒，蘭芝和沈燁霖就帶著大胖兒子去療養院看望老爺子，這是每次回京要做的第1件事兒。
蘭芝每次來醫院探望老爺子，看到那層層守衛，每次都很有感觸，老一輩的人，年輕的時候拋頭顱灑熱血，積攢下一身的傷痛，老了還要在醫院裡療養。
即便各項條件都很好，用的是最頂尖的一批醫療條件，可是不能夠跟家人團聚在一起，每次來都好像通關一樣。
“爺爺，這次我執黑棋先下，我棋藝差著呢。”蘭芝哄睡兩個胖兒子，把桌子上的茶水移開，放好棋盤。
敲門聲的把裝黑棋子的棋碗放在自已這邊。
見老爺子四是預設了，又得寸進尺的說：“你老人家棋藝這麼好，再讓我三五子吧？”
孫媳婦兒聰明有出息，可這厚臉皮得寸進尺的樣子，讓見慣形形色色人物的沈家老爺子也是一愣，捋了一下白鬍須，頷首道：“先下。”
“好嘞！”
沒拒絕就是可以讓一讓的意思。
蘭芝先落了黑子，“啪嗒。”
率先把棋子放在小目。
老爺子執白子，落單官掛角位置。
黑棋拖一個。
白棋再ban一個。
黑棋退了，白旗街上。
……
如此過了幾手之後，沈老爺子摸著鬍子沉吟開口，“跟誰學的棋？”
上次來醫院，還想讓這小妮子陪自已下下象棋，現在沒想到圍棋也會，倒是讓人刮目相看。
蘭芝溫婉一笑，“我自已看別人下著好玩，瞎學的。”
她什麼棋都會下一點，就是棋藝不精，每樣都算是入門一點，陪長輩消磨消磨時間倒是夠用，再深刻一點的，她就不行了。
想著老爺子對自家兩個兒子的照顧，還有不時寄到滬市的補品，捧著上臉說些有的沒，“爺爺，聽說你年輕的時候去過很多地方，家裡還有你年輕時候的老照片呢，都是不同地方拍的。”
“每一張都是颯爽英姿，器宇不凡，原先我還想什麼樣的人家能把燁霖培養的這麼好，頂天立地的好男兒，後來見到你我才知道，原來這就叫一脈相承。”
沈老爺子落棋子的手微微一頓，接著又如常落了下去。
沈燁霖坐在床邊看報紙，聽著自家媳婦兒逗老頭子，牙酸的抬頭看蘭芝一眼，以前怎麼不知道自已媳婦兒還有這一手。
他當年要是這麼會說話，也不用挨老爺子這麼多臭鞋底子了。
倒是老爺子沒有提照片，反倒問起蘭芝的學業。
“以前讀了許多書？”
“最近讀的多了點，雜書看的比較多，燁霖房間裡的書還挺有意思的，您和公公書房的一些書，有的也看了一點，有幾本書上還有許多很有意思的批註，不過看字跡，是奶奶寫的嗎？”
老爺子，沒說是也沒說不是，端起茶几上的鐵觀音，“多看看書有好處，讀萬里書，不如行萬里路，一味看書也要試著多看人，看物，看風景。”
沈老爺子從那個動盪的年代過來，家裡吃不起飯，孩子又多，在街上跟著那些大孩子坑蒙拐騙，混到了十二三歲，後來遇到災荒，又趕上鬼子進村。
逃到南邊在一個大戶人家自賣自身，當起了餵馬守夜的下人，多年的機靈勁兒，入了主家的眼，做起了少爺的小廝，一來二去的，也跟著認了一些字。
慢慢的明瞭事理懂了事。
在大戶人家也算是過了幾年好日子，主家看他辦事認真，跟著大少爺學了算賬。
可惜時局動盪，到處都是戰火紛飛，家底再厚也槓不過鳥槍大炮，主家很快，清點財產拖家帶口的逃到了南邊。
畢竟作為伺候大少爺的小廝，是沒那個好命跟著一起走的，此時已經明瞭事理，有點手腳功夫的年輕時的沈家老爺子。
那時還是20年代，全國上下亂作一團，各地軍閥割據民不聊生。
輾轉投到了當時的一個軍閥門下，憑藉跟著大少爺做生意的頭腦和混跡街頭巷尾的武力值，慢慢的有了一點小勢力。
後來軍閥倒臺，沈老爺子又拉旗幟，娶了當年大戶人家的小姐，多次改換門庭，始終保持初心，也曾多次在鬼門關走一趟，才打下了沈家現在的大片家業。
小姐出錢財給沈老爺子養兵，他反過來給大戶人家的小姐家族庇護，那個年代小兩口沒有什麼感天動地的愛情，也這麼一路磕磕絆絆，相濡以沫的走到了新時代。
歷經多年，兩人幾經生死才一步步走到現在。
連著下了幾天的雨，在蘭芝到京市這一日，才終於放了大晴。
“爺爺，該你落子了。”
一盤圍棋還沒有下完，沈老爺子就見了疲態，讓勤務兵把蘭芝和沈燁霖送回去，留下兩個胖小子陪著曾爺爺玩。
住院部樓下的花園裡，不知名的花開的正盛，微風襲來，帶來陣陣清香。
“沈燁霖，這花開的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