項州寧府。

年輕的女子坐在門口,雙手托腮,旁邊站著的女子身材嫵媚但卻眼神無光,靠在門扉上搖著扇子,動作很輕。

年輕女子低聲說道,“孔爺爺說寧延就要回來了,怎麼這麼久了還沒回來。。”

二姐關耘兒緩緩一笑,“估摸著現在應該在路上了。”

虞兮檸起身,頭頂的屋簷下傳來陣陣腳步聲,抬頭看去,九九正陪著一個雙腿不著地的女子玩耍,那個白衣女子站在屋頂,九九隻能費力的爬上去,白衣女子看著九九的樣子掩嘴而笑。

年輕的女子皺了皺眉頭,“九九,你爬那麼高幹什麼,太危險了,快下來。”

九九站在屋頂,衝著虞兮檸吐了吐舌頭,“沒事的,小姐。”

至於眼前的白衣女子李千落是如何來到寧府,又是如何與九九相熟的,還得從四月初五清明節那天說起。

清明節是百姓緬懷先人,敬告祖先的節日,大奉百姓將這天看得很重,在這天,家家戶戶都會讓家裡男丁帶著紙錢和黃紙,白蠟來到祖先墳前,燒紙燃蠟,乞求祖先庇佑後輩,保佑家中事事如意。

四月初五過清明,這天陰氣繁盛,不適合女子出門,一般這個時候都是女子閉門在家,男子登墳告災,然而這天,九九出門了。

她太想自己的奶奶了,每年的清明看著別人家都有人去給家裡祖先上墳告災,而自己卻只能待在家裡,心中就不住的愧疚,若是自己是男兒身,就能在清明去給父母和奶奶燒紙錢了,告訴他們自己這一年中發生的事,告訴他們現在的她不再是之前的九九了,她碰到了好人家,這輩子再也不苦了。

身在項州的九九根本無法回到揚州去祖墳燒紙,在來到項州沒多久,他就在敦煌城外的黃土堆中立了一個小墳,作為家裡人的衣冠冢,逢年過節的去燒些紙錢,求個安慰。

清明這天,看著寧鶴將軍帶著家裡男丁帶著紙錢紙鶴出門祭奠先祖,思鄉之情乍起的九九便壯著膽子帶著紙錢和白蠟從後門溜了出去,一路上九九走得極快,路上一個女人都沒有,九九嚇得直嚥唾沫,心裡不停的告訴自己,沒事的,沒事的,就燒些紙錢就回來,耽擱不了太久。

去的路上確實很順利,這還是九九第一次在清明節的時候給家人燒紙點蠟,心中多少有些忐忑,當她顫顫巍巍的燒完紙錢,看著白蠟火光升起的時候,眼角滿是止不住的淚水。

只不過當她回頭的時候,看到一張陰森蒼白的臉正直勾勾的盯著自己看的時候,直接就嚇暈了過去。

她醒來的時候,已經到了寧府。

“九九,九九,你沒事吧?”虞兮檸不停的喊著九九的名字,而九九的面前,莊十月滿是愧疚的看著躺在床上的九九,身旁懸空的立千落應該也是察覺到自己惹了禍,低著頭不停的攥著莊十月的衣角,而在莊十月身旁,寧鶴雙臂環胸站在那裡;門外,手握摺扇的裴羽靠在牆上一句話也不說。

意識逐漸清醒的九九迷迷糊糊的睜開眼,剛一睜眼就嚇的坐了起來,大喊道,“鬼啊,有鬼啊。。”

“九九,九九,沒有鬼,大白天的哪有鬼啊。”虞兮檸拉著九九的手大聲喊著。

回過神來的九九直接趴在虞兮檸身上嚎啕大哭,“小姐,我。。我清明再也不偷著溜出去啊,哇。。”

還不等她哭兩聲,眼角一睜,看到面前的李千落,尤其是李千落招手一笑,本就蒼白陰森的臉更嚇人了,九九倒吸一口涼氣,又是一個沒繃住,九九就跟被蛇咬了一樣,瞬間汗毛倒豎,直接跳起來指著李千落喊道,“有鬼啊,小姐,有鬼。。”

李千落再度低下頭,莊十月無奈往前走了一步,低頭拱手,“九九姑娘,實在是抱歉,嚇到你了,我在這裡替叔祖母給你道個歉。”

虞兮檸抱著九九安慰道,“別怕了九九,你仔細看看,那不是鬼,是人。”

“人?”九九半信半疑的睜開眼,仔細打量著李千落,但是在看到李千落雙腿懸空後,又喊了出來,“是鬼啊,哪有人腳不著地的。。”

“額,這半天解釋不清楚,但你仔細想想,要是真有鬼的話,現在的你還能出現在這裡嗎?”虞兮檸不停的安慰著九九。

九九死死抓著虞兮檸的胳膊,小心謹慎的看著李千落,低聲說道,“真的。。真的不是鬼?”

“肯定不是。”虞兮檸無奈道。

寧鶴皺眉說道,“這丫頭,差點嚇死我們,一個人跑去山裡燒紙,要不是莊公子在,怕是就要喂狼了。”

莊十月無奈一笑,“大將軍言重了,事情本身就是因我而起,我以為後山沒人了,就讓叔祖母去轉轉,沒想到叔祖母恰巧遇到了九九姑娘,平日裡叔祖母見人就會躲起來,但是這次叔祖母卻主動靠近,我也是沒想到;貿然問一句,九九姑娘的生辰八字可是極陰極煞?”

九九默默的點了點頭,“我八字皆陰。。”

一直在門口的裴羽聽到這話後合起扇子,走進屋內,輕聲說道,“原來如此,因為你身上的陰氣,李姑娘錯將你認作是同為陰煞的陰物了,這才有了這場鬧劇。”

看到裴羽進來,李千落往莊十月身上靠了靠,裴羽眼角一彎,“顯然,這是一場誤會。”

寧鶴衝著裴羽拱了拱手,“多謝前輩。”

“好了好了,沒事的話我就先走了,我還有事要忙,再會。”裴羽說完,便瀟灑轉身離去。

寧鶴看到九九沒事,也沒在多說什麼,直接離開了房間。

莊十月回頭看向旁邊像個做錯事的孩子一樣的叔祖母,輕聲安慰道,“沒事,五夫人和大將軍都知道了,沒事了。”

說真的虞兮檸看到李千落的時候也是被嚇了一跳,若不是莊十月身後跟著寧鶴,她真的就要動手了。

九九看著李千落的目光還是很膽怯,李千落緩緩朝著九九飄去,九九嚇得往虞兮檸身後直躲。

白衣長髮但卻不會說話的李千落站在九九面前,伸出蒼白沒有一點血色的右手,上面是一塊晶瑩剔透的白玉。

“叔祖母去後山的時候意外所得,這種白玉雖不是上等崑崙玉,但也能賣個好價錢,叔祖母想用這顆玉石來向你道歉,九九姑娘,還請你務必收下。”莊十月拱手說道。

九九愣在那裡,看著姑娘手中的玉石,不知道是該不該拿。

虞兮檸給她壯膽,“沒事,收了吧,也是老前輩的心意。”

九九點了點頭,在虞兮檸的鼓勵下,緩緩伸手接下來玉石,看到眼前姑娘手下玉石,李千落開心的笑了出來,儘管笑容很瘮人。

九九也跟著笑了出來。

對於李千落來說,一個人的生活實在是無聊,尤其是在莊十月跟了寧延後,雖然不用穿著鎧甲進入軍營,但每天都有大量的訓練,之前的李府經過修繕,儘管還是沒有之前的豪華,但也是不錯,每天待在府裡的而不能出門的李千落只能一個人默默發呆。

而自從認識了九九和虞兮檸後,李千落就像是換了一個人,每天天不亮的時候就來寧府找九九和虞兮檸。

時間一長,連關耘兒和程雙雙都知道了李千落的存在,不過知道程雙雙懷孕生產在即的李千落卻怎麼都不往程雙雙身邊去。

她也知道自己是陰煞之物,攜帶陰煞之氣,所以死活不肯靠近懷孕的程雙雙。

。。。

此時站在屋頂的李千落開心的直笑,就是發不出一點聲,九九也不介意,爬上屋頂後,坐在屋簷上朝著遠處看去,感慨道,“沒想到,這天下還有比我還慘的人。”

李千落也跟著坐在屋簷上,九九知道李千落說不了話,便自顧自的說了起來,“被關在地下二百年,你。。你當時不怕嗎?”

李千落點了點頭,但很快又搖了搖頭,九九不明白她的意思,但她知道對李千落來說那肯定是一段很難熬的時光。

正在凝視前方的九九突然起身,指著大門外喊道,“公子。。。是寧公子,夫人,五公子回來了。”

院內四個女子同時起身,門口處,推門聲響起,一身白衣的寧延慢慢出現在門口,望著眼前的一幕,嘖嘖咂舌,“我。。是不是回來的不是時候啊。”

“寧延。。。”虞兮檸直接衝上去抱著寧延,情緒太過激動的她死死抱著眼前的男子,眼淚刷刷刷的往下流,同樣激動的還有關耘兒,若是之前,第一個衝上去的肯是她。

“這是怎麼了?我這好好的回來了,你哭什麼啊,二姐和九九還在呢,還有。。嗯?李前輩?”寧延望著屋頂的李千落,也是沒想到這四個女人什麼時候玩到一塊了。

李千落小心的將九九送下來,九九衝著寧延行禮,“公子。”

虞兮檸鬆開寧延,一邊擦眼淚一邊說道,“李前輩是來陪我們玩的。”

“這麼久不見,小延子你這身體看起來結實了不少啊。”關耘兒朝著寧延走來,趁勢在寧延身上輕輕捶了一拳。

寧延摸著腦袋嘿嘿一笑,“二姐您還真沒說錯,出去鍛鍊了一番,現在身體倍好。”

“臭小子就會貧嘴,好了,你們夫妻二人許久未見,想來肯定有很多話要說,我們就不打擾了,九九,前輩,去我院裡坐坐吧。”關耘兒給寧延使了一個略帶玩味的眼色。

寧延無奈一笑,拱手道,“二姐慢走,晚些時候再去找你。”

三人剛走,虞兮檸就再度抱起寧延吻了起來,寧延直接反手將虞兮檸抱起來,兩人四目相對,無聲勝有聲。

夫妻小別勝新婚,寧延貼在虞兮檸耳邊低吟,“這麼著急幹什麼?晚上有的是時間。”

“想你了不行嗎?”虞兮檸耳朵瞬間紅了起來,把頭埋在寧延胸口嬌滴滴的說道。

寧延抱起妻子,感受著妻子的心跳,緩步入屋。

衣衫盡褪,兩人唇齒交融。

都說陌上人如玉,公子世無雙,但眼前的女子似乎更像是一塊羊脂美玉。

唇齒分離,虞兮檸直接俯身要在了寧延肩膀上,很用力,鮮血將女子的雙唇染的更加豔麗,寧延低眉看著妻子。

神魄高手都無法傷到絲毫的寧延就這麼被咬出了鮮血。

鮮血染在女子唇上,妖豔如鬼魅的虞兮檸一把勾住寧延的脖頸,將他的腦袋往下一拉,委屈的說道,“記住了,你寧延的命是我的,誰要都不能給。”

眼前漆黑一片的寧延一句話也說不出來,虞兮檸根本不給她說話的機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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