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場一片寂靜,一直沉默沒有開口的周伯槿拱手出列,“大人,在下覺得寧公子的要求並無他意,人有七情六慾,世間雜事千千萬,有人喜良田,有人愛美人,有人好美酒,也有人位高權重卻偏偏喜歡那木工之物,就像大人您心繫弓弩一般,寧公子正值而立之年,喜歡寶馬良駒也不過人之常情,在座諸位將軍在寧公子這般年歲時誰不喜歡寶馬良駒,神兵利器;寧鶴大人割愛將銅雀弓贈與大人,若是大人連一匹馬都捨不得讓寧公子賞看,若是被寧鶴將軍和項州百姓得知,只怕有損大人聲譽啊。”

聽到自己妹夫的話後,劉岱的神情果然有所動搖,周伯槿說的不無道理,自己是不是太過草木皆兵了,人家寧延只是提了一句喜歡寶馬,年輕人喜歡寶馬良駒也是正常,若是為了一匹馬而搭上自己聲譽,可就太不值當了。

“哈哈哈。”劉岱突然一笑,一邊看著眼前銅雀弓一邊說道,“本大人豈會不知其中利害,剛剛所言也只是開個玩笑而已,寧公子不就是想要一匹良駒嗎?本大人賞你一匹便是,我雍州良馬上萬,區區一匹馬,還是拿的出來的。”

“多謝劉大人,那不知大人可否讓在下去馬場一飽眼福,看看這雍州萬馬奔騰的盛況。”寧延起身拱手道。

“哈哈哈,當然了,張將軍,郝將軍,你們帶寧賢侄去馬場看看,讓寧大人隨便挑。”劉岱的注意力全在銅雀弓身上,對於這把神弓,當真是愛不釋手。

“末將遵命。”旁邊的兩位將軍拱手而出,帶著寧延往外走去。

寧延拱手告辭,走的時候不忘衝著周伯槿使了使眼色,而周伯槿點頭示意他儘管放心。

等到張遠和郝順帶著寧延離開後,劉岱拉響銅雀弓弦,喜不自勝,“一匹馬換來一把絕世神弓,這生意本大人怎麼算都是賺啊。”

周伯槿笑而不語。

。。。

雍州馬場就在城外十里的草場上,千里沃野之上萬馬奔騰,雍州產寶馬,常年奔騰與草場之上的駿馬個頭高大,肌肉勻稱,鬃毛柔順,不僅耐力強可日行百里,更是有著傲視天下寶馬的彈跳力,良馬一躍可沖天十丈的佳話在大奉廣為流傳,若不然雍州戰馬也不可能被如此青睞。

張遠和郝順跟著寧延來到馬場內,寧延算是開了眼,第一次看到萬馬奔騰的盛況,心中不免熱血澎湃,就連胯下的小白也是不停的跺著腳。

張遠沉聲笑道,“公子胯下有夜玉晚流光這等寶馬居然還來雍州求馬,如此喜愛駿馬良駒,著實是讓在下開了眼界。”

寧延心中一驚,抬手陪笑,“將軍客氣了,一點個人愛好,讓將軍看笑了。”

“這有良馬萬匹,公子可隨意挑選。”郝順在旁說道,說罷便讓身邊手下帶寧延入馬場挑馬。

呂翊雙手環胸,靜靜的站在馬場周圍,張遠和郝順對視一眼,郝順心領神會的帶人將馬場圍了起來,而張遠的目光則死死盯著寧延,右手握著手中銀槍,對寧延萬般警戒。

片刻後,馬蹄聲響起,之前在朝堂上攔著張遠開口的宋續策馬而來,看著張遠說道,“張兄,這是幹什麼?”

張遠看了看呂翊,似乎是在埋怨宋續說話不看場合,“咱們雍州的馬性子烈,我擔心寧公子著急,萬一驚到了馬,衝出馬場,傷到公子就不好了,讓郝將軍待人守著,也是為寧公子安全著想。”

宋續捋著鬍鬚笑了笑,“張將軍倒是心細,也不知道這寧公子看上那匹馬了。”

“不管那個,也就一匹而已。”張遠沉聲說道。

旁邊的呂翊心中冷哼一聲。

片刻後,寧延挑了一匹毛髮如雪的白鬃馬,翻身上馬,有著小白在,這些戰馬性子再烈此刻也得乖乖的讓寧延騎上,血脈壓制這東西是天生的。

張遠眉頭一皺,一直看著馬場情況的張遠死死攥著長槍,“倒是疏忽了夜玉晚流光啊。”

寧延縱馬狂奔,在馬場內接連逛了三圈,似乎是覺得不過癮,直接來到張遠身邊,勒馬笑道,“張將軍,雍州良駒確實厲害,只是這地方小,我騎著不太過癮,這馬呢也沒法肆意狂奔,我想騎著馬去馬場外跑兩圈,您看如何?”

不等張遠開口,宋續就笑道,“寧公子要試馬,儘管試就是了,我們肅山城周圍到處都是寬闊草場,公子儘管一試。”

“多謝將軍。”寧延翻身上馬,騎著白鬃馬就往遠處而去。

張遠看著寧延遠處,心又不悅,“這馬場這麼大都試不了嗎?非得出去。”

“哈哈,張將軍,您當初試馬的時候不也騎著繞城跑了十里地嘛,只是試個馬而已,不必緊張。”宋續寬慰道。

張遠也知道如此,但心中總是感覺有些不妙。

一柱香侯,寧延縱馬而歸,胯下白馬四蹄生風,如有神助,寧延對此讚不絕口,“當真是好馬啊。五里地轉瞬就到,神駒神駒啊。”

“那寧公子是確定這匹了?”張遠擠出一絲笑意,沉聲道。

寧延一邊順著白馬鬃馬,一邊看著馬場內的其他駿馬,心中是萬般糾結,“這馬呢,得跑了才知道,可惜我這一次只能騎一個,也不知道到底那個才是良駒中的良駒。”

“我雍州戰馬都是日行百里的上號駿馬,寧公子儘可放心。”張遠在旁不耐煩道。

寧延眼珠子一轉,笑著道,“將軍,我倒是有個主意,不如讓我帶著百匹駿馬繞著肅山城跑一圈如何,百馬齊跑,這場面想想都震撼,而且更好也能看看到底那匹馬更好一些,你們覺得如何?”

宋續捋著鬍鬚看著張遠,張遠心中為難,但又不好表現出來,“這怕是不妥吧,雍州馬性子烈,萬一失控傷到公子或者周邊百姓,可就不好了。”

“哎,不用擔心,我有夜玉晚流光,他們鬧騰不起來。”寧延拍著張遠的肩膀說道。

張遠也不知如何拒絕,只能點頭答應,“也好,但公子可要小心,一圈之後一定回來。”

“多謝將軍了。”寧延勒馬轉身來到馬場門口,吹了聲口哨,“小白,走。”

一時間百馬狂奔,煙塵四起,郝順看到情況不對勁,快馬襲來,張遠搖頭示意,郝順勒馬提槍站在張遠身邊,看著寧延帶著百馬絕塵而去,“將軍,咱們這也不管嗎?”

張遠看著馬場門口的呂翊,搖了搖頭,“不擔心,他那手下還在,寧延不會走遠。”

果如,一個時辰後,寧延滿頭大汗的帶著百匹駿馬歸來,來到張遠面前,直接下馬,喘著粗氣道,“張將軍,你們雍州的馬是真痛快啊,本想騎一圈呢,結果一不小心多繞了幾圈,不錯舒服。”

“那公子可有中意的?”張遠拱手問道。

寧延看著身後駿馬,一番沉思後,還是搖了搖頭,“這一百匹戰馬差別都不打,我也說不上來誰好誰壞,這樣,你交給我一千匹,我在騎著試試,咋樣?”

“寧公子,這不合適吧,千匹戰馬可不是開玩笑的,萬一引起異動,你我都沒法向劉大人交代啊。”張遠皮笑肉不笑的說道,語氣中已經多少沒了耐心。

寧延則裝出一副察覺不到張遠情緒變化的樣子,繼續說道,“這可怎麼辦,我試不出馬的良莠啊,不如這樣,張將軍,郝將軍,你們帶著人跟在我身邊,我帶著三千匹戰馬跑著試試,到時候由你們幫我挑一匹如何?”

郝順和張遠對視一眼,似乎也是個辦法,讓寧延這麼鬧下去選完馬都猴年馬月了,還不如讓他們幫著挑一匹,而且他們帶人跟在寧延身側,想來寧延也耍不出什麼花樣,張遠重新抬手一笑,“那就按公子意思來。”

宋續伸了個攔腰,“那你們就去幫寧公子挑馬,我就先回去了。”

等到宋續走後,寧延衝著門口的呂翊點了點頭,呂翊輕聲一笑,馬場大門開啟瞬間,寧延高呼,“走了。”

一時間,三千戰馬嘶吼狂奔,創面好不壯觀,張遠和郝順提槍跟在寧延左右兩側,小白就好像那馬群中的頭馬一般,帶著三千駿馬衝著肅山城郊狂奔而去。

這一騎就是半個時辰,就在張遠和郝順跟著寧延狂奔之時,馬場那邊突然揚起陣陣煙塵,張遠趕緊勒馬,寧延也故意勒馬停下,看著馬場方向,疑惑道,“那是什麼?”

“壞了,馬驚了,寧公子,恕不奉陪,郝將軍,你跟著公子挑馬,我回去看看怎麼回事。”說罷,張遠便原路返回,直衝馬場而去。

寧延嘴角一彎,呂翊成了,接下來就剩最後一步了,寧延和郝順起了五十里地後,看著身後煙塵不斷,寧延著急道,“郝將軍,這麼久了張將軍還沒跟來,看來去看不太對,要不你回去看看,我在這裡等你會。”

郝順回頭看著馬場方向的煙塵,心中也是疑惑重重,不得已只能拱手告辭,“那就耽擱寧公子了。”

說罷,便疾馳而回,看到郝順消失在拐角,寧延一個飛躍來到小白身上,拍了拍小白的脖勁,“小白,回家。”

小白一聲怒吼,身後三千戰馬齊刷刷的低下頭,三千戰馬繞過肅山城,一路向北,絕塵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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