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蒼同城到平牢關的這條路,寧延走了好幾遭,但從來沒有一次像今天這麼有底氣。

鐵甲森森的重騎兵走在滿天飛雪的荒漠中,旌旗飄飄,頂著冬風暴雪趕路去平牢關,但是去這一趟,對身後的飛豹軍來說也是不小的挑戰。

白雪白馬白玉袍,雪中的寧延像極了那評書中那玉樹臨風的少年英雄,馬蹄踏雪,行至一平原之地,眼前銀裝素裹,蒼茫一片。

白衣少年郎翻身下馬,身後眾人緊隨其後,寧延沉聲感慨,指著前面的廣袤荒原說道,“這裡就是當年鎮南軍全軍覆沒的地方,沙場口平原。”

呂翊神情肅穆的站在寧延身後,緩緩卸下頭盔,神色凝重的望著沙場口平原。

“雖然我對公孫家並無好感,但是不得不承認公孫長風是個英雄。”寧延有感而發,抬手說道,“給鎮南軍的將士們立個碑吧,他們的功績不該被風雪掩蓋。”

“是。”身後的呂翊拱手說道。

風雪中,一匹快馬襲來,聶紅衣抬手攔下,馬上男子下馬後單膝跪地,“飛鴻密信呈與五公子。”

聶紅衣接過後,將密信送至寧延手中。

寧延看完信後,眼神瞬間一冷,比這滿天的飛雪還要冷,“大哥的信,說柳州牧陸涼慶被高昌用囚車押回了殷都,罪名是叛國謀逆。”

一直站在寧延身側的池明淵嘴角微微抽動,但很快就恢復了正常。

“這陸涼慶和大公子也有聯絡?”旁邊的聶紅衣不解的問道。

寧延將信紙疊好,遞給身後的聶紅衣,“哎!那年我南下曾在象州境內遇到過陸大人,當時我還在想這也太巧了,居然在象州境內碰到了柳州牧,現在想象倒真是我天真了,那陸大人是誠心在象州等著我呢。”

池明淵緩緩閉上了眼睛,依舊是一言不發。

“陸大人是寧家軍舊部,當年被我爹和軍師唐先生派去了柳州,我爹本想著是給我們兄弟幾個留個後路,萬一有一天我們寧家真的出事了,也不至於無地可去。”寧延看著眼前的大雪紛飛的荒原,沉聲說著。

“那老將軍當年就預料到了寧家會遭劫難?”呂翊在旁問道。

“我爹一輩子就認一個忠字,哪裡會想這麼多,讓陸大人去柳州八成是唐叔和關丞相的意思。”寧延慕然說道,“只是沒想到這高昌連這層關係都挖了出來,他這是要徹底斷了我寧家的後路啊,想把我和大哥釘死在北方。”

呂翊啐了一口唾沫,氣呼呼的說道,“這高家的皇帝就沒幾個好人,公子,要我說,咱們直接反了算了,你去做那皇帝多好。”

孔真玄趕緊攔住呂翊的狂妄發言,“將軍慎言。”

寧延轉身盯著呂翊,呂翊也知道自己說錯話了,低頭不語。

“這話以後不許再說。”寧延臉色陰冷的說道。

“是。”

“陸大人此番入京,就算天子不殺他,以樂秦的性子也留他不得,陸大人怕是凶多吉少啊。”孔真玄默默嘆聲說道。

“土龍山的石碑上又要多一個名字了!”寧延衝著沙場口平原重重的鞠了一躬。

身後的池明淵自始至終一言不發,就是最後跟著寧延行了鞠躬之禮。

。。。

初冬之時,天寒地凍,寧延帶著飛豹軍終於是抵達了平牢關,那城頭上的寧字大旗在風中自由飄曳;駐紮在平牢關的許慕梁親自出關十里相迎。

老將軍身披重甲,看到心心念的小公子來了後,直接翻身下馬,激動的快步往前,邊走邊喊道,“小公子,我這盼星星盼月亮可算把你給盼來了啊,哈哈哈。”

寧延下馬,快步來到許慕梁面前,“許叔叔,讓您久等了。”

許慕梁拍了拍寧延越發壯碩的身軀,爽朗一笑,“這麼久不見,這體格是越來越結實了。”

“比起許叔叔還差得遠。”寧延摸著腦袋謙虛的說道。

說罷,許慕梁抬頭看了看寧延身後一直不說話的池明淵,大喊道,“我說池大將軍,這麼久不見,也不打個招呼?”

池明淵不以為意的抬了抬手,就算是打招呼了。

許慕梁摟著寧延肩膀,低聲說道,“這老小子雖說沒規矩,可還是有些本事的,你小子撿大便宜。”

“許叔叔放心,我心裡有數。”寧延笑著說道。

許慕梁笑眯眯的說道,“前些日子我讓人把我藏在老槐樹下的老黃酒送來了,好不容易把你盼來,這次咱們爺倆可得好好喝一杯。”

“哈哈哈,那我可就恭敬不如從命了,就是不知道許叔叔的酒夠不夠啊。”寧延笑著說道。

兩人談笑風生,身後的呂翊無奈的看了看寧延身後的孔真玄和聶紅衣,他們也是攤了攤手,表示沒辦法。

半天后,許慕梁才回過頭,看了看呂翊以及身後的飛豹軍,沉聲說道,“我是許慕梁,你們中的有些人聽過我的名字,沒聽過的也不用擔心,你們馬上就會明白許慕梁這三個字意味著什麼,既然來了平牢關,那麼就要按這裡的規矩辦事,都知道了嗎?”

“知道了。”呂翊帶著一眾將士齊聲高呼。

許慕梁頗為滿意的點了點頭,“既然是歷練,那就得拿出點誠意,從今天起,飛豹軍將士每天巡邊五十里,不得有誤,若有偷奸耍滑者,軍法從事。”

許慕梁治軍嚴整,向來說一不二,下面的飛豹軍將士聽著老將軍的話多少有些發怵,巡邊五十里,還是每天;這臘月的邊關每天都是狂風暴雪,這要是出去巡邊一個不小心迷路了或者腳滑,那不就等於是沒了。

軍中將士竊竊私語,寧延則饒有趣味的站在一旁就跟看戲一樣。

寧延沒有開口,那自然就是應下了,總是將士心中在多不悅,也只能悶聲應下。

大軍入主平牢關,看著熟悉的城頭,寧延眼前滿是當年北地僧和五萬北蠻軍同歸於盡的畫面。

到來平牢關後,許慕梁給寧延找了個相對來說比較寬敞暖和的房間,對於寧延,許慕梁是真的毫無保留,或許是怕寧延覺得邊關無趣,害怕他無聊,還特意在房間裡放了幾本書,都是些兵書。

看著桌上兵書,寧延輕聲一笑,看了幾眼就沒有在看,開始精心盤坐,修煉真氣。

飛豹軍來平牢關所面臨的第一個挑戰並非巡邊,而是站崗,百米城頭五步一崗,日夜不斷;許慕梁特意將這個任務交給了飛豹軍,這可就苦了這些將士,尤其是那些新來的將士,一個個頂著風雪站在城頭,被凍的瑟瑟發抖,第一天下來,就凍暈了好幾個,凍傷的將士更是不計其數。

雖然他們蒼同城冷,可是比起這平牢關還是好的太多太多,本以為他們來平牢關是出關殺敵,縱橫疆場的;沒想到來了後卻是給人家站崗放哨。

這一站就是一個月,期間不少將士都在抱怨他們可是重騎兵,為什麼要做這些步兵的活,給他們站崗放哨。

但是抱怨歸抱怨,他們可不敢說半個不字,前些日子就有一個剛參軍的飛豹軍將士在站崗時偷懶被許慕梁抓住了,抓住後直接打了五十軍棍,打的那是皮開肉綻,幾乎都要把人打死了,許慕梁還放下豪言,若是打死了,直接扔到關外喂狼。

沒人覺得許慕梁是在開玩笑,尤其是他身後的滾刀營將士。

從此之後,飛豹軍也是老實了不少,雖然苦吧,但好在是不用喂狼。

這天一大早,從暖和被窩裡爬出來的杜忠文打了個哆嗦後,趕緊穿好鎧甲拿著自己的寶貝長槍就上了城頭,城頭上呂翊似乎早就到了,呂翊趴在城垛上,看著眼前被風雪擋的根本看不清前面有什麼的荒野默默發呆。

杜忠文走上前去,用肩膀撞了撞呂翊,把大將軍從思緒中拉回現實,呂翊被嚇一跳,“嚇死我了,還以為誰來了呢。”

“放心,不是許將軍。”杜忠文四下看了看,嘿嘿一笑,站在呂翊身邊,學者他的樣子往前方看去,可是什麼也看不見,“這啥也沒有啊,你在看什麼呢?”

呂翊輕聲一笑,憶往昔當年風華正茂,“當年我跟著公子出關的時候從未想過有一天我居然能站到這平牢關之上,沒想到這才幾年啊,我就站到了這裡。”

“我聽孔老爺子說當年出關的時候公子除了帶你和聶姑娘外,還帶著犧牲的袁亥北將軍,真的假的啊?”杜忠文一臉好奇的問道。

呂翊點了點頭,隨後嘆息,“袁將軍命不該絕。”

“公子能從北蠻帶著國器全身而退,確實是厲害啊,當然了,將軍你也厲害。”杜忠文默默感慨道,腦海中似乎開始盤算自己怎麼樣才能像公子和上將軍一樣在啪啪打臉北蠻後還能全身而退。

呂翊哈哈一笑,拍了拍杜忠文的肩膀,“那一趟北蠻之行也死了不少人,若不是高人相助,我和公子也活不到今天。”

“北蠻真就這麼厲害嗎?”杜忠文沉眉說道。

呂翊仔細一想,隨後慢悠悠的說道,“等到咱們定州軍強大起來,他們就不厲害了。”

杜忠文哈哈一笑,隨後整好衣衫拿起長槍站在原地,“我等著這一天。”

不只是杜忠文和呂翊,整個定州都在等著這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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