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皇宮出來後的陳白彬迅速回家換上一身百姓常服,從後門出去後,在殷都鬧市街頭三拐兩拐,來到一個小巷中,穿過巷子,在巷子的盡頭,一駕馬車正停在那裡。

陳白彬四下望去,在確定沒人盯著自己後,迅速跳上馬車,在馬車外恭敬的拱手道,“先生,已經按照您的吩咐見過天子了。”

“嘭。”馬車大門麼砰然開啟,裡面傳來老者悠然之音,“進來說。”

陳白彬鑽入馬車,馬車裡面要比想象的還要大,地毯,案几,酒壺,應有盡有;老者盤坐於軟榻之上,眉目冷淡,不怒自威。

陳白彬進來後,很是客氣的跪地而坐,面對樂秦,他連頭都不敢抬,骨子裡透露著恐懼和卑微。

“高陵之意如何?”老者靜靜的端起面前精緻的牛首酒盞,一邊呷酒一邊說道。

面前的陳白彬緊張的促狹道,“天子拒絕了屬下的提議,他並不想殺彭翊王,屬下覺得讓天子對彭翊王動手,此事不通。”

“哈哈哈。”樂秦突然笑了出來,隨後捋著鬍鬚說道,“若是天子真的不想殺彭翊王,你說出如此大逆不道之話,他怎會放你離開皇宮。”

陳白彬微微皺眉,有些不解其意,“先生的意思是,天子這麼說只是表面之詞?”

樂秦看到這個天子面前的大紅人好像沒有聽明白自己的意思,只得更加直白說道,“是與不是都已經註定了彭翊王的結局,讓你去見高陵,只是個拋磚的過程,而天子之言則是老夫要引出的玉,一旦仇恨的種子在心中種下,那開花結果是遲早的事;就結果來看,一切都還在老夫的預料之中,高陵對彭翊王下手的越晚對老夫越有好處,但老夫也不希望太晚。”

陳白彬恍然大悟,原來這一切都是假象,樂秦讓自己面聖本意就不是要彭翊王高南槿的命,而是要在高陵心中種下罪惡的種子。

“先生果然神機妙算,屬下佩服。”陳白彬拱手說道。

樂秦微微頷首,“各州州牧之事如何?”

“不出先生所料,天子對此根本不在意,屬下這兩天就草擬天子詔書,讓巴州牧上任。”陳白彬低頭說道。

老人點了點頭,喝完酒盞中的美酒,咂舌道,“幹得不錯,你回去後該幹什麼就幹什麼,不要露出馬腳。”

“是,屬下明白。”

陳白彬假笑連連,從馬車上下來後,樂秦就駕著馬車揚長而去,樂秦走後,陳白彬長舒一口氣,順著來時的路低頭往回走去。

殷都,國子監。

揹著書箱,站在孔章熙面前的羊辜佑好奇的掃視著這四周的環境,不得不說這國子監的書舍就是漂亮,全木結構的房屋,佇立在滏陽江畔,要山有山,要水有水,閒暇之時,泛舟湖畔之上,悠哉至極。

夫子孔章熙看完手中的信後,微微一笑,“雍州學子羊辜佑。”

“學生在。”聽到喊自己名字,羊辜佑趕緊拱手回應。

“別太緊張,首先歡迎你來到國子監開始自己的求學之旅,相信來之前你也瞭解了國子監的規矩,這些我就不再贅述了,我呢就是一句話,希望你在國子監能學有所成,將來可以報效國家。”孔章喜很客氣的微笑道。

羊辜佑頷首拱手,行了一個拜師禮,“多謝夫子。”

羊辜佑離開後,孔章熙來到窗外,喃喃自語,“不喜歡讀書的國子監學生,真是少見。”

。。。

蘇州,金寧城。

來金寧也有四五天了,寧延幾乎每天都會去外面轉轉,裝作什麼都不知道的樣子,但是今天,他似乎感受到了一些不對勁。

傍晚時分,在返回趙府的路上,寧延只覺身後有什麼人一直在跟著自己,警覺的寧延並未直接返回趙府,而是在金寧街頭逛了起來,正當自己在街頭小巷準備甩掉身後跟蹤自己的人時,前方,渾身散發出一種冷峻氣息的少年,面對著寧延站在小巷街頭,因為背對著夕陽,寧延看不清眼前少年的模樣。

一身勁裝的寧延故作淡定的往前走去,每走一步,小腹丹田都會轉動一圈,體內真氣湧入雙臂,一旦察覺不對勁,可第一時間進行反擊,寧延直直往前走去,眼前的少年公子絲毫沒有要讓陸的意思。

夕陽下這條寬窄不過三丈的小巷中充斥著死一般的寂靜,寧延雙拳緊握,然而當他靠近少年的時候,少年輕聲一笑,這一笑瞬間讓寧延收起了緊張的心情,“霍笙?怎麼是你?”

被認出的霍家二少爺收起扇子又驚又喜,“五少爺,好久不見啊,沒想到真的是你。”

“我這樣都被你們認出來了,你們霍家的手段還真是厲害啊。”寧延走上前給了霍笙一個擁抱。

霍笙將寧延拉到一旁,小心說道,“現在整個蘇州都是公孫家說了算,你這個時候來蘇州,不是找死嗎?”

“其實我就是路過,本想著來看看舅舅外公他們,誰曾想的蘇州居然成了這個樣子。”目前的境遇讓寧延也很無奈,“對了,外公和舅舅他們都還好嗎?”

在寧延和霍笙相遇的瞬間,那個一直跟在寧延身後的人影直接消失不見。

而寧延也是感知到沒人跟著自己才敢放心的和霍家二少爺相認,不然那就是惹禍上身了。

“別提了,自從上次公孫家來找父親想拿一些機關術被父親裝病拒絕後,現在他們公孫家對我們霍家是處處提防,時不時還會暗地裡捅你一刀子,現在父親和大哥都很無奈,一些門中弟子都開始勸著大哥和父親搬家換地方了。”霍笙無奈攤手道。

寧延微微皺眉,突然意識到了什麼,“壞了!”

“啊?”霍笙一臉意外。

“我的身份可能暴露了,趙大人有危險。”寧延突然意識到不好的事情,看著霍笙著急的喊道,“你先回去給舅舅他們報個平安,我去趙大人府上看看。”

“啊?什麼跟什麼啊?到底出什麼事了?”霍笙摸著腦袋說道,但寧延早已經撒丫子往趙府跑去了,留下巷子口一臉懵逼的霍家二少爺。

就像寧延所預料的那樣,他的身份暴露了,霍家眼線眾多,雖然霍家在金寧城受制於公孫家,但霍家在城中的眼線還是不少,既然他們知道了寧延的行蹤和身份,那就公孫家的能力來說,絕對不可能不知道,如果說在高陵登基之前霍家和公孫家兩家在金寧是分庭抗禮的話,那現在的金寧就是公孫家一家獨大。

此時的趙府。

兩個蒙面黑衣人將趙放歌和老管家死死反扣在正廳前的院子裡,趙放歌牙關緊咬,好在寧延不在府上還沒回來,不然就真的出事了。

一個腰間佩刀的黑衣人來到被摁住雙臂跪在地上的趙放歌面前,左手按在刀柄上,“趙大人,我們家主不想為難你,就問你一句,寧延在哪?”

“我府上人就這麼多,那有什麼寧延,你們不就是要殺我嗎?何必找這麼多借口呢?”趙放歌也是揣著明白裝糊塗,和黑衣人玩起來心眼子。

黑衣人冷哼一笑,側過身,“趙大人不要敬酒不吃吃罰酒就啊,我們既然找上了門,就不會冤枉你,你那遠房侄子呢?怎麼不在府上啊?”

“關你什麼事?狗東西,公孫家的走狗。”趙放歌直接怒罵道。

被罵的黑衣人眼神冷淡,繼續說道,“只怕他並不是你趙大人的侄子,而是項州寧家的五少爺,殺死我們二家主的兇手。”

“你們既然知道還問我幹什麼?想抓就去抓啊,反正他又不在我府上。”趙放歌冷笑道。

看趙放歌擺出一副死豬不怕開水燙的樣子,黑衣人開始有些繃不住了,“趙放歌你別太過分,睜大你的眼睛看看,現在的蘇州是我們公孫家說了算,不是你趙放歌,若你還是如此不知好歹,休怪我刀下無情。”

說罷,黑衣人直接拔刀而出,放在趙放歌的脖子上。

就在這時,一道真氣從門外傳來,直接彈飛了黑衣人懸在趙放歌脖子上的長刀。

空中閃過四道黑衣身影,原本還趾高氣昂的黑衣人直接轉身單膝跪地,“拜見家主。”

趙府大門外,一個身著錦衣華服的老者腳踩七星緩緩走來,老人出現的瞬間,整個趙府的空氣都凝固了,龐大的真氣威壓壓的人抬不起頭,眼前這個身材高大,面板白皙的老人便是公孫家真正的家主,公孫康。

公孫康挺著洪鐘般的嗓音說道,“大膽,對趙大人豈能不敬。”

這聲趙大人喊的趙放歌后背冷汗直流。

“你是。。公孫康。。”趙放歌瞳孔猛縮,驚愕道。

“是,屬下知錯。”黑衣人嚇的直嚥唾沫,話都不敢說。

公孫康靜靜的走到趙放歌面前,沉聲道,“趙大人,老夫我只問你一句,寧延在哪?”

“我。。我不知道。。”趙放歌抬著頭,眼神中滿是驚恐,明明已經嚇的半死了,嘴上就是說的不知道,儘管他是真的不知道。

公孫康眼神一冷,直接一掌拍在趙放歌身旁的老管家身上,手心處傳來沉悶的撞擊聲。

老管家甚至連一聲慘叫都沒有發出,就瞪著眼睛倒在了地上,死不瞑目。

“不。。”趙放歌怒目圓睜,嘶聲大吼。

殺了人的公孫康目光平靜的就跟秋夜的水面一樣,繼續看著趙放歌,“寧延在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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