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決心奪回皇位的高昌來說,皇宮中的一舉一動都逃不出他的眼睛,寧楓和於公明前腳剛離開皇宮,後腳遠在金陵冢的高昌就得知了這個訊息。

將此事告知老師樂秦後,樂秦露出了一抹耐人尋味的笑意,“寧楓,於公明皆乃當世之才,那於公明能來試探你,就說明他們已經開始懷疑我們了,此次進宮面聖,極有可能說的就是此事。”

“難不成我們暴露了?”樂秦話音剛落,高昌就不安的起身說道。

“不會,他們也只是懷疑,陳白彬已死,他們手裡一沒有證據,二沒有證人,無憑無據的誣陷皇室宗親可是夷族之罪,他寧楓和於公明承擔不起。”樂秦很是淡定的說道,作為老江湖的樂秦處理尾巴處理的還是很及時的。

“不過。。”緊接著,樂秦話鋒一轉,沉眉說道,“寧楓肯定給當今天子說了些什麼,至於說了什麼必須儘快查清楚,老夫有預感,這極有可能是針對於咱們的。”

只要沒有被懷疑,高昌就是放心的,當即頷首說道,“老師放心,本王這就派人去打聽。”

。。。

翌日清晨,太和殿早朝。

從定州回來的高昌如同換了一個人一般,早朝之上事無鉅細,群臣稟報,然後自己一一批奏,碰到拿不準的事情還會諮詢丞相寧楓的意見,這一舉動倒是讓朝中臣子大為驚訝。

等到群臣無章可奏之時,天子高陵突然起身,激動的說道,“諸卿,此次北征大敗,諸位心中不悅,對朕頗有微詞,朕能理解,朕也不怪你們,執意北征過錯在朕,今日當著諸位公卿的面,朕要向你們說聲抱歉,北征之事錯在朕,朕悔不聽諸位肺腑之言,已致定州大敗,此戰之罪,皆在朕身,朕決定即日起食齋三月,以慰犧牲將士在天之靈。”

此話一出,朝中文武無不大驚,尤其是犧牲了兒子的公孫廉更是老淚縱橫,直接跪地叩首,一把鼻涕一把淚的喊道,“吾皇聖明,乃大奉之福,大奉之福啊。”

有了公孫廉的帶頭,朝中百官一個個全部跪地叩首,大聲喊著吾皇聖明,吾皇萬歲。

更有甚者激動的眼淚直流,寧楓和於公明看到眼前這一幕,心中也是感慨,或許這就是不破不立,此番定州大敗,對天下來說是莫大禍事,但對於高陵來說又是一件好事,此役之後,高陵才能成為大奉真正的天子。

原來這就是自己所渴求的威望,看著群臣發自內心的朝著自己俯首,高陵心中是既激動又後悔。

他悔啊,若是他能早一點聽寧楓的話,就不會有現在的這麼多事。

為君者,為國為民,如此,威望自顯。

高陵眼淚嘩嘩嘩的掉下來,旁邊的太監見狀也不免落下來清淚。

緊接著高陵繼續說道,“董太后乃先帝之後,更是朕的親嫂嫂,彭翊王也是真的親侄子,朕的皇位是嫂嫂和彭翊王禪讓而來,巴州一事朕已知曉,深感惋惜,除了嚴令刑部徹查此事之外,朕決定追封董太后為玄儀昭文太后,將昭文太后和彭翊王的屍骨送往金陵冢,與景文帝合葬,享太后之禮,受萬世所拜。”

“吾皇聖明。”朝中臣子又是一陣齊聲大喊。

追封太后便是高陵對董太后一事的態度,此舉便是要向天下證明他董太后蜀道遇刺一事不是自己所為,他高陵是尊重太后的,絕不可能害她。

而高陵這一追封也是徹底宣佈了董太后的死訊,陰差陽錯的幫了寧楓的大忙。

天子早朝之上異於平日的舉動傳到平川王府。

眼看自己二哥要開始挽回人心了,高昌是越來越著急,只見他快步來到老師樂秦面前,著急的說道,“老師,這可如何是好,先是朝堂認錯食齋,後又追封太后,現在那些官員幾乎都要重新倒向天子了。”

樂秦深呼吸一口氣,淡然起身,“這一看就是寧楓的手筆,從人心入手,得人心者的天下,倒是一步好棋。”

“老師,您就別再誇寧楓了,咱們準備了這麼久,難道就要胎死腹中了嗎?”高昌的眼神中滿是野心和慾望。

“看來咱們不能再等下去了。”樂秦起身,來到屋外,涼秋如夜。

高昌喜形於色,跟在樂秦身後,“老師,咱們何時動手。。”

“三天後,十月初六。”

。。。

殷都,朱府。

朱門掛白幡,兵部尚書朱祐堂戰死蒼同城,天子追封安國侯,如此也算是對朱家滿門忠烈的交代。

即便是做了尚書,可朱家依舊簡樸,當年朱友鈞離家的時候是什麼樣,這次回家依舊還是什麼樣,一身白衣孝服的朱友鈞看著四周熟悉的傢俱佈置,不免想起那個成天陰沉著臉的老父親。

廳前的《雪夜趕考圖》依舊醒目,可是賞圖的人卻已不在。

門外,上了年紀的老管家紅著眼來到廳外,拱手說道,“少爺,朝廷來人了。”

“我爹已經沒了,讓來的大人都回去吧。”朱友鈞皺眉說道。

老管家並未離去,而是繼續說道,“來的人是胡尚儀胡大人和於公明於大人,公子,他們二人您真的不見嗎?”

“胡尚儀和於公明?”朱友鈞略微遲疑,隨後無奈搖頭說道,“讓他們進來吧。”

老管家拱手退去,片刻之後,如今是吏部尚書的於公明和剛剛被提拔為吏部侍郎的胡尚儀便走來進來。

少時好友再見,誰能想到多年以後的他們會是如今模樣,物是人非事事休啊,紈絝頭子寧延寧五少坐鎮項州,名副其實的項州二把手;在國子監讀書本該有著大好前程的魏正醇清名留竹帛為了大奉鞠躬盡瘁,最後枉死刀下;他朱友鈞從一個不學無術的大官之子搖身一變,成為了大奉鎮南軍的大將軍;還有胡尚儀,最為默默無聞的他也坐上了大奉的吏部侍郎。

“友鈞。。”胡尚儀嘴角顫抖,故人再見,不知道該從何說起。

朱友鈞只是默默點頭,現在的他們都不再年輕了,也不再是跟在寧延身後的那群少年了,成長就在一瞬間,胡尚儀成長在父親病故之事,那天的他哭了很久很久;而朱友鈞的成長在什麼時候,應該是在自己第一次領軍與南戎交戰,看著身邊的戰友一個接一個倒下的時候。

早在魏正醇尚在之時,魏正醇就給他說過關於他們幾個的故事,寧延寧五少,殷都人盡皆知的大紈絝,每天不是在惹事就是在惹事的路上,不管你是王公貴族還是豪紳富商,只要敢得罪他,那下場不是斷胳膊就是斷腿;兵部侍郎朱祐堂的兒子朱友鈞,他是寧延的鐵桿跟班,人高馬大,虎背熊腰,因為生的黝黑,即便穿著價值不菲的錦緞綢羅,也會給人一種土匪穿新衣的感覺;還有胡尚儀,胡家公子,和寧延,朱友鈞他們不同,胡尚儀就是一個本本分分公子,雖然跟著寧延,但卻從未做一點有辱門風之事;再有他魏正醇,一個在國子監求學的死腦筋,本來還有一個吳家公子,但這個吳公子卻是一個心思不純之人,最後也是自食惡果。

於公明當時就問,你們四個性格迥異為什麼還會聚在一起啊,更何況寧延是人盡皆知的紈絝,跟著他不是近墨者黑嗎?

接下來魏正醇的話奠定了於公明之後為官待人的基礎,魏正醇站在國子監的小亭前,望著水波粼粼的滏河河面,緩緩說道,寧五少被殷都百姓詬為殷都之禍,紈絝之首,卻不知他所為惡的皆是殷都惡霸,可曾聽聞有普通百姓被寧五少欺負的事情?眾口鑠金,百姓的情緒是最容易被煽動起來的,他們對世間不平之事與生俱來就有一種嫉惡如仇,所以難免被那些別有用心之人利用,若是你真正的和寧五少接觸過,就會發現,他才是真正那個心有家國之人;還有朱友鈞,朱大人的清名在朝堂上有目共睹,虎父無犬子,試問朱友鈞就算為惡又能惡到哪裡去,更何況,百姓對朱友鈞的惡意也是因寧五少而起;若是朱友鈞和寧五少都是殷都為禍一方之人,朱大人豈會袖手旁觀?

於公明低頭不語。

魏正醇繼續說道,胡尚儀就是個讀書人,他讀書但不讀死書,他尊儒但不盲信,這也是為什麼他不進國子監的原因;至於我,說道平日裡與他來往的緣由,只有一個,那就是我魏正醇看人絕不會錯,我相信寧五少之後必是大奉棟樑之才。

若非魏正醇英年早逝,只怕現在殷都局面絕非如此。

“朱大人之事我已知曉,節哀順便。”胡尚儀拍著朱友鈞的肩膀說道。

於公明也走上前去,稍稍頷首,“朱將軍,老尚書是國之砥柱,犧牲在蒼同城是我大奉的不幸,但事已至此,還望將軍節哀順變。”

“於大人,尚儀,你們放心,我朱友鈞不會就此一蹶不振,父親,公孫將軍皆因北蠻而死,我這條命是他們給我留下的,我朱友鈞回來的路上就發過誓,回到殷都後,我要重建鎮南軍,橫掃北蠻,用慕容灼灼的人頭告慰我父親和公孫將軍以及犧牲的十多萬將士的在天之靈。”朱友鈞的語氣堅定又決絕。

胡尚儀和於公明同時拱手,敬重之情溢於言表。

歷史小說相關閱讀More+

模擬:太子造反?太子妃是我的了

元來事理

逼我平叛?陛下!領完神將我反了

小破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