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漠黃沙,平牢關外,一個年輕的身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從平牢關前掠過。

男子在山丘後落地,落地後不久,北面一望無際的沙海中一隊北蠻狼騎還還出現,百餘人的騎兵迅速從黃沙上掠過,最後停留在這個中原裝扮的男子面前。

北海冥一臉邪笑的出現在男子面前,手裡捏著一個小瓷瓶,沉聲說道,“沒想到王先生還是很守約的嘛。”

“北海將軍,我已如約趕到,藥是不是該給我了。”開口說話的正是剛剛還在和劉紫蘇纏綿溫存的天師府第一天才,天師府老天師眼中的天才弟子——王謫元。

北海冥並沒有要給王謫元手中瓷瓶的想法,而是扔給後者一瓶北蠻馬奶酒,王謫元接過馬奶酒,眉頭緊皺,“將軍,有什麼事就直說吧。”

“也不是我有事,是我家大人有事,他想見你。”北海冥悠悠的笑著。

王謫元低頭看向手中的酒壺,銀質酒壺上用北蠻文寫著“慕容灼灼”四個字。

看到這四個字的王謫元眉頭緊鎖,慕容灼灼是誰,那可是北蠻少壯派和核心人物,目前是除了北蠻丞相之外的北蠻第一人。

“是慕容將軍。。。”王謫元心中隱隱有種不祥的預感,但是看著北海冥手中的瓷瓶,他又不得不硬著頭皮應下來。

“慕容將軍現在在哪。。”王謫元死死的攥著手中的酒壺,目光陰沉的都能滴出水來。

北海冥很滿意王謫元的表現,直接將手中的瓷瓶丟給他,“跟我來吧,慕容大人在懸壺城等著你呢。”

。。。

北蠻,錫林勒格,懸壺城。

五月的懸壺城和平牢關天氣差不多,都是漫天風沙,出門稍不注意就會吸得滿嘴灰塵。

城內正廳中,一眾身披堅甲的將士分列兩邊,正廳首座上,身著紫衫的慕容灼灼正一臉悠閒的品著剛從中原江南送來的新茶。

而在他左手邊的便是懸壺城的城主,慕容灼灼的同宗表哥——慕容隼。

“這中原的茶味道確實不錯,只可惜賣的太貴了,在中原一兩銀子的茶葉在咱們汗國就要賣到十兩,除去人工和運輸的成本,利潤最少都有五倍,嘖嘖,兩國通商之後,一個茶葉,一個絲綢,讓我汗國的金庫都快變成中原大奉朝的了。”慕容灼灼邊喝邊感慨道。

慕容隼看著手邊的茶水,面無表情的一口喝完,“王庭中那些老古董不是搞了一個什麼鑑茶大會,特意花費重金從汗國買來各種茶葉,那些中原商販給老古董們搞這麼一出,利潤都可以比得上平日的十倍了,這不是舔著臉給人家送錢嗎?這茶葉是好啊,可是那真金白銀更好。”

慕容灼灼輕聲一笑,“真金白銀是不錯,但我想表哥你應該更喜歡良駒鐵甲吧。”

被慕容灼灼猜到心事的慕容隼看了慕容灼灼一眼,面無表情,“是董長陵那傢伙讓你來懸壺城的?”

“算是吧。”慕容灼灼抿著茶水說道。

“他怎麼不來?”

“節度使去紅蟻勒格了,和鐵勒大人有事相商,所以就讓我來了。”面對自己的同宗表哥,雖然自己位高權重,但語氣間卻沒有一絲不敬。

慕容隼看著表弟,抬頭說道,“你們盯上了鐵勒川的鐵勒屠。。”

“都是汗國百姓,為國為民,鐵勒大人應該不會為難董大人。”慕容灼灼笑著說道,顯然是胸有成竹。

“差點忘了,你們背後還有太子和長老門,那鐵勒川不敢太放肆。”慕容隼略微沉眉說道。

“不說我了,說說你,關於錫林節度使的事情想的怎麼樣了?”慕容灼灼看著慕容隼說道。

“是你和董長陵的主意還是太子的主意。。。”慕容隼自始至終臉上的神情都沒有一點變化,若不是像是許久,怕是以為這人是個面癱呢。

慕容灼灼深呼吸一口氣,右手點著身旁的桌子,搖頭說道,“不管是誰的決定,總之這個節度使之位就是給你留下的,前段時間雲連勒格的事情你也聽說了,項州軍能突襲雲連,自然也能突襲咱們錫林勒格,父親年紀大了,管理一方軍政也有些力不從心,我身在王庭對錫林勒格的事心有餘而力不足,而表哥你則是替父親執掌錫林軍事的唯一人選,現在不僅是汗國需要你,也是慕容家需要你,錫林勒格需要你。”

慕容隼將目光定格在慕容灼灼身上,也不矯情,頷首說道,“這個節度使的位置我可以接,但是你得答應我一件事。”

“表哥你但說無妨。”慕容灼灼敲著桌面的手突然停下來,面帶笑意的看著慕容隼。

慕容隼起身說道,“你要答應我將在外軍令有所不受。”

軍權獨立!四個字出現在慕容灼灼眼中,慕容灼灼知道慕容隼為何之前不肯擔任高官而屈尊於懸壺城,除了不善交際,得罪了一大批官員外,最重要就是軍權獨立,慕容隼帶兵打仗講究的是因時而動,因勢而行;作戰的時候不會一板一正的按照紙面計劃形式,而是會自行判決,做出相應更改。

這種打仗風格說好聽點就是隨機應變,但對於那些軍管高層來說可就是抗旨不遵了。

慕容灼灼當場起身應下,“表哥,我做事風格您應該清楚,只要結果。”

慕容隼古井無波的臉上終於出現了一絲笑意,“好。”

“父親讓我帶話給你,不忙的時候回家看看,四叔他們都挺想你的。”慕容灼灼笑著說道。

慕容隼神情微變,點了點頭。

兩人說話間,門外斥候急匆匆的跑進來,單膝跪地,拱手道,“將軍,北海將軍來了。”

“客人到了,該辦正事了。”慕容灼灼伸了個懶腰,不懷好意的笑了笑。

慕容隼聽後也不逗留,直接起身,“年底,我會將血衣軍交給你,這把尖刀如何使用就看你自己了。”

“多謝表哥。”

慕容隼退下不久後,北海冥便帶著王謫元出現在了懸壺城城主正廳中。

看到慕容灼灼後,北海冥直接跪地捶胸,頷首道,“末將北海冥,見過慕容將軍。”

“北海將軍此行辛苦,快起來吧。”慕容灼灼扶起北海冥後,將目光轉向旁邊的王謫元,沉聲笑道,“這位就是王謫元王先生吧,王先生之名,本將軍早有耳聞,今日相見,實在幸會。”

王謫元看著面前年輕的紫衣男子,心中愕然,在北蠻中聲望頗高的少壯派領袖居然如此年輕,這樣子,估計還沒有三十吧。

王謫元尷尬拱手,“王謫元見過慕容將軍,慕容將軍之名,如雷貫耳,王某敬仰已久,只是沒想到將軍居然如此年輕,這讓讓在下有些意外。”

“王先生客氣了,請坐。”對於王謫元,慕容灼灼是給足了敬意。

王謫元入座後,身旁的丫鬟懂事的給王謫元端來茶水,王者面前這如花似玉的小姑娘,王謫元眼睛都直了,沒想到在北蠻這種地方居然會有這麼好看的女子,若不是因為這是懸壺城城主府,王謫元還以為這是江南女子呢。

慕容灼灼一眼就看出了王謫元的心思,捂嘴咳咳兩聲,這一陣咳嗽直接把王謫元拉回現實,王謫元尷尬抬手,“慕容將軍將王某喚來懸壺,可有要事吩咐?”

慕容灼灼輕聲一笑,眼角一彎,“確實是有事,而且事不小。。”

王謫元微微一愣,但是一想到自己還需要北海冥身上的解藥,隨即拱手含笑,“將軍請講王某願聞其詳。”

“那我就直說了,汗國和中原紛爭千年,其間兩國兵戈不斷,互有勝負;但這些年中原大奉朝的情況王先生也知道,短短三年時間,中原就換了三個天子,當今天子高陵更是趁著先帝病逝之時舉兵謀反,迫使先帝之子禪位,試問,有這樣的天子在,中原大奉朝能長久嗎?大奉朝的百姓還能安居樂業嗎?”慕容灼灼一套很是中肯的開場詞讓王謫元嗅到了一股危險的味道。

“反觀我汗國,大汗威重如山,王庭上下君臣一心,國強民富;雖說上次平牢關之役敗給了北地軍,但是三年來我汗國厲兵秣馬,整軍備戰,如今實力和之前早已不可同日而語;如今的汗國大軍,兵強馬壯,將士們上下一心;試問,比起分裂割據的中原軍隊,我汗國軍隊是不是要遠勝於他們。”慕容灼灼提起軍隊更是激動的嗓門都大了起來。

下面的王謫元看著慕容灼灼,沉眉道,“聽慕容將軍的語氣,汗國如今是要將矛頭對準大奉了。”

“兩國開戰是不可避免的,王先生,您應該知道我們汗國將士對待那些反抗之人的態度,但是我知道你是我們汗國的自己人,是值得信賴的朋友;作為朋友,我們不想傷害你。”慕容灼灼目光直勾勾的盯著王謫元。

王謫元整個人瞬間如坐針氈,當即起身道,“那。。王某在此謝過慕容將軍。”

“先別急著感謝,我慕容灼灼把你當朋友,那王先生是不是也得把我當成自己人啊?”慕容灼灼的笑格外瘮人恐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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