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這如此敷衍的回答,林向晚的笑容都凝固在了臉上,她苦笑一聲,認命般地接著活躍氣氛道,“要不……我先給你介紹一下吧。”
清了清嗓子,她繼續道,“麗貝島是泰國的一座小島,在南部海岸,聽說海水特別好看……”
提到感興趣的事物,林向晚就像開啟了話匣子般,一會兒功夫,她便將自己來到這兒的目的忘得一乾二淨。
彷彿開啟了任督二脈一般,她滔滔不絕地說著,徹徹底底地介紹了一遍麗貝島的風光,直到面前的人都已將工作處理好,她還在自說自話著。
“潛水的話可以選擇浮潛,另外,我們還可以去探索一座無名小島,聽說……”
見顧煜城起身,林向晚這才想起她的真實意圖。
慌忙間,她只感到大腦一片空白,腳步也像不聽使喚似的,毫無準備地,她就來到了顧煜城身前,還下意識伸出雙臂攔住了他的去路。
顧煜城低頭盯著攔在身前的人,目光不自覺地落在了她泛紅的臉頰上,她像是剛跑完步似的,微微喘著氣,又急又快,不知是不是他的錯覺,他竟然從那雙靈動的眸子裡看出了幾分羞澀。
難不成她還真是對自己的“皮囊”情有獨鍾?
怔愣間,林向晚卻先發制人地拉近了兩人之間的距離,她踮起腳尖,像是給自己打氣般閉了閉眼,剛剛還懸在半空的手臂從他身側穿過,現在,正環在他的腰間。
她毫無徵兆地抱住了他。
由於太過害羞,林向晚一直處於裝死的狀態,她將腦袋死死地埋在顧煜城懷中,四肢僵在原地。
顧煜城瞧著依偎在自己懷中的人,眉心微蹙,他並沒有將林向晚推開,因為,他想起了在婚禮上她也是這樣依偎在她媽媽懷中的。
這是否就是“愛”呢?
或許是源於內心深處那份隱秘的渴望,他笨拙地學著林母的樣子,回抱住了林向晚。
他想體會被“愛”的感覺。
而林向晚卻被這突如其來的回應嚇了一跳,肩膀都跟著聳動了一下,轉念一想,她倒有些竊喜。
看來“主動點就會有故事”這句話沒在騙她嘛,明明前幾天還很冷淡,可今天就緊緊相擁了。
這進展簡直不要太快!
此刻,月光灑在兩人的身上,給這漆黑的房間鍍上了一層銀白,伴著夜晚的旖旎,浪漫也在悄然湧動。
平日裡,林向晚的身高只能到顧煜城肩膀處,可現在由於擁抱的姿勢,她只比他的下巴矮了一小截,面前的人就自然地將下巴輕輕地擱在了她的頭頂處。
動作很是親暱,但這種親暱卻也只是浮於表面。
又模仿著不知從何處留意到的擁抱姿勢,他有樣學樣,修長的手指輕柔地撫摸著林向晚的後背,指尖一下一下敲擊著,像一個固執的孩子般,他極力探尋著“愛”是什麼感覺,但卻毫無收穫。
幽深的眸子中暗藏著一股偏執。
林向晚感受著微涼的指尖在身後遊走,涼意透過薄薄的布料傳來,帶起一身雞皮疙瘩。
可面前的人似乎不肯善罷甘休般,固執地抱著她不願撒手,最終,她實在是按捺不住了,小聲打斷了他的動作。
“那個……能先鬆開嗎?”
“我腿麻了……”
指尖停頓了一下,顧煜城收回了手,可他的目光卻並未收回,仍牢牢地盯著林向晚。
而林向晚呢?
她正縮在地上,雙腿扭作一團,還用雙手嚴嚴實實地把臉捂住了。
心中欲哭無淚——
居然腿麻了……這也太尷尬了。
透過指縫,她悄悄往外偷瞄了一眼,卻發現顧煜城仍盯著她,目光灼灼,帶著幾分探究。
一時間,她心態有些崩。
難不成顧煜城就是傳說中的“只要我不尷尬,尷尬的就是別人”?
待痠麻感有所緩解後,她才慢慢直起身,只是一直低垂著頭,發燙的臉頰在月光下若隱若現。
臉上飄起了兩朵紅雲。
“你……喜歡我?”
顧煜城從剛剛就一直盯著林向晚,視線從未從她身上移開,直到她臉上紅暈漸退,這才緩緩開口。
“嗯……”林向晚並沒料到他會說出如此直白的話語,她有些心虛地低下頭,眼神閃躲著,不敢直視顧煜城的審問的眼神,“算是吧……”
“為什麼突然抱我?”
書房陷入一種詭異的沉默。
面對這個問題,林向晚心海翻湧,但大腦卻宕機。
她果真不會撩人。
可現在找什麼理由來搪塞他啊?
顧煜城冷嗤一聲,他並不期待林向晚的答案。
剛剛那只是無心之問而已。
良久,他面上仍不顯情緒,只是神情凝固不變,思緒好似已經飄散開來。
他剛剛回抱住了她——
只是為尋找那可笑的“愛”到底是什麼感受……
思慮了會兒,林向晚決定聽從姜早的建議,打直球。心緒一下豁然開朗了,斟酌再三後,她一臉坦然無懼道,“都說了我很喜歡你……的臉,抱你自然是想要親近你,近水樓臺先得月啊。”
她的聲音如羽毛般輕柔,卻清晰地傳入了顧煜城耳中。目光在林向晚身上短暫地停留了片刻,最後還是移開了。
喜歡就是想要親近嗎?
可喜歡是什麼……又要怎樣才能算喜歡呢?
不屑於繼續糾纏下去,他直接給林向晚判定了“死刑”——
她一定是別有目的。
窗外響起一陣雷鳴聲,天空中閃過幾道白光。
雨點砸在玻璃上,又滑落了下去,林向晚一驚,她移目望向窗外,瓢潑大雨傾瀉而下,不時閃過的閃電,映襯得房間忽明忽暗。
她沒忍住,偷瞥了一眼顧煜城,可他已恢復了往常冷漠的模樣,眼若寒芒,好似隱忍著不少怒火,令人不敢靠近。
心一下涼了半截。
她用力過猛了?不會直接討厭上吧?
還是趕緊溜了……
“那……”尷尬、窘迫和苦惱的複雜心緒湧上心頭,她只好率先打破僵持,捂住臉,逃似地邁步跑開,只留下一句,“我先回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