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角落的寧延看著眼前的一幕,嘴角上揚,哼著小調朝北而去。

而一直在暗地裡盯著廣場的周秉業略微嘆氣,“真沒想到到最後幫助司徒家那小子開啟心境的居然是小姐。”

“這可能就是緣分。”姚都尉不知道什麼時候出現在周秉業身邊,而周秉業對他的態度也很是尊重。

“這小子要是真走了,你不會捨不得吧?”周秉業右手按在腰間劍柄上,故意笑道。

火頭軍都尉姚赤田笑了笑,感慨道,“好孩子誰都捨不得,但還是讓他回去吧,或許他這一回去,司徒劍閣能出個大人物呢。”

“媲美易子推?”周秉業反問道。

“最起碼比他爹強。”姚赤田沉聲笑道。

周秉業點了點頭,沒有否定姚赤田的話,而後繼續說道,“但是如今的大奉,可不是多一個易子推就能解決問題的,這天下,需要一個震懾天下的人。”

“你選的是寧延?”姚赤田回頭說道。

“我別無他選。”

兩人對視一笑,靜靜的看著面前的山川雄關,就像二十年前那樣。

。。。

“黃土呦!你可知那英雄少年走四方哦!”

“姑娘呦!你可知那心中情郎戰沙場哦!”

“漢子呦!你可知那家中嬌娘盼郎歸哦!”

嘴角彆著狗尾草,嘴裡哼著項州鄉間小調,寧延悠閒的走在前往蘇州的小路上,從交州離開後,他一路北上,從汕州北部邊境一路北行,繞過十萬大山來到蘇州。

從離開交州開始他就算是進入了公孫家地盤,汕州有公孫長風,而蘇州更是公孫家的大本營,不過寧延並不擔心公孫家會對自己出手,公孫家固然厲害,但是當年他能完好無損的從蘇州離開,現在也能。

寧延的一身普通白衫,走在非富即貴的金寧城街頭很難引起注意,一番打聽,寧延終於找到了蘇州牧趙放歌的府邸。

五柱庭院,還真是氣派啊。

這趙放歌居然住上了五柱庭院,寧延心中多少有些驚訝,記憶中的趙放歌應該不是這種貪圖享樂之人啊,看來在高陵擔任廣南王這段時間,蘇州發生了很多事啊。

寧延來到趙府,叩響了趙府大門。

出來的是一個下人,但這個下人陰沉著一張臉,看著寧延也沒有好氣,拉著臉說道,“幹什麼?”

這是趙放歌新招的下人嗎?脾氣這麼大?

寧延賠著臉笑道,“那個我是趙大人的遠房親戚,來投奔趙大人,還請你通稟一聲。”

“遠房親戚?”下人一臉疑惑的看著寧延,“那你等會,我去稟告一聲。”

說完後,那個下人直接關上大門。

寧延抬頭看了看五柱門庭上的牌匾,是趙府沒錯啊,這現在州牧家的下人都這麼狗眼看人低嗎?

心中疑惑的寧延無奈搖了搖頭,在門口等了一會後,那個下人開啟大門,態度是好了一些,但還是陰著臉,整個人跟個面癱一樣,一點笑容都沒有。

“進來吧,大人在裡面。”

寧延點了點頭,跟在下人後面往裡面走去,別說這府邸還真是氣派,不過這麼大的府邸,從自己進門到抵達趙府客廳,就沒看到幾個下人,倒是感覺到不少真氣波動。

這趙大人的處境似乎有些不太妙啊。

趙府客廳,趙放歌正襟危坐,身後站著老管家,這個老管家寧延倒是認得,寧延快步走上去,在看清自己這個遠房親戚後,趙放歌臉色驟變,很明顯是認出了寧延。

寧延先行一步,衝到趙放歌面前裝作激動無比的樣子,“四叔,真的是四叔你啊。”

“四叔”趙放歌眨了眨眼睛,但很快就知道怎麼回事,跟著寧延演了起來,“原來是大侄子啊,這麼久不見長這麼大了,四叔都沒認出來,哈哈哈。”

寧延餘光掃向邊上的下人,這些人一個個神色嚴肅,死死盯著他和趙放歌,在寧延看來,他們根本不是普通下人,而是修為不低的武者,而從趙放歌的神情上來看,他應該是被監視了。

主管一方的州牧居然淪落到被監視軟禁的地步,能有這麼本事的,整個蘇州除了公孫家找不出第二個人,寧延心裡暗自感慨,這還真是一人得道雞犬升天啊,高陵坐上皇位後,這公孫家的膽子是越來越大了啊,連州牧都敢軟禁。

趙放歌說罷拉著寧延就要往裡面走,“來來來,大侄子一路辛苦了,咱們裡面說話,邊吃邊聊。”

寧延借勢跟這趙放歌走入內廳,而那些站在客廳的下人眼看就要跟進去,老管家直接當在門口,“老爺和家裡人說話,咱們就在外面等等吧。”

那些下人皺眉看著老管家,但老管家就是絲毫不讓,無奈之下那些裝成下人的武道高手只能留在外面。

走進內廳,趙放歌回頭看去,看到沒人跟上來,直接一把拉住寧延的手腕,臉色驟變,低聲說道,“我的天,寧延你膽子是真的大啊,這個時候都敢來蘇州,現在整個蘇州都是公孫家的了,你現在來就是自尋死路。”

寧延壓低嗓子說道,“剛剛就感覺這些下人不太對,聽您這麼一說我就明白了,這公孫家膽子就這麼大,你這個三品州牧說監視就監視了?”

“他們沒殺我都算好的了,自從廣南王登基稱帝后,這蘇州就不是大奉的蘇州了,而是他公孫家的蘇州,哎,再說了,現在我也不是蘇州牧了,朝廷給蘇州新派了一個州牧,這個州牧說是蘇州牧,但其實就是給公孫家打工的,那公孫家想殺你不是一天兩天了,你這個時候來,不是找死嗎?”趙放歌壓著嗓子說道。

寧延低聲笑道,“放心吧,能殺我寧延的人還沒出生呢,對了趙大人,霍家怎麼樣啊?”

“自從廣南王起兵開始我就被關在府裡了,對外面的情況知之甚少,但我聽說公孫家起兵之時曾去過霍家想要求得一些機關術,但被霍家家主拒絕了,現在公孫家當道,估計霍家的日子也不太好過。”趙放歌沉聲說道。

寧延點了點頭,這一點也不意外,“看來這情況是有些不太好啊。”

“待會我從後門送你出去,你出去後趕緊離開蘇州,能走多遠就走多遠。”趙放歌拉著寧延就往外走。

寧延並未答應趙放歌,“趙大人,您先彆著急,我現在的情況沒有想象的那麼糟糕吧。”

“等到公孫家找上門,一切就都晚了。”趙放歌憂心忡忡的說道。

寧延輕聲一笑,“再糟糕能有我當初在殷都時候糟糕,我連天子都不怕,會怕他一個公孫家?”

寧延的話把趙放歌都逗笑了,無奈的趙放歌攤了攤手,”你小子膽子是真大。“

”我覺得還行吧。。“

來蘇州本就是一步險棋,但寧延也絕不會做白白送死的之事,他們連趙放歌的州牧之位都給擼了,那就說明這一切背後那個人不是公孫家,若是公孫家的話,根本沒有這個必要;既然不是公孫家,那那個人的身份寧延已經呼之欲出了,雖沒有明顯證據,但已然八九不離十。

。。。

中州,殷都。

春天多雨是好事,畢竟春雨貴如油,被雨水洗刷過後的殷都皇宮更顯恢宏貴氣。

春風細潤,空氣中殘留著泥土的清香,揹著書箱的羊辜佑來到了大奉人人嚮往的都城;殷都的繁華出乎了他的想象,雖然從寧延口中聽說了殷都有多繁華,但是當自己親眼目睹的時候,多少還是有些驚訝。

走著走著,少年讀書郎突然轉身,然後快步往回跑,來到一座府邸旁邊,府邸規模不小,恢弘氣派,門上牌匾掛著”寧府“二字。

寧府,看到寧字羊辜佑就下意識的想到了那個和自己同行的項州寧延,也不知道萍水相逢的寧延現在如何了,要是他是寧府之人就好了,現在也就到家了,免得再往南奔波。

在寧府門前待了會後,少年郎便背起書箱繼續往前走。

羊辜佑剛走沒幾步,寧府大門突然開啟,一個下人走出來,衝著羊辜佑喊道,”公子留步。“

羊辜佑疑惑的回頭,小心問道,”你叫我啊?“

下人點了點頭,衝著羊辜佑行禮拱手,”公子留步,我家二少爺請您入府。“

”二少爺?“羊辜佑一臉疑惑的看著下人,說話都有些緊張,”我。。我不認識你們二少爺,你。。你是不是認錯人了啊?“

”公子可是羊辜佑?“

”是啊!“

”那就沒錯,公子請。“

羊辜佑跟著下人走進寧府,寧府的裡面比外面還要恢弘,但是這麼大的府邸卻沒有多少丫鬟下人,這倒是讓羊辜佑不解,這若是在他們家那邊,就寧府這個規模,不得有個一百多下人?

殷都寧府,他好像聽人說起過那個打下項州的禮國公寧致,莫非,這是禮國公的府邸?

走入寧府正廳,大廳裡,一個身著薄紗的年輕人正側臥在軟榻上看書,旁邊的案几的小火爐上正咕嚕咕嚕的煮著酒水,隔著老遠都能問道酒的香氣。

下人拱手行禮,”二少爺,羊公子帶到了。“

寧府二少爺,當朝宰相寧楓放下手中古籍,看著面前讀書人,輕聲一笑,”羊先生,可認得我啊?“

羊辜佑老實巴交的搖了搖頭。

寧楓也不見怪,笑道,”那寧延你認識吧。“

羊辜佑點頭如搗蒜。

”我是他二哥。“

”啊!“羊辜佑發出不可思議的喊聲,這寧延還真是寧府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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