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無數棍子的簇擁之下,在將那位此刻完全將丐幫的傲氣給忘掉的男人丟在視線之外後,看著賈赦,戲偶師才想起了自已之前的疑問。

“哦,對了,賈將軍,您好像還沒有告訴我,你是怎麼發現我的?”

只是,在這一次問話之中,難以言喻的殺機正從這個男人的身上散發。

不為別的,只因對於戲偶師來說,隱藏和侵染是他的一種樂趣。

但是,現在,戲偶師那絕妙的樂趣已經被一個男人所發現,而且,這個傢伙似乎是能夠將發現他的方法傳授出去,那麼,就代表著戲偶師的樂趣的斷絕,戲偶師如何不生殺機?

要知道,在漫長的歲月之中,侵奪他人的人生,用他們的一生來上演一場或喜或悲的大劇,為他自已獻上一次又一次的快樂,這種惡劣的行徑可是戲偶師為數不多能夠長久延續下來,令戲偶師不像諸多大魔一般徹底化作了似生似死的怪物的興趣愛好。

伸手抓了抓自已的臉皮,在沒有理會其他乞丐驚恐的眼神,戲偶師輕巧地將掌棒長老的麵皮給摘下,舉到自已的面前,欣賞著自已的傑作。

但是,也正是在欣賞自已的麵皮之中,這位愈發沉迷自已的愛好的人那雙空洞的眼神之中生出了幾分嫉妒和仇恨。

不過,很快,從這種嫉妒和仇恨之中恢復過來,身上多少有了一些人味兒的戲偶師將自已的目光投向了那即便是如今也被他拉入了蛛網之中沒有半點逃脫希望的群丐們。

他,相當期待這些傢伙的人生。

當然,在這位怪物將自已那隻剩下血肉的面孔轉動,朝向賈赦的時候,所有乞丐都下意識地屏住了呼吸。

從剛才幫主跟怪物的交手之中,這些乞丐就已經意識到了在此地,在此刻,能夠主宰他們的生命的人已經不再是他們自已,而是眼前這兩個超凡脫俗的怪物。

如果是戲偶師勝利,說不定,接下來天下第一大幫的丐幫或許就會成為他的下一場戲的主角,從攪亂天下到平定天下,或者成為刀下亡魂。

如果是賈赦勝利,那麼,他們或許需要考慮在那個兵家宗師的屠刀之下低下他們高傲的頭顱,成為這位兵家戰帥所執掌的嘍嘍,成為他手下蒐集資訊的工具。

無論是哪一個,他們都不想要做。

但是,現在,人為刀狙,我為魚肉。

這些乞丐,已經沒得選了。

手腳冰冷之下,人趨利避害的本能佔據了上風。

與其他們於此地成為魔頭手中傀儡,成為非生非死的怪物,成為他人的玩物,還不如在賈赦手底下做事,至少還能夠作為一個人該有的樣子,至少還活著。

在殺意的刺激之下,在絕望的實力壓制之下,這些乞丐想起來一些被他們刻意遺忘的東西。

那是他們這些乞丐在加入丐幫之初最為基本,最為美好,最為現實,最為可笑的大願——活下去。

呼吸,異常沉重。

這是生命受到威脅的時候開始劇烈燃燒身體之內所儲藏的能量才會顯露出來的後果之一。

只是~

在所有乞丐用一雙平靜、恐懼、嫉妒、崇拜乃至其他情感摻雜其中的眼神看向賈赦的時候,賈赦根本沒有理會這些弱者的視線,只是摸了摸自已的下巴,仔細思考了一下戲偶師之前的缺點。

“你成為戲偶師之後應該也就意識到了每一個人的故事都是不一樣的。”

“而故事的不一樣造就了他們的氣味不一樣。”

“即便是噴再多的藥水和佩戴多少個香囊,他們身上的氣息就已經告訴了我他們的變化。”

“還有生與死的味道也是有很大差距。”……

賈赦指了指自已的鼻子,咧開了自已的嘴巴。

而對於賈赦的解釋,常年跟養屍人混在一起的戲偶師並不是很滿意,但是,他知道,這個被他稱為兵家大魔的傢伙所說非虛——每一個人的氣味都不一樣,嗅覺靈敏之人自然而然能夠聞出每一個人的味道,分辨出他與其他非人的味道。

“沒有想到,我居然是在這裡出了錯誤。”

“不過,多謝了,下一次我會注意的,絕對不會讓你發現的。”

抿了抿自已的嘴唇,重新將麵皮就像是在戴人皮假面一般,重新戴好自已的人臉之後,戲偶師不得不承認在跟自已的老友混了這麼多年之中,自已或多或少也沾染了那屬於死人和活死人的味道。

這一次,他的偽裝是失敗的。

但是,即便是如此,他依舊想要將這個叫破了自已的遊戲的傢伙給殺死。

當然,這也是一種嘗試。他想要去證明古籍之中對於兵家的描述的正確——兵家可以剋制諸子百家的諸多技藝。

無數的棍子浮空,朝著賈赦激射而去。

同時,打狗棒法,乃至其他丐幫成名的棍法絕藝也在這個男人的操縱之下於這些棍棒之間一一使出。

砸,劈,挑,戳……

賈赦看著那鋪天蓋地的攻擊,並沒有什麼表情變化,甚至相當坦然地只是做出了抬臂橫掃的動作。

只是一瞬間,手臂與無數棍棒的碰撞之聲淹沒了周圍乞丐的心跳之音。

誰贏了?

那些乞丐拉長了脖子,想要第一時間看到煙塵之中賈赦的狀態。但是,即便已經意識到賈赦是他們活下去的唯一希望,這些乞丐也沒有膽子直接上前去檢視,去掃平煙塵去檢視。

戲偶師在一旁虎視眈眈。

“真難纏!”

聽著煙塵之中生出的那前所未有的厚重心音,感受著自已的心臟被強制性要求與此間心跳聲靠近,氣血翻滾之間,即便是戲偶師也難以改變一具肉身對於血氣的變化。

鑽心的疼痛開始從心口蔓延。

先是心口,再是整個胸口,肩膀,手臂,四肢,頭,前所未有的疼痛令戲偶師所操縱的傀儡的額頭之上生出了一層虛汗。

“呼~”

“呼~”

呼吸相當急促,也正是因為急促,戲偶師那雙眼睛根本不敢眨一下。

那煙塵之中所傳來的氣息封鎖告訴著戲偶師,如果你但凡有一絲一毫的鬆懈,那麼,下一刻,那柄在賈赦手中恍若神助的戰刀就會將刀鋒證明生命的凋零隻是一瞬間的事情。

“殺!”

“殺!”

“殺!”

兵戈碰撞,萬兵呼嘯~

只是,何來戰兵?

只是,何來軍隊?

戲偶師瞪大自已的眼睛,那在他的刻意操縱之下還沒有散去的煙霧之中,似乎有他根本不瞭解的東西在一點點地展開,似乎是有什麼東西被解封了一般。

玄幻小說相關閱讀More+

37

夢已化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