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州,殷都。

典獄司司禁鄭崇官眉心緊鎖的盯著桌上的名單,最後拿起桌上的硃砂筆,劃掉了紙上的最後一個名字,做完這些後,鄭崇官扔掉手中的狼毫筆,靠在椅子上不停的揉著眼角。

這三個月不到,自己暗中派去監視陳白彬的七個人全部離奇死亡,這說陳白彬沒問題,他還真不信。

自從鄭崇官下定決心調查孟彥遺囑一事後,他就盯上了陳白彬,當時送孟彥來典獄監的人正是陳白彬,如此的話,孟彥臨走之前留下的線索就必然和陳白彬有些關係;回想起陳白彬來典獄監時的那種囂張態度,鄭崇官更堅定要徹查這個人的想法。

不過七人的相繼離開多少讓鄭崇官感到隱隱的不妙。

窗外飛雪,鄭崇官深呼吸一口氣,腦海中滿是孟彥臨走之前的遺言,那“紅線”究竟代表了什麼。。。

。。。

交州,桂郡。

“咳咳。”老國公臉色蒼白,靠在床頭不停的咳嗽著,身邊的老管家趕緊走過去,拍打著老國公的後背。

“噗嗤。”老國公直接咳出一口逆血,嚇得旁邊的老管家趕緊跑出去喊道,“快去請大夫,快去。。”

知道自己大限將至的仁國公並不像老管家那樣驚慌失措,自己抬起顫抖的手擦掉嘴邊的血痕,輕聲一笑,靠在床頭看著窗外,西南的天氣雖然冷,但勝在沒有雪。

老國公思緒萬千,不知道在想些什麼,可能在回憶年輕時縱橫沙場的自己;也可能在懷念自己遠在項州的女兒和那個素未謀面的外孫,亦或者在為大奉的未來擔憂。

想著想著,老國公突然熱淚連連,此時老管家來到程緣身邊,跪在地上一臉悲泣,“老爺,您放心,您一定會沒事的。”

“老夫這身體別人不知道,老夫自己還不知道嗎?”仁國公無奈嘆氣,“在走之前沒見到雙雙,多少有些遺憾啊。”

“老爺。。”老管家低頭哭泣,聽著老國公越來越沒有力氣的話,他實在是難掩心中悲痛。

“說真的老夫真的不甘心就這麼離開啊,大奉時局動盪,民不聊生,君主無能,天下蒼生苦不堪言,若是再讓老夫年輕三十歲,老夫一定再穿鐵甲,為大奉拼個光明出來。”說到這裡的老國公雙拳緊握,很是憤慨。

老國公發洩完後輕聲嘆氣,緊握的雙拳也鬆了下來,胸中一口悶氣吐出來,夾雜著一絲淤血一口噴在地上,老管家慌忙拿出手帕幫老國公擦拭嘴角的淤血,“老爺,您再等等,大夫馬上就來了。”

老國公不停的咳嗽著,一陣猛烈的咳嗽後,老國公突然笑了,“讓大夫回去吧,這冬天我是熬不過去了。”

老管家眼淚直流,不停抽泣,仁國公臉色張紅,輕聲道,“等我走後你把我桌上的信寄給小姐,讓他好好跟著寧鶴,寧家兄弟幾個都是成大事之人,日後大奉的希望就在他們身上。”

“是。”老管家哽咽著點了點頭。

程緣嘆了一口氣,眯著眼睛看向窗外,“哎,老夫要走了。。”

說完這話後的程緣望著遠處的夕陽,平靜的離開了這個世界。

老管家直接跪地大哭,“老爺。。”

老國公走的時候有遺憾嗎?我想是有的,他這輩子最為記掛的就是大奉,但是大奉似乎並沒有記掛於他。

不過就這麼走了也好,不看這個糟糕的世界,不想這些糟心的事。

至此,大奉五大國公全部落幕。

。。。

項州,敦煌。

仁國公去世的訊息伴隨一紙書信傳到項州,看完信後的寧府大夫人程雙雙哭的泣不成聲,寧鶴也是久久不語。

可憐自己尚在襁褓中的孩子,都沒見到過外公,一眼都沒有。

寧延快步感到寧鶴書房,寧鶴神情嚴肅的坐在椅子上,寧延走進來後,嘆息道,“老國公還是沒抗住。”

“你我終有一天也會長絕於人世,生老病死,人生常態,看開就好。”寧鶴雖然嘴上說得輕鬆,可當那天真正來臨之時,又有幾個人能做到看開就好呢?

“仁國公這一走,只怕大奉就更亂了。”寧延坐在椅子上,沉聲說道。

“只怕遠非如此,你二哥來信了,孟彥老尚書慘死典獄監,殺人者手段殘忍,老尚書是背活活折磨死的。”寧鶴皺著眉頭說道。

寧延低聲感慨道,“老尚書私自去紫金殿拜訪太后和彭翊王,怕是觸怒了天子逆鱗,所以才有此橫禍,但我有個判斷,這事未必是天子做的,而是另有其人。”

寧鶴聽完後輕輕撥出一口氣,“你飛鴻潛伏的夠深啊,連皇宮的事情都知道了。”

“若不知己知彼,如何做到百戰百勝。”寧延扯開話題繼續說道,“大哥,天子高陵你我都清楚,是個急功近利之人,他如此痴迷於軍事讓我有種不祥的預感。”

寧鶴望著眼前的弟弟,最近微微上揚,“說。”

“我擔心陛下會調兵北伐。”寧延的話讓寧鶴直勾勾的愣在原地。

項州軍大將軍寧鶴及時應聲道,“最新斥候來報,北蠻也在暗地裡增兵錫林勒格,而這次出動的不在是當年的八王之兵,而是訓練有素,作戰驍勇的少壯派精兵。”

“看來,不止是天子有心,這北蠻也在下一盤大旗啊。”寧延沉聲嘆氣,眉頭擰成一個川字。

“依你之見,戰事若開,我項州該如何抉擇。”寧鶴看向寧延,輕聲問道。

寧延想了很久,最後望著大哥挑眉一笑,“為將者,保境安民,僅此而已。”

寧鶴滿意的點了點頭,拿起手邊的熱茶,抿了一口說道,“亂世降至啊。”

。。。

風沙襲擾,紅衣白髮的男子慢慢朝著遠處山頭走去。

山頭的小院中,一女子正獨坐院中,明明是風沙漫天的寒冬之時,她的小院中卻是百花盛開,春意盎然。

來到院門口,裴羽面無表情的站在門口,這次他收起了摺扇。

依稀記得當年的甘萍說過她此生最大的願望就是在偏遠的鄉村能有一個自己的小院子,院子不用太大,能種花就行。

正在耐心採摘花瓣的女子緩緩起身,朝著院子外看了一眼,甘萍的眼神猛然一亮,隨後靜靜的從花籃中取出一葉牡丹,牡丹花瓣無風而起,一直飄到裴羽身邊,裴羽伸手拿起花瓣,晶瑩剔透。

走進院子的裴羽四下裡看著院中的花朵,這院子裡的花似乎要比自己院中的好一些。

花香滿庭院,聞者心曠神怡。

甘萍端來泡好的花茶放在裴羽面前,裴羽舉杯品茶,沉聲道,“好茶。”

“我還以為你永遠也不會來找我。”甘萍低聲說道,語氣中滿是委屈。

裴羽眼神躲閃,直接回避了姑娘的話題,沉聲說道,“承影劍是不是在雲葉那裡?”

“你找承影劍幹什麼?”聽到裴羽避開了自己的話題,甘萍直接性質低落的磚頭說道。

“救人。”裴羽也是直接,直接沉聲說道。

眼前女子露出疑惑的神色,看著裴羽的眼神滿是困惑,“是為了寧家那小子?”

裴羽點了點頭,“是。”

“自從當年老妖怪一事後,雲葉就帶著承影劍失蹤了,就算是我也不知道她在哪裡;一個決心退出武林的武者,你是找不到的。”甘萍苦澀說道。

裴羽拿出自己的扇子,邊搖邊說道,“可是你知道,你一定知道。”

甘萍輕咬下唇,若是被人在她面前這麼說,她一定要讓這個人知道什麼叫聖玄牡丹,但是裴羽不一樣,他太瞭解她了,就如同自己瞭解他一樣。

“雲葉退出江湖許久,為了一個後生,真的值得你去找她嗎?”甘萍別過腦袋說道。

承影劍是什麼劍,十大名劍排名第二,此劍以迅猛著稱於世,相傳是在千百年前的深山之中,天空閃過一道驚雷,恰好劈在了一塊千年隕鐵之上,電光火石之間,雷電消散,巨石破損,巨石破損之後,一把通體漆黑的神劍赫然插在地上,這把劍便是承影劍。

承影劍以迅猛如影,勢同千鈞而在江湖中廣為流傳,不過一百年前,承影劍主帶著承影劍突然從江湖上失蹤,一直了無音訊。

“江湖人走到哪都逃不出江湖,萍兒,你明白我意思。”裴羽眉眼輕柔的看向甘萍。

甘萍低聲嘆氣,繼續幫裴羽添茶,“雍州馮櫟城,她就在那裡。”

裴羽聽後,直接起身拱手,“多謝。”

說完兩個字的裴羽轉身就要走,甘萍急忙起身大喊道,“你怎麼知道我告訴你的訊息是真是假?”

“你從不騙我。”裴羽停下腳步,頭也不回的說道。

“那我這次要是騙你呢?”甘萍真的很想留下裴羽,哪怕一小會也行。

裴羽收起扇子,嘆氣道,“我不信。”

說罷直接就往院子外走去。

看到裴羽走後,甘萍一個人默默的坐在椅子上,盯著裴羽剛剛做過的位置看了很久很久。

不過很快,他就發現了不對勁;只見女子抬手運氣,一抹漆黑如墨的真氣從椅子中出現。

看到黑氣後的甘萍心跳加速,當即衝出院子,四下望去,一片荒蠻,紅衣男子早已消失不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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