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渺指尖反覆在牌位上摸過幾次之後,終於撫過側面中間的位置時摸到一點異常的凸起。

兩指在凸起處猛的用力一捏,只聽咔噠一聲,原本黑色的牌位一分為二,露出了中間的夾層。

一張已經已經有些發黑的紙張出現在眼前。

伸手拿過,腥臭味瞬間湧入鼻中。

陸渺不由微微皺了眉,屏住呼吸開啟紙張,顧時硯的名字後跟著一行字跡映入眼簾。

是血咒。

這種咒術來源於T國。

施術之人以自己的心頭血為引,施術詛咒。

被施術者不死不休。

更麻煩的是,相當難破除。

若是有人嘗試破除,一旦破除失敗,必遭反噬。

正因如此,國內玄學界人人避之不及。

血。咒本就惡毒至極,再配合外邊夜空之上的陣法加持,堪稱必死之局。

怪不得之前在車裡的時候,她看顧時硯身上的黑霧有些奇怪,像惡。咒卻又不完全是。

原來如此。

也不怪顧家之前請來的那些大師們一個個都無功而返。

恐怕就算有人真的看出什麼,不敢出手也無能為力。

可惜,遇上的是她。

陸渺抬手,兩指掐訣,一道奶白色的火焰瞬間憑空燃起。

甩手將那道血符扔進火焰之中。

火焰之中,一道尖利刺耳的聲音傳來,彷彿有人在慘叫哀嚎一般。

血符強烈的晃動著,似是想要掙脫火焰的束縛。

另一邊,在一個煙霧繚繞,四周牆壁掛滿法器的暗室裡。

正中間蒲團上正閉眼打坐的人,突然慘叫一聲,睜開猩紅的雙眼,口中猛的朝外噴出一口鮮血。

該死,竟然有人敢破他的血咒。

迅速從懷中抽出幾張符紙,甩向周圍的幾個方位。

幾張符紙彷彿被一股無形的力量定在空中,環繞在他身體周圍。

那人抽出一支匕首,咬牙反手便用力刺向自己心口處。

然後以手指蘸取血液,飛快的在每一張符紙上劃過。

口中則迅速的開始低聲唸咒。

看著面前簌簌作響,劇烈掙扎的血符。

陸渺手指掐訣,乳白色的火焰猛的變大成冰冷的藍色,瞬間將血符全都吞其中。

死死的束縛著,不給它絲毫衝出去的機會。

六點五十九分五十五秒!

血符中最後傳出一道尖利的嘶吼聲。

伴隨著嘶吼聲衝出的還有一股無形的力量,呼嘯著直接朝她面門處衝了過去。

陸渺冷笑一聲,手指翻飛間,變大的火焰猛然收縮,符咒劇烈顫動了幾下之後,轟的一下,化成一縷灰燼,飄飄灑灑的散落向地面。

衝向她面門的力量也隨之消散,化成一陣微風吹過,灰燼最終消散在風中。

與此同時,牆上的時鐘噹的一聲,七點的聲音準時響起。

陸渺將牌位復原好,放回原本的位置,鞠躬拜了三拜。

抬頭看向外邊的天空。

血咒已經破除,但陣法仍在,最多隻能保顧時硯三個月。

三個月後,陣法若不破,他還是無法逃脫死亡。

讓顧家所有人都搬家顯然不現實。

況且,就算他們真的搬家也沒用。

陣法成功之日起,顧時硯的性命便與這陣法連線起來。

不管他去到哪裡都沒用。

破陣是唯一的方法。

這陣法若是她沒有猜錯,應該便是傳聞中的七殺陣。

此陣法出自《魯班書》,陣如其名,殺機重重。

從創陣之日起便沒有破陣之法。

據記載,從沒有人能在這個陣法下活命,連玄學界某個開宗立派,大名鼎鼎的大人物都喪命於此陣之下。

堪稱史上第一殺陣。

不過,《魯班書》裡害人的術法太多,作為玄學界第一妖邪的禁書,原版幾千年前便已失傳。

流傳下來的多是真假難辨的殘卷,七殺陣更是隻聞其名,從未有人完整的見過。

她也只是根據師父曾經的描述和推測判斷出。

沒想到,這個世界竟然真的有人布出了殘陣。

陸渺神色凝重,轉身出了祠堂。

此陣本就無解,即便如今只是殘陣,有了破綻可循。

但佈陣之人早已料到,以整個洛城和城中幾百萬人為旗來佈陣。

若是強行破陣,不但她的性命會有危險,城中這幾百萬人也必將死傷無數。

以百萬人的性命來狙殺顧時硯一個,所有人的性命全都捆綁在這陣法之中。

牽一髮而動全身。

何止惡毒,簡直喪心病狂。

能布出此陣之人絕不簡單,能找到這人還請得起他出手的更不簡單。

顧時硯也不知到底是給自己拉了多少仇恨,才會讓人不惜下血本用天價請這些人出山。

而且,顧家對祠堂如此看重,能進之人必定是顧家本家之人,或者極其信任認可之人。

沈清禾雖然信任她,但沒有老太太同意,就算是她和顧時硯訂婚都沒讓她進。

幕後之人卻是能自由進出顧家祠堂,並且神不知鬼不覺的將東西帶進來,還替換掉了原本的牌位。

這件事背後必定少不了顧家本家人的參與。

不過,調查真相是顧時硯的事,不是她應該考慮的。

眼下,她手中只有一些簡單的材料,一件能用的法器都沒有。

想要成功破陣,還要從長計議準備許多。

前廳那邊,顧時硯已經緩緩閉上雙眼。

“阿硯,阿硯。”

沈清禾慌亂的抓了他的手。

那冰冷的溫度幾乎要刺穿她的血肉,直達骨子裡。

眼淚幾乎瞬間便落了下來,“阿硯,阿硯。”

顧時硯緩緩睜開眼睛,垂眸看向腕錶上的時間,七點零一。

陸渺跟他說的最後期限已經過去。

原本沉重的身體似乎一下輕盈了許多,星星點點的暖意在體內一點點復甦。

想到陸渺,心頭不由動了下,“我沒事,剛才只是有些不舒服。”

沈清禾聽到他的聲音,看著他鮮活的模樣,高度緊繃的精神這才終於放鬆了下來,整個人不由有些發軟。

扶著沙發扶手緩緩坐了下去,“沒事就好,沒事就好。”

一旁老太太死死攥著佛珠的手也終於緩緩鬆開。

顧時硯安慰好她們之後,起身快步朝著樓上陸渺的房間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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