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這?”
“對啊。”
林向晚點頭,一臉的自豪,“這可是我的作品,天下獨一無二的。”
顧煜城被她這副認真的模樣逗笑了,他伸手,輕輕撫摸著雪人,冰冷刺骨,但卻令他格外舒心。
“嗯,很醜。”
林向晚:“……”
她精心製作的雪人,被某人三言兩語點評後,直接變成了“很醜”。
林向晚不服氣地癟了癟嘴,有些不滿地反駁道,“醜就醜吧,反正你也不是第一個這麼說我做出的‘藝術品’的。”
顧煜城幽深的眼底閃過一絲暗芒。
原本清冷的氣質,也倏然變得陰狠乖戾起來。
林向晚沒注意到這微妙的變化。
她雙手叉腰,杏眸瞪著顧煜城,繼續說道,“某人剛才還因為沒有雪人生氣,現在,居然又說我堆的雪人醜,真是翻臉比翻書還快。”
“哦?”
顧煜城斂下了眸中的寒意,用指尖掃下了雪人身上的碎雪,故作認真道,“原來……是抽象藝術啊。”
聽著他陰陽怪氣的語氣,林向晚小臉一繃,很是不能理解他為什麼又開始生氣。
男人的輕笑聲,從唇間傳來。
“林向晚……”
顧煜城將指尖的碎雪扔下,他從身後圈住了林向晚,隨即,又將懷中人的轉了個圈,讓她面向自己。
“謝謝你的雪人。”他的聲色溫和。
夜色中,風雪漸漸停了。
顧煜城坦誠地想著。
其實……他和陳初黎在本質上確實是一類人。
而且……
他們也都沒有贏。
像他們這種情感冷漠的人,被統稱為怪物。
而怪物,永遠只能站在陰影裡,就算偽裝的再好,陰暗的那一面也會像烙印般,永遠灼燒著他們的理智,瓦解著他們靠偽裝得來的光。
所以,他們都沒有贏。
陳初黎徹底放棄了那縷光。
而他,正在用盡自己的心血,滋養出一朵本不該開在驕陽下的惡之玫瑰。
“想什麼呢?”
林向晚伸出手,在顧煜城的眼前晃了晃。
顧煜城望著她,心中的執念愈發深了,他低頭,吻了吻林向晚的發頂,呼吸有些急促。
林向晚仰頭,對上那雙深邃難言的眼,她能清晰地感受到,男人此刻有些不對勁。
她問,“怎麼了?”
顧煜城垂眸,看向林向晚,漆黑的瞳孔中,倒映著她的身影。
“我們……”
他頓了頓,喉結上下滾動。
“回家吧。”
林向晚杏眸微睜。
她抬頭,對上顧煜城那雙帶著祈求的眼,心猛地揪了一下。
她知道,自己無法拒絕。
況且,她也想陪著他。
林向晚點頭。
*
兩人回到雲悅灣。
顧煜城將暖氣開到最大,屋內的溫度逐漸上升,林向晚有些不適應這驟然升高的溫度,臉頰兩側染上了淡淡的紅暈。
顧煜城也注意到了她的不適。
他抬手,輕撫著她的臉頰,低聲道,“怕你感冒。”
“顧煜城……”
她喊著他名字,聲音裡帶著幾分顫抖,隨後,她握住了男人的手,放在自己的腰間,眨了眨眼,“能不能不捂住眼睛?”
顧煜城沒說話,只是垂頭,吻住了她。
這一夜,似乎格外的漫長。
窗外的風雪早已停歇。
屋內,溫度適宜。
夜深。
剛打算下床喝口水,還沒動身,便被身後男人的大掌按住了纖細的腰肢。
“去哪兒?”
男人沙啞的聲音傳來。
林向晚轉身,對上顧煜城那雙暗沉的眼,微微一頓。
她老實答道,“喝水。”
身後的人仍沒有任何反應。
只是……
大掌不停在她腰間摩挲著,曖昧意味十足。
林向晚被這突如其來的親密舉動弄得有些不好意思,她輕咳了聲,想轉移話題,“你不渴嗎?”
顧煜城還是沒回答,反而俯身,再次吻住了她。
“顧煜城……”
林向晚被他吻得有些喘不過氣,她伸手,攬住了男人的脖頸,神色慌張又無奈。
“你今晚怎麼有點不對勁?”
不對勁?
顧煜城聞言,眸色一暗。
他冰涼的唇貼著林向晚的側臉,語氣執拗,卻又脆弱,“我怕你會離開。”
他說這話的時候,眼神是那麼的忐忑,那麼的惶恐,那麼……可憐。
林向晚看著他,心中陡然一縮。
“顧煜城……”
她喊著他名字,輕聲哄道,“我不會離開。”
“真的?”
“嗯。”
“那你發誓。”
林向晚無奈失笑。
她抬手,輕撫著男人的臉頰,聲音溫柔,“不會離開你。”
顧煜城將她徹底擁入懷中,目光深沉,略顯灼燙的體溫燃燒著兩人的的理智。
“顧煜城……”
林向晚扭過身,反手環住了他的腰,裝作不經意地問道,“如果有一天,我不得不離開,你……”
顧煜城打斷道,“不會有那一天。”
他的尾音都隱忍到發顫。
林向晚杏眸微斂。
她抬手,想安慰他,卻被他按住手腕,隨後,他用力一扯,將她又重新按在了床上。
“顧煜城……”林向晚蹙眉,有些不解地喊著他的名字。
顧煜城沒說話,只是低頭吻住了她。
他的吻很用力。
好半天,他又問,“如果有一天,我變成了一個徹頭徹尾的瘋子,你會不會害怕?”
林向晚聽著他莫名其妙的話,微微蹙眉,她想撫平顧煜城緊皺的眉宇,卻被他沿著指縫,十指相扣。
顧煜城埋首在她髮間,一字一頓道,“如果有一天我變成瘋子,也不肯放開你,希望……你不要……討厭我。”
林向晚大腦有些發懵。
她很少見顧煜城這樣,他一向都是冷靜自持的,但今天,似乎在被某種情緒支配著。
她追問道,“顧煜城,你到底怎麼了?”
她想看清顧煜城的神色,但剛一動身,耳畔便傳來了他低啞剋制的嗓音。
“別動。”
顧煜城呼吸有些急促。
他像是個被理智束縛的瘋子,渴望解脫,但也怕被發現。
最終,林向晚也沒了辦法,只能任由他抱著自己,她抬手,撫上他的背,輕聲安慰道,“我不會討厭你的,我知道,你是個很好的人,不會傷到我。”
顧煜城聽著她的話,心臟驟然揪痛,他抬頭,再次吻住她,汲取著那甘甜的味道。
纏綿悱惻的吻,在寂靜的夜中持續了很久。
這一夜,顧煜城似乎格外地狂熱。
林向晚被他折騰的有些累了。
最終,她靠在男人的胸膛上,聽著他有力的心跳聲,緩緩閉上了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